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焦元南這人的脾氣,大家夥兒都了解得透透的了。


    但邱剛呢,他心裏清楚焦元南在哈爾濱那是有多大的分量,可龐毅和劉傑他倆不知道啊。


    龐毅是六二年的,跟小賢同歲,焦元南是六七年的,你想啊,二十七八歲的年紀,龐毅心裏就尋思了:“你個小逼崽子,你毛都沒長幹淨呢,在這吹啥牛逼,還吹得叮當響的啊。”


    你包括小賢也捧著,邱剛也捧著。


    焦元南還在那說呢:“在哈爾濱那我絕對是那個,我他媽老厲害了,說他媽的在這桂林路我他媽還沒混明白呢,是吧,我一點兒不撒謊啊,你就應該咋的,在這邊誰他媽跟你倆呲牙,你就幹他,你就磕唄,你幹不過不還有小賢子嗎?小賢,幹不過你給我打電話,我從哈爾濱我他媽調人過來,我不吹牛逼,老明子!這你得叫剛哥,以後長春有事兒,你剛哥跟誰倆整起來了,你過來幫襯幫襯,也讓你剛哥知道知道咱黑龍江的社會,那都是幹啥的。”


    這邊老明子一瞅,趕忙說:“剛哥,您的名聲,我可聽過啊!!


    咱江湖人不都在一塊兒互相捧嘛。


    他們在這越捧,龐毅心裏就越不得勁兒,尤其劉傑也他媽挺不舒服的。


    這頓飯呢,龐毅吃著那是心裏挺別扭的,可那仨大哥那真是喝得老高興了。


    等這一出來,劉傑看著龐毅臉色不好,就問:“咋的了,哥?


    媽的,有點不大得勁兒!!


    是不是因為焦元南那個逼呀?你說他瞅著沒你歲數大,這麽能裝犢子呢,就他媽的這個歲數,他牛逼,他能牛逼到哪去?你沒看著在酒桌上說的那些話?他媽哈爾濱都裝不下他了,就好像哈爾濱他最大似的!!


    咱說,實際人家在哈爾濱確實厲害隻是說你吧,沒聽過人家,你不是哈爾濱的,你有點井底之蛙了。


    其實劉傑呢,他真就有個親屬在哈爾濱,不過不在哈爾濱市裏,在哪呢?在呼蘭縣,後來叫呼蘭區。


    龐毅不耐煩地擺擺手說:“行了行了,別他媽說這事兒了,一說我就鬧心,走吧,咱倆換個地方喝點。”


    說著,龐毅就領著劉傑出去找了個飯店,又他媽單獨喝上了。


    你再看這邊那幾個人,也喝得差不多了,邱剛這喝得挺性情了,也高興了,湊過來就說:“這麽的,哥你別走??


    啥意思,我別走?


    你這麽的,你在桂林路,在這邊我給你找個賓館,你在這邊住行不行?完了呢,咱哥倆在這邊待兩天,完咱倆單獨喝,下回不用他媽帶小賢了,你看看喝點酒。


    賢哥在那一笑,說道:“不是,這酒他媽啥時候喝不行,再一個,我他媽今天確實不咋得勁兒。”


    焦元南一瞅,說:“行,那我就跟你在這兒唄,我在這邊待兩天。”


    賢哥有點詫異,問:“咋的了,你不跟我回去了?”


    焦元南回著:“我就不回去了,過兩天的,我在邱剛那玩兩天,在桂林這邊挺熱鬧的是不是?!


    這不,王福國也說這桂林路的妞兒多。”


    賢哥一擺手,比劃著說:“那你們在這兒玩兒吧,那我先回去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其實也沒看出來賢哥有啥不樂意的,賢哥哪是那樣的人呀。


    然後,這幾天焦元南天天就在邱剛的辦公室待著,邱剛也是天天陪著焦元南,一天到晚有說有笑的。


    可龐毅這夥人,每次一來,焦元南一喝酒就有個毛病,他容易不認人兒,知道不?


