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常燕趕忙湊過來,感激地說:“玉哥,玉哥,謝謝你啊,真是太謝謝你了。玉哥,你放心啊,這錢我指定還你。”


    要知道,那5000塊錢在當時可不是個小數目。人家寶玉之前幫了她多少忙,她在街邊站街讓人給揍了,是寶玉出麵攔下來的,後來又幫她在這兒找了個正經活兒,讓她在吧台上班,多照顧她,結果呢,不認不識的,人家又給她拿出5000塊錢,把這事兒給平了。


    可誰能想到,過了大概四五天,常燕無聲無息地就從那裏消失了。


    等寶玉過來,到吧台這兒一看,沒瞅見常燕,就問:“常燕呢?”


    這時候張經理走過來了,說:“寶玉啊,你不知道啊,那不你表妹嗎?


    我不說了嘛,什麽表妹呀?!她沒來上班啊,是有啥事兒了吧,尋思問問。”


    你昨天沒來,她昨天就不來了,昨天就跟我說了不幹了,說她幹不了這活兒,跟我打了個招呼就走了,你看她櫃子裏東西都收拾完了。”


    “啊,那行啊,那我知道了。”


    這時候三孩湊過來,瞅著寶玉,氣呼呼地說:“他媽的,我告訴你,有句話你信不?狗改不了吃屎。她就那樣,讓她在這兒規規矩矩站個十來個小時,一個月掙那仨瓜倆棗的,她能幹嗎?她就樂意往床上一躺,吹著小空調,幹那來錢快的事兒,多輕鬆自在,操,一天哼哈的錢就到手了,她就好幹那玩意兒知道不?你這人以後幫人可得看明白了,能明白不?再一個,二地主之前不也跟你說過嘛,就說明這個人人品有問題,操!”


    寶玉不耐煩地說:“行了行了,你別他媽說我了,走吧,給二地主打個電話,喝酒去。”


    三孩應了一聲:“你打吧。”


    寶玉就把電話拿起來,打給二地主了,電話“嘎巴”一聲接通了,寶玉說:“喂,地主,我是寶玉。”


    二地主在那頭一聽,笑著說:“我操,寶玉,咋的呀?


    這會兒沒啥事兒了唄,沒啥事兒那就喝點唄?


    在這誰能管得了我呀,我他媽說了算,說喝就喝唄。”


    寶玉說:“那走吧走吧,老酒館。”


    二地主回著:“哎,好好好。”說完,寶玉就把電話撂了。


    老酒館就在石牌村中間的位置,在一個拐角那兒,那塊兒還算是個挺寬的小馬路,酒館有個落地玻璃的小窗戶,看著還挺有感覺的。


    幾個人到了那兒,往屋裏一坐,把小空調一吹,不一會兒,那小酒小菜也都端上來了,就準備開喝了。


    幾個人在這兒正說著這事兒,二地主還埋怨著:“我都跟你說了,讓你別搭理那娘們,你他媽就是不聽勸。”


    寶玉不耐煩地擺擺手說:“行了行了,來來來,喝酒喝酒喝酒,那5000塊錢我也不在乎了,我就是覺得這人不能這麽辦事兒。”


    說著,幾個人“叮當”一碰杯,仰頭把酒喝了下去。


    喝完這杯酒,寶玉一扭頭,正好就瞧見常燕了,她就在街區對麵站著,又幹起老本行了,在那邊扯著嗓子喊著:“靚仔,靚仔,快活一下唄,來玩呀。”


    正喊著呢,這時候,柳東浩“啪”的一下子衝了過去,一把揪住常燕的頭發,罵道:“臭娘們,操!”抬手就是一個大嘴巴子,還罵著:“你媽的,敢找人打我。”


    旁邊他那兩個小弟也趕忙往前湊,跟著罵:“你媽的,臭娘們,操,打了咱的人,還能慣著你。”


    說著,“哐哐”地就朝著常燕身上掄起拳頭,那電炮跟不要錢似的往常燕身上招呼,劈裏啪啦一頓揍。


    寶玉在這邊看著,氣得直咬牙,心裏想著:“不管了,不管了,就當沒看見,愛咋咋地吧。”


    可他這人就是心軟,三孩在旁邊一瞅,就對寶玉說:“寶玉,老妹兒都讓人打成這樣了,你還不管啊,再不管可真要給打壞啦。”


    寶玉尋思了尋思,一跺腳,罵道:“媽的,我去看看。”


    說著,就從屋裏出來了,邊往那邊走邊喊:“別動手,都別動手。”


    說到寶玉跟柳東浩之間這事兒,這裏麵牽扯的人不少,還引出了二地主的大哥張誌軍,還有湖南幫那些事兒,張誌軍有個老表,這人在這一片那可是大名鼎鼎,兄弟們都耳熟能詳,這人叫張誌成。


    這麽說吧,張誌成在1993年一直到1997年左右,在廣州那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純粹就是個幹橫事兒的主兒。


    到最後被收拾的時候,身上可是背著14條人命,嚇人不?


