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嘮完了,按正常來講,那不得趕緊應承著,說“行行行,放心吧”啥的。


    可這回唐玉民那是堅決不幹了,你想,唐玉民當時都六十來歲了,眼瞅著還有個一年兩年的就退休了,還往上爬個啥勁兒,心裏想著:“我他媽都到這份兒上了,在這事兒上我可不能含糊了,這可是我親兒子,而且我他媽老來得子,都四十周歲了才有的這麽個兒子,現在被打成這樣,在病床那兒哼哼呢,‘疼啊,哎呀,疼’的。”


    唐玉民這牙一咬,心一橫,就跟那王秘書說:“王秘,這事兒不是說我不給老大麵子。那第一,咱長春這治安風氣,確實該好好整頓整頓了,也得還老百姓一片安寧。第二個呢,這幫人也太猖狂、太囂張了,都知道我就這麽一個兒子,差點沒給打折了。所以說這個案子必須得辦,必須得辦,隻要我還在這個位置上一天,我肯定會盯著到底。”


    王秘書一聽,趕忙勸道:“你這麽說話的意思,老大聽著那可能得不高興啊。


    我呢,作為一名下屬,這也隻能說是忠孝兩難全了,你跟老大呢也說一聲。”


    “那好,那好,唐書記,那我就把你的原話傳遞了。”說完,“叭”的一下就把電話掛了。


    這邊王秘書把這事兒跟老米一說,老米他們聽了也挺無奈,真是拿唐玉民沒招兒,為啥呢?人家還有兩年就退休了,對吧?


    你能把人家咋樣,就算把人家從這崗位上調走,從這地兒給他調到哪去呀?調到多清閑的地方,人家那也是正經退休,待遇啥的也不會變,你也不能把人家咋地,也拿捏不了人家。


    隨後,這電話又打給誰了呢?告訴王秘書,給史連發回過去了。


    史連發那是萬萬沒想到,心想著老米打電話都不好使,一下子就懵了,賢哥他們這幫人也都跟著懵圈了。


    咱再說這邊審訊室裏,劉隊,那可是唐玉民的人,是唐玉民一手提拔起來的。


    這一看把唐斌給打了,哪能就這麽算了,那肯定不能慣著,一進屋,“嗖”的一下就把那小電棒給拿起來了,直接朝著賢哥走過去,賢哥這還在那坐著,都還不知道咋回事呢。“嘎巴”一下子,那電棒就杵到賢哥後背上。


    “操,在長春還當大哥,我告訴你,這事兒沒完。”


    屋裏還有幾個預審員,人家在旁邊瞅著,劉隊還喊著:“沒事兒,出事兒算我的,聽沒聽見?”


    接著就衝賢哥吼道:“他媽的,來,我問你,那個叫寶玉的和三孩的人擱哪呢?”


    賢哥仰著腦袋,回了句:“不知道。”


    劉隊一聽就火了:“不知道,行,我再問你,15號下午5點多鍾的時候,在納奇美那個廳,是你指揮著打的這場架吧,是你吧。”


    賢哥嘴硬著呢,回了句:“我不知道。”


    劉隊這下更來氣了,把那電棍往回一拿,又抵著賢哥前胸的位置,“噠噠嘩嘩”的就是一頓懟啊,嘴裏還罵著:“你媽的,來來來,我倒要看看是你嘴硬,還是我這電棍硬。”


    就這麽著,在這屋裏可把賢哥折磨得夠嗆,不過劉隊心裏也明白,小賢那身後也是有人的,所以表麵上的傷基本沒給弄出來,可不是像那種上來就一頓電炮、飛腳的打法,人家六扇門打人有他們的門道,打得都是內傷,賢哥一口一口吐血,可到醫院還看不出來啥傷,而且還不讓睡覺,剛睡著,這邊過來照著臉“啪”的一下,喊著:“醒醒,醒醒。”就這麽往死裏折磨賢哥。


    賢哥那可是真有骨氣,不管問啥,就回一句“不知道”,嘴硬得很。


    這時候,外麵的人也開始著急找人幫忙了。四哥史連發一瞅這情況,覺得不妙,就跟海波說:“海波,海波,你不是有雪鬆他們電話嗎?還有常林,你給他們打個電話,我估摸著這事兒也就雪鬆他爸能辦了。”


    海波趕忙拿電話打過去,結果傳來“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又給常林打,還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連著打了兩天,電話就是打不通,你說急人不?