    就說劉傑那天還戴著個帽子,焦元南就不認識他了。


    龐毅往屋裏一進,瞅著焦元南,想叫一聲“南哥”,可有點張不開嘴,好不容易喊了句:“南哥,哎,元南。”


    這時候焦元南尋思著,那不能天天跟邱剛在一塊兒待著啊,就說:“你有事兒你忙你的,正好呢,我跟這幫兄弟,我出去溜達溜達,在這兒我也轉一轉這桂林路,我他媽來這好幾回了,我還沒轉過呢。”


    邱剛就說:“那去吧,那你溜達溜達,我找兩個兄弟陪你去。”


    焦元南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這麽多老弟呢,不用找人陪著,我自己去就行了。”


    說完,焦元南就領著老明子、王福國他們,還有劉江等四五個老弟,奔著桂林路跟前就溜達去了。


    到了這邊一溜達,那時候長春的撲克機可多了,離老遠就能聽見那劈裏啪啦的動靜。


    老明子手癢癢了,說:“我操,玩一會兒唄。”


    焦元南幾個人就進哪去了,就進了這撲克機那屋裏麵了,一進去,哥幾個一人找了個機器,就在那兒咣咣拍著玩。


    這個時候,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正是劉傑,劉傑戴著個鴨舌帽子,一回頭,他哪認識焦元南,心裏還想著:“你媽的,吹牛逼,這小子他媽又來了,今天他媽我得給你上一課。”


    他瞅著焦元南夾著個包,那包還挺大的,鼓鼓囊囊的,裏麵裝著4萬來塊錢。


    劉傑一瞅,就動起了歪心思,轉身到吧台頂上拿了一個玻璃杯子,走到焦元南的後邊,那時候看熱鬧的人也多,焦元南也沒注意。劉傑拿著杯子往門口那位置啪的一撇,“啪嚓”一下子,玻璃碎了一地,大家夥兒下意識地都回頭瞅咋回事兒。


    等到焦元南一回頭,再一瞅,我操,自己的包沒了,趕忙問:“小明,我的包呢?”


    這邊王福國反應快,撒腿就追出去了。


    可劉傑下手也快,當時就把包遞給了自己的小老弟小金剛了,小金剛拿著包,呲溜一下子就沒影了。


    不過,王福國眼瞅著劉傑把焦元南的包遞給了小金剛,小金剛往桂林路大棚裏一鑽,那裏麵人太多了,上哪找去呀?


    但王福國還是一把就把劉傑給薅住了,使勁一拽,喊道:“你媽的,過來來,過來過來,啪”往回一拽,劉傑還喊著:“哎哎,幹啥呀,你媽的。”


    這時候焦元南一夥人也從屋裏出來了,焦元南罵道:“個逼崽子,偷到你祖宗頭上來了,這麽的,咱們也不想惹事兒,把包拿過來,聽沒聽見,那快點的!把包給我拿回來。”


    劉傑卻裝糊塗,反問:“啥包啊,你捉賊你得捉贓,你說我拿錢得有證據啥呢,誰拿你包了?”


    焦元南一瞅他,說:“你媽的,我瞅你咋那麽眼熟呢?


    不用嘮這個,嘮這啥用,我告訴你包不是我拿的,你就是到派出所,包也不是我拿的。”


    老明子在旁邊一聽就火了,上去一拽他,說:“你媽的,咱們問你一遍,你拿沒拿?”。


    劉傑掙紮著喊:“別薅我,別薅我。”


    這劉傑長得又瘦又小的,哪掙得過。


    那頭王福國過來了,照著劉傑脖子扒拉一下,罵道:“你媽了,別動來。”直接就把劉傑薅到後麵胡同裏去了。


    等進了胡同可就妥了,王福國一把拽過來,大電炮就掄上了,“我操我操我操”,啪啪一頓電炮往劉傑臉上招呼,打得劉傑口鼻竄血,“哎喲,我操哎啊”地叫喚著。


    焦元南也走過來,罵道:“你媽的,我包呢,我問你呢,趕緊的把包給我拿回來,逼崽子,聽沒聽見?”


    劉傑還嘴硬呢:“我他媽沒拿你包!!


    還說沒拿呢。


    這邊王福國從腰裏“叭”的一下子把那大卡簧給拽出來了,照著劉傑肩膀頭的位置,“噗嗤”一下子就紮進去了,接著“嘎”的一聲,反手拽著刀把又那麽一頂,一塊肉都給擰掉了,劉傑疼得嗷嗷叫:“哎呦我操,哎呦我操啊…!


    你媽的,我問你包呢,我問你包呢?”


    這回劉傑可受不了了,一瞅這幾個人出手這麽狠呐,趕緊說:“包…,讓我兄弟給拿走了。”


    焦元南追問:“拿哪兒去了?我問你拿哪去了?”


    劉傑哆哆嗦嗦地說:“就…就在前麵不遠,我領你們去。”


    焦元南一把薅住他頭發,到門口打了個車,奔著牡丹街就去了,那可是他們住的地方,也是龐毅的一個辦公室所在處。


    等車一停,焦元南他們揪著劉傑的脖領子,這地方就在二樓。


    一說在二樓,幾個人罵罵咧咧地就上去了,到了門口,“啪啪”地一敲門。


    裏麵問:“誰呀?”


