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人裏帶頭的叫大飛,這小子往前邁了一步,留著老長的頭發,梳著個beyond那種頭型,那時候挺時興的,中間像有道雷劈的縫似的,頭發老長,往邊上一甩,都過耳根子了,他一甩頭發,站定了說道:“你找我老大有事兒啊,哥們兒?”


    三孩說道:“有點事兒,你看看你老大在不在這兒,哪位是楊老大呀??


    別喊了,我大哥沒在這兒。


    這麽的,老弟啊,你大哥既然沒在這兒,這車子啥的,你們先別攔了唄??


    啥意思呀?”


    這一說話,旁邊那七八個人,“啪啪”地就把手裏的小刺刺兒也拽出來了,氣勢洶洶地吼道:“他媽的,啥意思,什麽意思?”


    說著,“咵”的一下就把三孩和寶玉給圍在當中了。


    三孩和寶玉倒是挺淡定,趕忙說道:“哎哎哎,哥們兒,別緊張,別緊張,別這樣,咱們過來呢,是想找你們楊老大嘮嘮這事兒,咱們是代表黃老板跟你們談一談的。


    黃老板??


    對,就是這個利同工業園的老板,哥們兒,咱說有事來解決事兒,你別耽誤人家做生意,咱們之間,你有啥條件,咱們可以談,也可以嘮啊。”


    這大飛聽了,上下打量了打量三孩和寶玉,隨後從兜裏把大哥大拿出來了,撥通了電話,打給自己的老大,等接通了就說道:“喂,大佬?


    怎麽的?大飛??


    這工地門口來了兩個東北人,來了兩個東北人!!


    什麽意思?


    說是那個香港老板派過來的,說要找咱們談一談,要找咱們嘮一嘮。”


    電話那頭一聽罵道:“他媽的,這是吃不住勁了啊,怎麽的?他怎麽說的,讓我過來跟他談一談,你他媽是不是傻呀,他啥牌麵,我他媽親自上工地門口,我見他去?想談想嘮,領他到楊村來,讓他過來找我來。”


    大飛趕忙應道:“行,大哥,那我知道了,那我給他們帶回去!!


    帶過來吧。”


    “嗯,好嘞好嘞好嘞。”大飛掛了電話。


    咱再說這邊,楊亞峰撂下電話後,衝身邊一人喊道:“老弟,去把咱們兄弟都叫過來,手裏麵家夥都給我抄起來,聽沒聽見,一會兒來人了,那隊形必須得擺一擺,得鎮住他們。”


    這邊大飛掛了電話,扭頭衝三孩和寶玉說道:“我大哥說了,要是想談想嘮這事兒,得去楊村。


    楊村就在前麵那個唄?”


    “啊,對,就是那兒。”


    大飛又說:“那走吧,你看,咱們這兒也有兩台車,坐我們車。”


    這邊寶玉和三孩一瞅,尋思著:“行,坐誰車都行,走吧。”


    說著,“啪啪”的,他倆就上了人家的大麵包車了,他倆還真沒防備對方會使啥壞招兒。上車之後,往座位上一坐。


    再看那邊,二地主還在那兒抽著煙,瞅著這邊也沒要動手的意思,大夥在那兒嘮著,看著還挺和諧的,又是打電話又是商量事兒的。


    眼瞅著,二地主瞧見寶玉和三孩上車了,趕忙喊道:“哎,二哥、三哥他們上車了,走走,都上車,來來來,跟上,跟上。”一群人聽了,也都趕緊上車了。


    他們本來跟前麵那車就稍微有點距離,再加上這路況呀,大車來回軋,路麵坑窪不平的,小車著實不好走,所以車速根本提不起來。可人家大飛他們那車順著圍牆邊兒走,路沒咋被壓壞,車速就挺快。


    二地主在後麵開著車,心裏那叫一個著急呀,嘴裏不停地喊著:“快點,快點,來來來,快點,快點。”


    就這麽著,大飛他們那車“啪啪”地就朝著楊村開進去了。


    說起來,當時這楊村呢,廣州的老鐵估計知道,這兒和石牌村有點像,但又不太一樣,有樓房,也有平房,那裏麵的小道那叫一個錯綜複雜,跟蜘蛛網似的。


    大飛這夥人那可是本地的坐地炮子,從小就在這兒長大的,閉著眼睛都走不丟,所以車在裏麵開得相當快了,為啥呢?路熟唄,就比如說路過那個老楊燒臘店,人家店門口天天擺著個賣烤驢的攤兒,車到這兒,“啪”的一下自己就拐彎過去了,哪兒有障礙物心裏門兒清啊。