    賢哥在裏麵那可真是遭了老罪了,而且越往後,賢哥受的折磨越多。


    那劉隊還在那一個勁兒地嚇唬賢哥:“我他媽告訴你,你別他媽懷著僥幸心理,這回你從這裏麵算是出不去了,知不知道,再一個我還是那句話,你這社會算是玩到頭了。”


    賢哥也硬氣,回懟道:“我他媽能不能出去,社會玩不玩到頭,我告訴你,你真他媽說了不算。”


    劉隊一聽,樂了:“我操,行,我就喜歡你這種賊硬的,賊他媽有挑戰性,妥了,咱就看看是你硬還是我硬,來吧。”


    外麵的三孩和寶玉那也是急得不行了,他倆這會兒正躲在汽車廠。


    海波過來了,他倆問:“哥咋樣了?”


    “這事你倆別管了!!


    我倆下午就去自首就得了。”


    說著,倆人起身就要走。


    海波趕忙扭頭攔住:“三孩,你不結婚啦?


    我寧可這婚不結,也不能讓哥在裏麵待著,那我倆不去,哥能出來嗎?”


    海波又接著說:“我跟你說一下子,你就是去了,哥也出不來,能明白不?這麽著,你倆聽我的話,這個時候千萬別添亂了,你倆隻要不露頭,這事兒還好辦一點。要是去了,反倒把這事兒給落實了,能明白不?”


    三孩和寶玉聽了,嘴上說著“行行行”,心裏那可是老愧疚了,可也沒再多說啥。


    再說說外麵的情況,這江湖,就是事兒多,小賢被綠園那邊給弄走這事兒,整個長春社會都傳開了。


    三哥在那坐著,常紅湊過來問:“三哥,那你說賢哥這背後背景挺大,怎麽的就出不來了呢,咋回事兒啊?”


    三哥咬著牙,搖了搖頭說:“這事兒誰也說不好,你知道得罪的是誰嗎?我他媽多打聽了,那可是jfw的一把手老唐,那對六扇門那是直管,雖說不能參與實際的工作,那也是監督指導加管理,能明白不?而且那小子我都問了,是老唐老來得子,在家裏那真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被那傻孩給揍了一下,這事兒可不好整了。”


    常紅又問:“三哥,那不得幫賢哥使使勁兒呢?


    我操,你還真能瞧得起你三哥,你真他媽能鬧,我使勁,我的媽呀,我他媽找誰使勁去,你說找那些分管的領導啥的,我還認識點,可咱說的找他們都沒好使,你三哥打個電話就好使了,那不扯王八犢子嗎?”


    三哥歎了口氣說:“哎呀,咋說呢?不管咋地,小賢那個人是真不錯,菩薩保佑吧,那三哥以我的經驗,那你覺得賢哥這事兒,挺大,不死也得扒層皮。”


    整個長春社會都知道賢哥這事兒了,可有那麽一個人,一聽這消息,那心裏可別提多高興了,這人就是大羊子。


    他尋思著:“這回你媽的孫世賢,指定是出不來了,我他媽等了這麽長時間,我可不是為了證明別的,我就是要證明我失去的東西,我得親手給拿回來。


    那感覺就跟電影《英雄本色》裏的情節似的,自己覺得機會可算是到手了,也終於是到位了。


    小賢這一進去,你再看看賢哥身邊那幫兄弟,那日子可不好過了。


    就說大羊子這邊,“嘎巴”一下,把二林子舞廳都給封了。


    那沙老七現在都不敢在七十八線待著了,大偉也不在那兒待了,為啥呀?人家成天開著警車在那轉悠,盯著呢,這誰受得了,可以說賢哥這幫兄弟這時候都快成一盤散沙了。所以大羊子就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他也打聽到了,知道是jfw的老唐在這事兒上放了狠話,說孫世賢那是肯定出不來了。大羊子這第一時間就跑到中東這兒來了,找誰呢?找四哥和史連發來了。


    他心裏想著,自己要取代小賢,那首先就得把小賢那些個金主啥的,全都給撬過來。


    到了地方,“叭叭”地敲了敲四哥辦公室的門,四哥在裏頭喊了句:“進來。”


    大羊子把門一推開,滿臉堆笑地喊著:“哎呀,四哥。”


    史連發瞅著他問:“大羊子,你咋過來了呢?”