    劉傑喊:“我。”


    這邊焦元南他們“嘎巴”就把門給推開了,門一推開,幾個人衝進去,手裏拿著家夥事兒,喊道:“都別動,你媽的都別動別動。”


    那屋裏頭有誰呢?有五六個,都是龐毅手底下那幫小弟,小金剛在這塊還正跟兄弟們吹牛逼呢,嘴裏說著:“我操傑哥今天牛逼,切了個大活兒,你看這裏他媽手表一塊,這現金幹他媽4萬來塊,這一下他媽掏上啦!。”


    他們正在那比劃著呢,人家焦元南他們進來了,焦元南拿著槍一指,罵道:“你媽的,誰的包你都敢拿,揍他們,你媽給我揍他們來。”


    這一說,這幫人衝過去拿著槍把子照著腦瓜子就掄,“我操操操”,啪啪的,腦瓜子全給打得開了瓢兒了。


    尤其那小金剛,焦元南順手拿起個煙灰缸,罵道:“你媽的,越喊你你越跑,是不是?逼崽子?我操,”哢嚓一下子,那大煙灰缸老大了,而且是玻璃的,底兒還那麽老厚,嘎嘎就砸到小金剛腦瓜上了,煙灰缸都給打稀碎,疼得小金剛“哎呀,我操啊啊啊啊啊”地叫喚著。


    就在他們在屋裏正打得熱鬧呢,誰回來了?龐毅回來了,還跟著尹輝、劉航、唐玉,還有兩三個小弟,他們在外麵剛吃完飯,到這走廊裏就聽著屋裏麵喊:“哎呀,我操大哥,別打了,別打了。”


    這龐毅心裏還尋思呢,想著他這幫兄弟,在外麵是不是把誰給欺負了。


    一聽屋裏那動靜,又罵道:“這幫逼崽子又他媽惹事兒,走走走走,上去看看去。”


    說著,就領著尹輝、劉航他們推門進去了,“啪,嘎巴”一聲把門推開,一進來,這邊焦元南他們一回腦瓜子,手裏拿著槍就起來了。


    龐毅一進來,瞧見這架勢,也趕忙去拽腰裏的家夥事兒,把槍一下子就拽出來了,雙方在那兒就這麽對峙著。


    焦元南一回頭,焦元南心裏明白,這龐毅可是邱剛的兄弟,平常天天都見麵。


    龐毅也瞪著焦元南,罵道:“你啥意思?你他媽啥意思?你到他媽的長春來,你不是來旅遊來了,你不是來觀光來的吧?你自己咋回事兒,你不知道嗎?你跑這兒來撒野,我哥在這塊真把你當個上賓,你打我兄弟!”


    焦元南一聽就火了,回懟道:“龐毅你他媽有病啊,你不問問咋回事兒?這他媽是你兄弟?我告訴你,我替你教育教育他們,我替邱剛教育教育他們,你媽的,誰的包都敢偷啊。”


    這話一說完,龐毅好像聽明白點咋回事兒了,拿眼睛瞅了瞅劉傑,劉傑在那哼哧哼哧地喊著:“毅哥,毅哥,我跟你說一下子啊,咱們吃的就是這碗飯,再一個不認識他們。


    。


    放屁呢,我他媽天天在你大哥辦公室,他不認識我行,就當他不認識了,那他媽包我自己找回來了,沒毛病吧,我打他兩下子也沒毛病吧。”


    說完,焦元南就想往這邊走,想著這事兒就這麽算了。


    可這時候龐毅有點不依不饒了,本來他心裏就憋著氣,想著焦元南之前那副牛逼哄哄的樣兒,老說自己是哈爾濱的,多厲害多厲害,龐毅就不服氣,心裏想著:“你說你哈爾濱的,你牛逼,但你在長春抖威風,你在長春你是個雞巴毛啊,你跟我龐毅倆裝牛逼呢。再一個,你說你多大個逼歲數,二十七八歲,你媽的長得胖不溜秋的,還他媽哈爾濱第一狠,我他媽咋就不信呢?”


    龐毅往前一湊,喊道:“咋的,把我兄弟紮了,就這麽就走了啊,是不是這個意思?”


    這麽一說,雙方又在那兒僵持著,互相用槍指著對方,林漢強哪能慣著他這毛病,還是說王福國能慣著啊,這邊劉江也不含糊,把槍一拿,罵道:“你媽的,咋跟我大哥說話的,啥雞巴意思,我問你啥雞巴意思?”


    尹輝、劉航,包括雙雲子他們,也都把槍給拽出來了,衝著對麵喊:“哈爾濱的,把槍放下來,把槍放下,這他媽是桂林路,聽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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