    可二地主就不一樣了,他這開車的手法,那真有點不咋地,一進這小道,心裏就犯怵了。


    那小道窄得呀,根本就錯不了車,在他看來,錯車那都得把後視鏡給刮掉了,所以車開得那叫一個慢。


    等過了兩三個胡同,二地主一抬頭,當時就懵圈了,心裏直罵娘:“我操,這咋回事兒呀,車他媽跟著跟著,跟丟了。”


    這可把他急壞了,趕忙把電話拿起來,一瞅,電話還在包裏響著,旁邊老弟把包遞過來,說:“三哥的包在這兒,他沒拿包走啊。”


    二地主又問:“那玉哥的呢,那不是玉哥的包嗎?”


    這一看,好家夥,倆人夾包都沒拿,就這麽輕手利腳地下車了,大哥大啥的可都在包裏,這一下子可就失聯了,二地主那心裏別提多緊張了,心裏想著:“這萬一動起手來,三哥和寶玉那不得吃虧呀。”


    他一下車就扯著嗓子問:“哎,你們瞅沒瞅著剛才那車往哪兒去了?”


    大夥也都下了車,圍過來,一臉無奈地說:“二哥,不知道啊,你不是在前麵跟著呢嘛,我們就跟著你來的呀。”


    二地主急得直跺腳,喊道:“趕緊的,找,走走走,找找找。”


    然後又上車,在這村裏頭,一條胡同一條胡同地找,還走了好幾個死胡同,進去了又倒出來,那叫一個折騰。


    咱再說寶玉和三孩這邊,坐著大飛的車,這會兒已經開到楊亞峰那地兒了。


    楊亞峰待的地兒就在楊村中間的位置,是個啥地方呢?是個士多店,叫萬福士多,“啪”的一下,車就停在那兒了。


    隻見那門口擺著幾張竹子搭的小桌子,旁邊還有個小藤椅,楊亞峰就坐在那藤椅上,手裏拿著個挺大的茶壺,在那兒慢悠悠地喝著,身後站著得有二十來個老弟,將近30號人,一個個手裏都沒閑著,砍刀、鎬把子、關刀啥的,都提溜在手裏呢。尤其是那大關刀,那刀身看著得有將近3米或者2.5米長,瞅著就特別唬人,那刀往地上一杵,看著都讓人心裏發毛。


    三孩和寶玉瞅了一眼這陣仗,心裏想著:“哎喲,整得還挺嚇人。”


    這時候大飛走過來,指著楊亞峰說道:“這個就是我大哥。”


    說完,大飛領著那七八個老弟也站到楊亞峰身後去了。


    楊亞峰坐在那椅子上,一邊喝著茶,一邊慢悠悠地說道:“黃老板讓你們過來找我的,你看早來嘮嘮不就完事兒了嘛,也沒熊你們。你說他們那車天天從我們楊村旁邊那條道過,那條路可是我們村子裏集資自己修的,對吧?那他們到底給壓成啥樣了啊?談一談,也省得他那麽大買賣,這損失經受不起呀。”


    三孩聽了,往前邁了一步,說道:“哥們兒,你就是楊亞峰,楊大哥是吧?


    就是我啊,怎麽的?有沒有誠意??


    大哥,如果說沒誠意的話,咱就不來了!!


    怎麽談,我先聽聽,你們這邊拿出啥方案了?


    這麽的,大哥。咱們來的時候也看了,這條道一共也沒多遠,然後要是修這條路的話,在咱們工地那邊,也有施工的人員,咱平時也總自己搞地麵施工,說多了那是瞎話,20萬以內肯定能修得妥妥當當的。但是呢,黃總也說了,說給大夥添麻煩了,給你們拿50萬,這事兒就拉倒,哥們兒,我還是那句話,這錢咱們給拿完了以後,作為江湖人、社會人,咱們以後就別再到人家工地上找麻煩了,也別堵人家門了。”


    楊亞峰一聽這話,立馬就急眼了,瞪著眼睛罵道:“你說啥,拿多少錢,拿50萬?他媽50萬,少他媽放屁,我告訴你,這條路少1000萬,想都別想,聽沒聽見。媽的,你們兩個跟我倆裝社會呐,跟我倆裝流氓呐,操!我告訴你,我今天心情好,要不然的話,我讓你倆出不去楊村。回家給姓王的帶個話,1000萬少一分,他這工地就別幹了,你媽的也不打聽打聽我楊亞峰在楊村是啥人物,不能說我一呼百應,但在楊村有幾個敢他媽不聽我的。”


    三孩一聽,扭頭瞅了瞅寶玉,寶玉也看向三孩,兩人對視一眼,寶玉又扭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心裏想著二地主在哪兒呢,可瞅了一圈也沒看著,就搖了搖頭,意思是沒瞧見。


    三孩這時候往前又湊了湊,說道:“大哥,你看咱們這是好說好商量!!


