那助理的目光在張逸身上短暫停留片刻,隨後伸手拿起桌上的文件,一言不發地走出辦公室,隨著“哢嗒”一聲,房門緩緩被關上。


    張逸滿臉堆笑,動作利落地給王明貴倒了一杯水,語氣親昵道:“爸,您喝水。”


    王明貴冷著臉接過水杯,突然猛地一揚手,杯中的水盡數被潑在了張逸的臉上。


    他怒目圓睜,聲音裏滿是怒意:“我哪還有心思喝水!你說,你到底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張逸緊閉著雙眼,抬手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水漬,壓下心中的怒意,然後睜開眼,眼神中帶著疑惑,直直望向王明貴:“爸,您這話從何說起?我怎麽聽不懂?”


    王明貴嗤笑一聲,眼中盡是嘲諷:“聽不懂?到現在還和我裝傻,至於你做了什麽,你心裏比誰都清楚!


    昨晚往環球建築工地送的那些建材是什麽貨色,你敢說你不知道?你才當上總監幾天,就敢幹這種事!你要是想找死,別把我也拖進去!”


    張逸聽王明貴這樣質問,知道事情敗露,這種事他本來做的就急,有很多漏洞,沒想著會一直能滿桌王明貴,隻是沒想到這麽快就被發現了。


    他的臉色瞬間煞白,喉結艱難地滾動了兩下,聲音不自覺地發顫:“爸,那些建材真的隻是小問題,性能差了些,但絕對不影響使用!”


    王明貴看著張逸強裝鎮定的模樣,胸中怒火轟然炸開,青筋暴起的手掌重重揮出。


    “啪”的一聲脆響,張逸的頭被打得猛地偏到一邊,臉頰瞬間泛起紅痕。


    “不影響使用?”王明貴額角青筋突突直跳,嗓音幾近嘶吼,“你懂不懂現在國家對建築材料監管有多嚴?一根鋼筋、一袋水泥都容不得半點馬虎!”


    他喘著粗氣,眼眶通紅,他自認不是什麽好人,但是對這個行業的敬畏還是有的:“我在建築行當摸爬滾打幾十年,經手的項目數以百計,哪怕行情再難,也從不敢在建材上動歪心思!


    你倒好,才入行幾天就敢鋌而走險,這是在拿成百上千人的性命開玩笑!”


    說到這裏,王明貴突然壓低聲音,神色凝重得可怕:“環球建築那邊已經報警了,警察隨時可能找上門。


    你最好祈禱自己把尾巴藏得夠嚴實,否則......”,話沒說完,他猛地轉身背過身去,聲音裏帶著幾分決絕,“你就等著在牢裏後悔一輩子吧!”


    這話說完,王明貴連餘光都不願再施舍給張逸,腳步沉重的徑直朝辦公室外走去,皮鞋敲擊地麵的聲響一下下撞在空氣裏,帶著毫不掩飾的失望與憤怒。


    走廊裏的光影在他匆匆掠過的身影上交錯明滅,王明貴滿腦子都是要立刻回家的念頭。


    他知道,女兒的這樁婚事必須馬上叫停——有這樣做事不過腦子的未婚夫,整個家都要快被拖進去了。


    真不知道這個張逸當初是怎麽在市人事局做到副科級的。


    回起過去一段時間他為張逸做的謀劃,他就不由得一陣胸悶,那些努力如今全都打水漂了。


    今看來,張逸除了那張能哄的女兒滿心歡喜的臉,竟是一個毫無內涵的人,不過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


    傾注的心血,那些托關係、走門路才換來的資源,好不容易將張逸推上工程總監的高位,沒想到不過短短時日,這位置怕是要保不住了。


    想到這裏,王明貴重重歎了口氣,心中滿是懊悔與不甘,隻恨不得時光倒流,當初從未與這麻煩扯上關係。


    王明貴能穩坐西市建投副總的位置,絕不是等閑之輩。


    此刻,他想起龔逸飛方才看向他時那意味深長的眼神,還有對方話裏話外暗藏的揶揄。


    越琢磨,他越覺得後頸發涼——原來張逸那些見不得光的勾當,龔逸飛怕是早就知道了,正等著看他這個“老糊塗”的笑話呢!


    想到這裏,王明貴隻覺臉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當眾扇了一記耳光。


    張逸和李飛做事太過魯莽急躁,漏洞百出。


    警方介入調查後,幾乎沒費什麽周折,就順藤摸瓜,將那些摻假建材從生產源頭到銷售終端的整個鏈條查了個底朝天。


    當警察進入西市建投的那一刻,張逸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警察,臉色蒼白。


    手腕指被冰涼的手銬扣住,這突如其來的觸感讓他渾身僵硬,機械地任由警察牽引著起身,麻木的雙腳仿佛失去了知覺。


    穿過公共辦公區,鍵盤敲擊聲、交談聲戛然而止。


    無數道目光像尖銳的芒刺般紮在他後背上,他垂著頭,卻仍能感受到四麵八方投來的詫異與鄙夷。


    這一刻,周遭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他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滾燙的鐵板上挪動,他剛重新建立起的自信,此刻被剝離得幹幹淨淨,隻剩下赤裸裸的狼狽與難堪。


    在家中看電視的張逸母親聽到兒子被警方帶走的消息,手中的茶杯“啪”地摔在地上,人也直直往後倒去。


    這兩年,她的身體本就不好了,哪經得起這樣的打擊?


    被緊急送往醫院後,得出的結果是中風了,情況比較嚴重,以後隻怕隻能癱在床上,連最簡單的起身、握筷都成了奢望。


    審訊室裏,張逸低垂著頭,喉間滾動著壓抑許久的怨憤,沒等警察問,就咬牙切齒的把黃可人供出來了。


    如果不是黃可人步步緊逼,他怎會鬼迷心竅,做出那樣自毀前程的糊塗事?


    從意氣風發的工程總監淪為如今的階下囚,他的人生再也沒有起伏的可能。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黃可人。他恨透了這個將他生活拖入泥潭的人。


    黃可人被抓的時候,正在做美甲。被帶到審訊室之後,麵對警察的問詢,黃可人害怕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直接就供出了李飛。


    而李飛在高壓審訊下,不過半日便將背後的關係網悉數抖落。


    警方雷霆出擊,憑借確鑿的證據,迅速撕開了製假售假的建材產業鏈。


    從作坊裏轟鳴的劣質生產設備,到隱秘倉庫間的暗箱交易,再到偽裝成正規渠道的銷售網絡,整個犯罪鏈條在短短數日內被連根拔起,涉案人員紛紛落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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