    他們那夥人都幹啥事兒呢?張誌軍帶著手下這幫人在這塊欺行霸市,專挑那些弱小的欺負,收人家點管理費啥的。


    手下那幫人,在外頭擺個攤兒,或者偷個包啥的,來錢的事兒都幹,還從那些個妓女身上搜刮搜刮,弄點錢,就覺得挺滋潤,想著這麽一大幫人養著自己,挺美。


    可張誌成不一樣,他可看不上掙這小錢兒,心裏想著:“去你媽的,幹這活兒多累,又得管這個,又得管那個的,完了還得往上頭交錢,事兒還賊多,太麻煩了。”


    他可不幹那事兒,他就明搶,明目張膽地幹。


    比如說哪個單位發工資了,他直接拎著槍就衝進去了,“哐哐”兩槍把人幹倒,回手把錢一拿,二三十萬到手了,夠他花倆月的了。


    等錢花沒了,就領著那幫兄弟再去找別的目標,瞅見誰從股票大廳出來,覺得這人有錢,就在後麵開車跟著,等人家到家了,掏出槍一比劃:“別動了,來來,把錢拿出來。”


    那90年代的時候,家裏留現金的人不少,對吧?人家剛把錢給了,他可不管那些,“砰”的一下子,直接就把人給打死了,就幹這喪心病狂的事兒。


    所以為啥張誌軍能這麽狂呢,就是因為他老表張誌成厲害,在廣州這地界兒,不管是道上的還是社會上的,一提張誌成,那都得給幾分麵子,為啥呀?就因為這人幹的那些狠事兒,太出名了。


    這會兒柳東浩正揍著常燕,寶玉實在是坐不住了,從屋裏出來,大聲喊著:“都他媽給我住手,都給我住手。”


    這個時候,三孩哪還能在屋裏安心喝酒,那肯定不可能了,三孩和二地主他們“呼啦”一下子也都跟著出來了。


    柳東浩一扭頭,瞧見是寶玉他們,頓時火冒三丈,罵道:“不他媽又是你,咋的呀,上次你打了我,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媽的。”


    二地主一聽,也往前湊了湊,柳東浩看著二地主,陰陽怪氣地說:“二地主,你啥意思,你要幫著外人呐,咱們幫的規矩你應該知道吧。”


    這話一出口,把二地主給惹不高興了,二地主那脾氣本來就爆,一下子就急眼了,罵道:“你媽的,你跟我這兒扯啥,別他媽跟我拿幫規說事,這是咱倆之間的事兒,是你跟我朋友的事兒,跟那幫規有個雞毛關係。


    二地主我他媽告訴你,別他媽在這兒說那些沒用的,別說我回去告訴老大。


    我告訴你,別他媽拿軍哥來壓我,聽沒聽見。”


    柳東浩這邊呢,他身邊還有幾個兄弟,有王玉林、李建軍他們,算上他一共七八個人。


    而二地主這邊,有三孩、寶玉、李剛、大勇,還有袁慶、馬世文,再加上二地主自己的一幫兄弟,像劉宋、陳金貴、郝東、百維他們,人也不少。


    二地主眼睛一瞪,吼道:“你媽的,趕緊滾蛋,聽沒聽見,該他媽幹啥幹啥去,有啥事我跟老大交代,聽沒聽見?再一個,別他媽老拿老大壓我,要不我可對你不客氣。”


    柳東浩今天心裏挺有底的,畢竟身邊也帶著七八個人呢,而且他尋思著二地主肯定不敢動手打他。


    再一看,對麵雖說有三孩、寶玉他們六七個、五六個人的樣子,心裏想著:“隻要你二地主不敢動手,我還收拾不了你們了?我這邊可有八九個人。”


    想著,柳東浩就放起狠話來:“我告訴你,二地主,今天這事兒,誰說啥也不好使,再一個,你媽的,我上次那賬,今天就新賬老賬一塊兒算,我還就盯上寶玉了。”


    寶玉那脾氣哪能忍得了這個,二地主更是火大,二話不說,“噌”的一下就朝著柳東浩衝過去了,嘴裏罵著:“我操!”