    別跟我嘮這些沒用的。”


    楊亞峰冷哼一聲:“你不好說好商量,怎麽的,還想跟我倆碰一下唄,你他媽是那塊料嗎?”說著,起身就朝三孩腦袋上點了一下,那動作很是挑釁。


    三孩那脾氣本來就暴,心裏想著:“你說話就說話,嘮嗑就嘮嗑唄,動手幹啥呀。”


    他這火“噌”的一下就上來了,一伸手,把竹子藤椅上那個玻璃茶壺給拿下來了,那茶壺上還畫著個八仙過海的圖案,以前大夥都常見那種茶壺,壺嘴彎彎的,壺身還挺高。


    三孩“啪”的一下把茶壺掐在手裏,照著楊亞峰的腦袋就砸了過去,嘴裏罵道:“操。”


    隻聽“啪啪”的一聲,那茶壺當時就被砸得稀碎,楊亞峰的腦袋也被砸破了,“嘭”的一下,眼瞅著血就順著腦袋“刺啦”一下流出來了。


    楊亞峰趕忙抱著腦袋,大喊一聲:“哎呦,我操。”


    三孩一看,知道事兒鬧大了,扭頭就往旁邊胡同裏跑了。


    寶玉在後麵一看,心裏直罵:“瞅雞毛呐!跑啊,那肯定得跑呀,你倆再牛逼,身上也沒帶家夥事兒,你這倒好,一下子把人家給揍了,人家那邊可是三十來號人,又拿著大砍刀,又拎著大關刀的,這不得把咱倆摁這兒,就算不把咱倆剁死,那也得剁殘了呀。”


    寶玉本來都已經摩拳擦掌,準備上去跟對方幹一架了,結果三孩大喊一聲“跑啊”,他倆撒腿就往胡同裏跑去了,那速度,嗖嗖的。


    後麵那三十多號人可炸了鍋了,扯著嗓子喊:“給我抓住他,抓住給我廢了他。大飛呀,趕緊的,把村裏人都給我集合集合,堵他們去。”


    這幫人哇哇叫著就在後麵追。


    這胡同裏麵那叫一個錯綜複雜,全是小胡同,三孩和寶玉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左拐右拐的,跑到一個地方,隻見門口是一家賣燒麥的,還是個清真館子。


    那館子門口有那種往上掛閘板的裝置,是一根挺粗的鐵棍,上麵帶著個鐵鉤子,就是用來掛閘板的。


    他倆跑過去的時候,寶玉眼尖,“啪”的一下就停住了,衝三孩喊道:“別跑了,別跑了,來,快來。”


    說著,伸手一拽,就把那根大粗鐵棍拽到手裏了。


    那胡同,窄得很,也就夠倆人過的那種,就廣州城中村常見的那種小胡同。


    寶玉拎著個棒子,站在胡同口的位置,就等著對方追過來。


    沒一會兒,大飛領著那幫兄弟追過來了,一邊跑一邊喊:“快快快,追那胡同去。”有兩個老弟還提著砍刀。


    這邊剛有個人露頭,寶玉大喊一聲:“我操你媽。”


    說著,掄起棒子就砸了過去,“當”的一下,正好砸那人臉上了,好家夥,鼻梁子當時就給砸塌了,那人鼻血“嘩嘩”地就流出來了。


    旁邊另一個老弟剛舉起刀,寶玉手裏那鐵棍,不是帶著個鉤子嘛,“噗”的一下,那鉤子正好勾在這老弟的鎖骨上了,寶玉下意識地抬腳想把鐵棍拽回來,可鉤子勾在鎖骨上,根本拽不下來了。


    三孩這時候一瞅,好家夥,人家後麵追來的可不止原來那三十人了。在楊村,雖說不能說楊亞峰一呼百應,但畢竟都是一個村子的,一說要打仗,這年輕人“呼呼”地就都來了不少。


    三孩急得大喊:“快走,快走,快走。”


    也顧不上那棍子了,倆人撒腿又往胡同裏麵跑去了。


    虧得這胡同又窄又繞的,對方人多也施展不開,不然早就把他倆圍在裏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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