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副處長從樓梯間出來之後哼著小曲回到了辦公室,樓上的人聽見防火門關上的聲音,關掉了手機上的錄音機,把手裏最後一口煙抽完,放在腳底下踩滅。他的腳下已經有幾乎一層的煙頭了。


    這個地方已經成為黃鵬的一個專屬的吸煙區了,他不樂意在辦公室抽煙,一會進來個人一會進來個人,都是煙味不太好。所以他就一直都在這個樓道拐角抽煙,唐副處長本身不抽煙,所以他也不知道這個地方有這個功能,今兒躲在這打電話也算是讓黃鵬誤打誤撞了。


    “老柴!老柴!”


    “幹嘛,慌慌張張的。來一顆。 ”


    “剛掐剛掐,我跟你說啊,我有勁爆消息!”


    “幹嘛?你有啥勁爆消息?你要離婚了?”


    “給老子滾蛋。你聽聽這個。”


    黃鵬把手機裏麵的錄音放了出來。


    “我去?你哪弄來的?”


    “還哪弄來的,我錄的。”


    “沒發現你以前有這門手藝啊。還盯梢竊聽了?”


    “屁的盯梢竊聽。我不是在樓梯間抽煙麽,正好我是在一樓到二樓那個平台那,我放了把椅子。我正在那剛要點火,我就聽這姓唐的打著電話進來了,我就沒點火,他說的我是一字不差的給錄下來咯。”


    “可以,哎,這個可以了。哎對,子睿那邊學生找好了麽?”


    “找好了,回頭叫過來咱仨交代交代?”


    “明兒吧。叫過來交代交代。我一會去子睿那跟他說。”


    “得嘞。哎,這給不給獎勵啊。”


    “獎勵?你看我這有啥,你拿走。但是有一樣,打火機不許動。”


    “媽的,我剛想說我這打火機沒氣兒了。看你摳搜那樣。”


    “給給給給給你一個。我剛買煙人家給我的。”


    “哎,這還像話。走了啊。”


    “哎哎哎,你把那個錄音發給我。”


    “啊?買斷?那是另外的價兒。”


    “媽的,你他媽在體製裏都他媽虧才了。”說著柴明揚甩過去一盒煙。


    “得嘞,馬上給你。”


    柴明揚看著手機上這個錄音,臉上不禁露出了一抹邪惡的微笑,正愁這第二把火卡在校長這邊了,那就拿你開刀吧。


    “喂?子睿啊,那個,頭前黃鵬跟你說那個事兒。你那學生你抽空喊來一下唄。放心我虧不了他。啊,行,明兒吧。明兒一上班,你跟老黃都來我這。”


    第二天,柴明揚在辦公室看到了劉子睿帶來的學生。


    “柴處長,黃處長。”


    “坐坐坐,小孫是吧。子睿跟我說,你是他這麽多年帶的學生最信得過的一個了。”


    “沒有,劉老師抬舉我了,都是跟著劉老師學習的。”


    “這小子,上本科就在團委做學生助理,後來考了研到了研會也一直跟著我。還行,挺順手。你要幹點啥事兒?”


    “啥事兒?臥底。”


    “幹嘛,無間道都多少年了電影了,你還沒看夠啊。”


    “不是,我要玩真的。”


    “你說說?怎麽個意思。”


    “我們那唐副處,你知道吧。”


    “啊我知道,屁股不老幹淨的那老頭。”


    “對,所以我想給他弄下去。”


    “你要幹嘛?”


    “小孫我們仨也不拿你當外人,你就一塊聽聽錄音吧。”


    柴明揚把昨天黃鵬發給他的錄音打開,放完之後劉子睿氣的吹胡子瞪眼的:“唉臥槽個老桃毛,我之前就聽說這老bk的手不幹淨,媽的還真夠髒的啊,還他媽一個2000塊,200個學生,那他媽是學生,不是他媽的牲口。”


    “所以呢,小孫啊。我們想的是,他這次要的是機械和自動化的,正好你是自動化專業的吧。如果他攤派下去實習,你報個名。然後進去看看,能拍照片就拍照片,能錄視頻錄視頻,但是一定保證自己安全。實在不行了就溜之大吉。要跑路的話,給咱劉書記就發個666,我們去接應你。”


    “放心吧柴處長,這事兒包我身上了。”學生嘛,還是很嫉惡如仇的,尤其是刀子要落到自己和自己同學身上的時候。


    元旦放假回來,唐副處就自己去找了機械和自動化兩個學院的畢業生輔導員,把這個企業吹得跟個花一樣的,說要實習生,有很大轉正的機會,時間也不長,兩個月。看給推推學生什麽的,管吃管住的,待遇可好了。


    輔導員呢,也是實在,一聽這個好事兒趕緊就忽悠學生報名啊這個那個的,但是這個輔導員也算精明,找了一幫大三的研二的過去報名,畢業班的呢,畢竟人家還得準備畢業論文,而且現在說白了該實習的也都自己找好地方蓋章了,所以呢,也沒怎麽通知。


    小孫正正好好是研二的,報名就被錄進去了。然後唐副處和他們說:“企業這邊呢,是一個研發、生產、製造一體的大公司啊,還是國有企業,時間安排呢是在下學期開學之後,學校這邊統一會有車過去的。然後過兩天,期末之前,會有企業代表來和你們簽訂實習協議的哈。


    但是我說句啊,如果簽訂了協議不去的話,算是嚴重違反校規校級,到時候會直接給你們處分的!這也算是不講誠信了!所以你們想好了啊。我看了看,現在台下有不少同學。一定要考慮清楚!”


    考慮清楚?唐副處想的是你們都去了才好呢,一個人1000,這一個自動化就來了100多個人,機械那邊少說也得100來個。這自己到手就20萬大幾了,這錢掙的,一轉一出的。


    “老師……實習有補貼麽……”


    “這個……我會和廠家去爭取的啊,但是大家要知道,這是一次很難得的機會,還是要以學習為主,適應整個的環節。但是你們放心,補貼,一定會有的!”


    是,當然有補貼了,一個學生每個月2000的工資,唐副處拿走1000,幹倆月,所以實際上一個月1500。但是這個話你現在不能跟他們說1500,隻能是說,我去給你們爭取啦。人家本來是不給的,但是最後我好說歹說,給你們1500一個月,大家要珍惜什麽什麽的。


    “事態發展順利,我已成功報名,下學期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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