    大羊子回了句:“四哥,那啥,把門關上唄。”


    說著,“嘎吱”一下把門關上了,然後大大咧咧地走到四哥辦公桌前,“叭”的一下把凳子拽出來,自己就坐下了。


    大羊子看著四哥,說:“四哥,我一瞅你愁眉不展的,是不是因為小賢的事兒?”


    四哥瞅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小賢這個事兒挺他媽鬧心的!!


    鬧啥呀,有些事兒我告訴你,四哥,那腳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小賢,我早就勸過他,讓他低調,低調,你看看,這下踢到鐵板了吧,惹到不該惹的人了吧。而且呢,我也聽說了,四哥,你肯定也在外麵找人運作了吧。小賢這次肯定是出不來了,可四哥你也知道,在這個年代做買賣,要是沒有社會上照應著,四哥,你這買賣也幹不大,尤其聽說小賢進去了,真的,不少人我估計都得找你麻煩,你買賣幹這麽大,讓人給惦記上那是遲早的事兒,四哥,你得給自己買個保險呐。”


    史連發抬眼睛瞅了瞅大羊子,問:“那你這話是啥意思?”


    大羊子趕忙說:“真的,四哥,我也不是說誇我自己,誇我大羊子。要是賢哥在裏麵待個二三十年的,這人基本也就廢了。說句實在的,在這南關的時候,能在長春立起這個名號,支起這個架子的,那非我大羊子莫屬。我現在身邊雖說不能說兵強馬壯,但兄弟們一個個那可都是夠狠的,不吹牛逼,在長春這地界兒,哪個社會人不得給我大羊子個麵子。而且呢,你也知道小賢身邊那幫哥們可不少,跟我關係都還不錯。他們現在屬於啥情況,你都不知道,那都懵了,沒主意了,我這尋思著這兩天找個時候,我過去搖搖旗,把這幫兄弟都給劃拉劃拉,不管咋地,就算小賢在裏麵待著,這幫兄弟也得吃喝呀,四哥,你這買賣也得接著做呀,你說是不是?”


    史連發一聽大羊子這話,心裏想著:“這小賢可真是交了個‘好哥們’啊。”


    “四哥,這個事兒,你也不用著急答應我,你自己考慮考慮,我先走了。”


    說完,“啪”的一下就從四哥的辦公室出去了。


    大羊子轉身開車又去了野力集團,找侯柱去了。


    到了那兒,也是那一套說辭,跟侯柱說:“柱哥,別的我保證不了,小賢以前罩著你,以後我就罩著你。而且呢,你該咋生活還咋生活,歌照唱舞照跳,吹牛逼,在長春市,任何一股勢力敢找你麻煩,哥,你給我打個電話,我可不像小賢那樣,我跟小賢性格還不一樣。小賢有時候辦事吧,太講情麵了,我可不一樣,誰敢跟我呲牙,我直接一下子就給他幹倒了,我讓他這輩子都起不來,你放心,哥。”


    侯柱呢,也是做買賣的,和賢哥關係那是相當好。


    可他心裏明白,大羊子這種人就是個小人,犯不著得罪他,就說:“大羊子,那你看我這生意啥的,我這邊生意的重心,我準備往大連、北京,包括深圳這些地兒發展發展!!!


    長春這頭怎麽的,那咋的,長春那邊你買賣不幹了?”大羊子趕忙說。


    “幹!肯定得幹呀,你讓我琢磨琢磨,合計合計,你看行不?”


    “行,柱哥,這玩意兒也不著急,你們不都在這琢磨呢嘛,也都在觀望,我能懂,看看小賢究竟能不能出來,我今天就給你們個定心丸。”


    大羊子又接著說:“我背後的關係也打聽了,人家老唐都說了,如果孫世賢能出來,他這個一把手書記都不幹了,那話都撂這麽死了,柱哥,你想想小賢能出來嗎?行啊,你合計合計。”


    大羊子可沒閑著,像廣東菜館也就是全家福水餃的老板王紅軍啥的,挨個都找了一遍,隻要是賢哥身後的金主,他都不放過。


    不過賢哥的大哥王嘯天,那是聯係不上,為啥呢?隻有賢哥有他的聯係方式,別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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