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後,周丹滿懷歉意地說:“趙處,對不起,會議結束得有點晚,我現在就過去。你們先吃,不用等我!”


    趙建業回答:“知道你忙,慢慢來,我們不著急。剛才我們吃了些糕點,喝了點湯,現在不太餓。”


    盡管趙建業這樣說,周丹還是迅速回到辦公室,把筆記本鎖進櫃子裏,拿起羽絨服和包就往外走。然而,還沒走到門口,便看到一個男人拿著文件走了進來。


    周丹不由自主地翻了個白眼,歎了口氣,停下腳步問:“張科長,有什麽事嗎?”


    張逸看到周丹手裏的外套和包,問道:“你現在就下班啊?”


    周丹笑了笑,順勢穿上羽絨服,不想多談:“張科長,現在是下班時間。”


    張逸舉起手中的會議記錄說:“我還想問一下你關於下個星期下去調研的工作安排呢。”


    周丹道:“張科長,還有三天呢,有什麽工作明天再說吧。我今天晚上約了人吃飯,已經遲到了。就先這樣,明天見!”說完,周丹便繞過張逸,徑直離開了辦公室。


    張逸看著周丹快步離去,冷笑一聲,合上會議記錄,也出了辦公室。


    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在辦公椅上,轉動著手中的筆。樓道內一片寧靜,與白天的熱鬧截然不同。除了個別值班的同事,其他人都下班了,不過他想到家中那一團亂麻,他不禁頭痛,一點都沒有回家的欲望,了。


    他如何都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他在市人事局原本幹得不錯,卻突然被借調到紀檢部門。在政府部門工作的人都知道,隻有加入專案組才有發展前景。比如之前市上成立的旅遊文化工作組,從其他部門抽調人員參與相關工作,工作出色的回到原單位都能獲得晉升或其他獎勵。


    趙建業和常剛就是因為在工作組幹的不錯,被從副處級提升到了正處級,周丹也從副科提到了正科。


    可是,像他這樣因紀檢部門工作繁重而被調來幫忙的人,卻沒有任何好處。更糟糕的是,他離開原單位時,位置已經被人頂替了。


    張逸覺得他現在的處境就是進退兩難。他剛工作時有多順利,現在就有多喪氣。


    正在張逸胡思亂想的時候,桌上的手機突然振動起來。他瞥了一眼來電顯示,是黃可人。歎了口氣後,他將手機反扣在桌上,眼不見心不煩。


    然而,黃可人似乎並不打算輕易放棄,電話一遍遍地打來。


    手機響了十幾次後,張逸煩躁地接起電話:“黃可人,我在工作,能不能別打擾我?”


    黃可人冷笑一聲:“你一個借調的,能有多忙?張逸,你是不是外麵有人了?”


    張逸自嘲地笑了笑:“外麵有人?我現在這樣,哪會有什麽人!”


    黃可人冷哼一聲:“諒你也不敢。你給我轉五千塊錢,我手裏沒錢了。”


    一聽黃可人又要錢,張逸的火氣立刻上來了:“我前天才給你轉了三千,怎麽又沒錢了?”


    黃可人立刻反駁:“三千?三千塊錢能買什麽?連件大衣都買不了。再說了,我不得吃飯喝水嗎?”


    張逸皺著眉說:“衣櫃裏你的衣服已經放不下了,怎麽還買衣服?而且家裏的吃喝都是爸媽在管,你什麽時候出過錢?”


    黃可人道:“張逸,你別忘了,當初那四百萬是誰幫你還的。不然,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安穩地在政府部門上班嗎?”


    張逸聽著黃可人的叫囂,感覺仿佛有上千隻蒼蠅在耳邊嗡嗡作響。他不由自主地揉了揉眉心,然後說:“黃可人,那四百萬我們家出了將近三百萬。而且,你別忘了,那些東西是你損毀的。”


    黃可人聽著張逸的反駁,冷笑道:“張逸,現在和我算賬啦!你是不是特別後悔和李佳薇離婚啊?不然,你現在可是西市首富的女婿,還有一個高官的大伯呢。”


    黃可人知道張逸的痛苦和後悔,所以常常用這點去激怒他。看到他越生氣,她就越開心。接著,她又輕聲說:“誰讓你自己管不住自己呢,我們倆以後慢慢過吧。記得給我轉五千塊錢,否則我就去你單位找你。”


    張逸掛斷電話,害怕她又來單位鬧,不情願地給黃可人轉了五千塊錢。看著銀行卡裏不到一千的餘額,他自嘲地笑了笑。他現在的生活和工作就是一地的雞毛。


    李佳薇訂的飯店離市政府不遠,開車不到十分鍾的路程。


    周丹到的時候還不到八點半。一見她進門,李佳薇立刻起身,走上前與她擁抱。


    周丹坐在李佳薇旁邊,用濕巾擦了擦手,隨即拿起一塊糕點塞進嘴裏:“哎呀,我都快餓扁了!”


    李佳薇說:“我算著你快到了,已經讓他們開始上菜了。”


    周丹吃完手中的糕點,接著說:“我今天一直在開會,現在腦子裏亂糟糟的。本以為會議七點就能結束,結果一直開到八點。”


    趙建業笑道:“知道你們這段時間忙!”


    周丹抱怨道:“可不是嘛,每天整理各種材料,我都快忙成八爪魚了。”


    李佳薇笑著給周丹盛了一碗湯,遞給她:“先喝點湯,暖暖胃。”


    周丹接過碗,一口氣喝了半碗,長長地舒了口氣:“好舒服。”接著,她看向趙建業:“趙處,什麽時候把我借調到你們部門唄?在紀檢我腦子都快不夠用了。”


    趙建業哈哈大笑:“哎呦,小周同誌,你這是打趣我是個閑人嗎?”


    周丹連忙說:“趙處,您別誤會,我可不敢打趣您。”


    趙建業笑道:“你以為我沒打過你的主意啊?但你是你們部門的業務骨幹,你領導可舍不得放你走。誰要是把你要走了,你們書記能和他拚命。”


    坐在一旁的李佳薇聽著他們打趣,感覺這種輕鬆的氛圍仿佛又回到了他們一起工作的日子。


    周丹拉著李佳薇的手說:“我現在真想辭職去投奔你了。我都在外麵跑了半個月了,連談戀愛的時間都沒有。再這樣下去,我真怕我媽哪天把我盲婚啞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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