    抬手就是一個電炮,“啪”的一聲,結結實實地打在了柳東浩臉上。


    柳東浩被打得一個趔趄,臉都歪到一邊去了,立馬罵道:“你媽,敢跟我動手,來呀。”


    這下可好,雙方一下子就扭打起來了。


    雖說這會兒誰都沒動家夥事兒,可那場麵也夠激烈的,這電炮掄得“呼呼”的,旁邊的啤酒瓶子、塑料凳子啥的也都被拿起來當成武器了,“哐哐”地往對方身上招呼,嘴裏還罵著:“我操,我操。”


    柳東浩他們是湖南懷柔那邊的,說實在的,他們這夥人那氣勢跟二地主他們這些東北大漢比,可就差遠了。


    二地主也好,三孩他們也罷,那可都是地地道道的東北爺們兒,一個個身高都一米八多,胳膊大腿粗的,而且這幫人那都是正兒八經在道上混的,是刀槍炮子,打起架來那可太猛了,不像柳東浩他們,都是半路出家的。


    最早來廣州的時候,那是奔著打工來的,後來在工地搬磚覺得太累,就開始偷奸耍滑,後來一合計,幹脆湊一夥兒人吧,人多了就能欺負別人了,就這麽走上了歪路。


    就這兩邊一打起來,那真的是差距明顯,別說二地主他們人還比對方多,就算是三四個對上柳東浩他們八九個,那都跟打小孩兒似的,把他們打得那叫一個雞飛狗跳的。


    有兩個家夥被打得沒處躲了,“哧溜”一下就爬到旁邊那個士多店去了,士多店大家都知道,就是小賣鋪,那士多店旁邊不都搭著些裝貨的玻璃箱子啥的,他倆就爬到那頂上躲著去了。


    這邊三孩瞅見那倆爬到箱子上躲著的人,上去就是一腳,直接踹在箱子上,那箱子“哐當”一晃,上麵的人“哎哎哎”地叫著,“撲通往”地就摔下來了,看樣子雖說沒摔死吧,但三孩可不管那些呀,走過去,抬起那大皮鞋照著那人的臉,“哐哐”地就是一頓猛踹,嘴裏還罵著:“操,操。”


    東北人為啥被叫做“東北虎”呢?尤其是這幫混社會的職業流氓,打起人來那是真狠呐,可不是像別的地方的人打架,跟鬧著玩兒似的,那都是實打實往狠裏招呼,根本就不給你留啥情麵。


    就這大皮鞋照著腦瓜子一頓剁呀,“哎呀,我操”,一般人估計直接就得被踩暈過去,就這麽幾下子,瞬間就把柳東浩這十來個人給打得東倒西歪,一個個齜牙咧嘴的,在那兒叫喚著:“哎呦,我操,哎呀,啊啊。”


    二地主也走上前,對著柳東浩罵道:“柳東浩,別他媽在這兒跟我裝牛逼了,聽沒聽見,趕緊的,你媽的給我滾回去,滾,聽沒聽見。”


    柳東浩當時都懵了,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還想放狠話呢:“二地主,你等著,你等著……”


    話還沒等說完呢,二地主照著他屁股那位置,“哐”的一腳,直接就把他踹了個狗啃泥,“撲通往”往前一趴,下巴殼子磕在那泥地上,都給卡得冒油了,那狼狽樣別提了。


    柳東浩他們一夥人這下可算是徹底服軟了,丟盔卸甲的,灰溜溜地朝著東街胡同裏跑去。


    這時候常燕又湊過來了,對著寶玉說:“玉哥……!


    哎,我告訴你,啥時候你得把那錢給我送回來,聽沒聽見,別以為我找不著你。我幫你,那是因為咱是老鄉,能明白不?再一個我是男的,我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看著你讓人欺負了,你也別自作多情,操,走吧。”說完,也不等小燕回話,就走了。


    等大夥回到屋裏,又接著喝起酒來。


    三孩瞅了瞅二地主,問道:“老二?


    咋的?


    三哥我問你,這事兒不能給你添啥麻煩吧,你回去,咋跟你老大交代啊?”


    二地主滿不在乎地擺擺手說:“三哥,你這想多了,沒啥事兒,就柳東浩那逼樣的,在我眼裏,在咱們眼裏,收拾他不跟收拾小孩兒似的嘛,沒啥事兒,他回去頂多也就是告個狀唄,能咋的呀。我跟你說,張誌軍挺倚仗咱們的,有些事兒還得靠咱們辦呢,你也知道咱東北人在外麵那都是頂天立地,他們那些湖南人,操,不行!要是他跟我在這事兒上計較,咋說呢,他也得掂量掂量,沒啥事兒,來來來,喝酒喝酒。”


    三孩和寶玉他們一聽,覺得也沒啥大不了的,尋思著那就接著喝唄,於是“哐哐”的,大夥又接著喝起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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