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狠狠地將手中的茶盞摔碎在地,破碎的瓷片四處飛濺,他的臉色陰沉,看著一地的碎片,生氣極了。


    蕭沐確實立了大功,可如今封賞都還沒有得到,就已經開始幹涉武舉一事了。


    竟然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將自己的人安排成第一。


    他拿起折子,看著武舉的名次陷入了沉思。


    拿起的朱筆,又被放下,反複幾次,看得旁邊的小太監又急又怕。


    天色越來越深,月光越來越亮。


    他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鼓起勇氣跪下,低聲詢問道:“皇上,那聖旨今天還要去傳旨嗎?”


    皇上抬起眼睛,語氣重重地吩咐,“去傳旨吧!”


    得到了明示的太監立刻起身,感恩戴德地退出了禦書房。


    他在心中默默念道:看來皇上還是在乎蕭將軍的,出了今天晚上這種事情,還是要封賞。


    待會,他可得對蕭將軍的態度,再恭敬一些才是。


    “回來!”


    身後的聲音帶著疲憊,他卻仿佛被雷劈中一般,趕緊轉身回去,熟練地跪在了地上。


    “皇上!這聖旨不傳了嗎?”問完之後,他覺得自己有些越矩,立刻磕頭請罪。


    皇上仿佛聽不見一樣,沉默不語,眉頭緊緊皺起,心中猶如一團亂麻。


    蕭沐立下了的大功勞,賞賜肯定得有;可是恃寵而驕,參與武舉,也是真的,這懲罰肯定也得有。


    可是,冬季一到,邊關肯定還是會有戰事起,若是懲罰的太重了,又怕蕭沐作戰之時,心神搖晃,起了別的心思。


    各種思緒在腦海中交織,讓他感到無比的心煩意亂。


    跪在下麵的人越發小心謹慎,連呼吸都不敢使勁,生怕惹禍上身。


    心煩意亂的情緒讓他的臉色變得越發陰沉,似乎與窗外的夜色是一樣的,周圍的空氣仿佛也凝固了起來,不敢飄動。


    半晌之後,他的臉色漸漸平緩,抬起了手,“都起來吧!”


    “這道聖旨,該傳還傳。隻是,再擬一道聖旨!”


    懷揣著兩道聖旨,傳旨公公趕緊坐上馬車。


    月亮高高的掛在遠方,眺望著黑夜之中的京城。


    夜色下,萬籟俱寂,隻剩下車夫駕車的聲音。


    “駕!”


    馬鞭抽打的聲音,劃破夜空。


    馬蹄聲噠噠噠,在寂靜中有規律地跳動著,給人一種別樣的沉穩與從容。


    可不是所有的地方都這麽安靜。


    齊欣瑤看著蕭沐進來,十分開心。


    今日她查過,是個好日子,目前看來,確實如此。


    “蕭沐,你來了。今日母親找了我,同意了我們兩個的事情,還讓我吃了許多東西。”她的聲音輕柔,讓蕭沐仿佛回到兩個人初遇的日子。


    蕭沐聽著她的聲音,再看向月光之下的她,心中到底還是泛起一絲漣漪與不舍。


    “欣瑤,今日母親的話……”


    齊欣瑤搖了搖頭,十分懂事地依偎在他的身邊,“我想了很多,母親說的其實是有道理的。我的身份不夠,確實會沒辦法給你帶來助力。”


    “我有個主意,之前救我的一個人叫林封傑,我已經派人打聽過了,也是個世家子弟。倘若我能夠跟林家扯上關係,是不是也能夠幫到你呀?朝廷之上那麽多官員呢,也不是非得盧府,對不對?”


    蕭沐搖了搖頭,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欣瑤,那林封傑的父親馬上就該告老還鄉了。這樣的人,對我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


    “更別提,”他打量了一眼齊欣瑤,“林家後輩之中,確實有幾個聰明人,你以為你那套對誰都有用嗎?”


    齊欣瑤聽到這話,本以為蕭沐會安慰她,身份什麽的根本就不重要,結果,安慰沒得到,竟然還被嘲諷。


    她隻是逼著自己做小伏低,想先成親,並不代表,她真的願意這樣做。


    “蕭沐,你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若是按照我說的做,盧安澤那個蠢貨,根本就不可能識別得出來,他隻會按照你的套子,乖乖地往裏邊鑽。根本不必害得我回京之後,麵對這樣的場景。”


    “你打亂了我所有的計劃!”


    齊欣瑤甩開他的胳膊,一臉無奈地道:“我說了好多遍,你為什麽不肯信我呢?不是我沒有照著你說的做,而是那盧府的小姐,她耍心機!”


    蕭沐搖了搖頭,“欣瑤,不要再找借口了。你說的盧玉嬋,我派人查過了。她十幾年都在那鄉下的莊子裏,哪來這麽多心機?”


    齊欣瑤也不甘示弱,立刻反擊,“我就是暈倒在齊安澤的馬車旁的,是她,她硬擠進去,把我送到了醫館。”


    “那你就不會跟她搞好關係嗎?她一個莊子裏的大家閨秀,初到京城,肯定是畏畏縮縮,沒人看得起她。你怎麽不知道趁虛而入,與她交好呢?”


    齊欣瑤看著蕭沐自以為是的樣子,一臉嫌棄,“我沒看出她畏畏縮縮的樣子,她根本不需要我與她交好!”


    “與其懷疑我的能力有問題,不如懷疑你的計謀有問題!真不知道你這樣的人是怎麽贏的!”


    蕭沐的眼神變得冷峻,臉色也陰沉起來,漸漸逼近齊欣瑤,“我可是剛剛帶領大軍得勝歸來,你卻懷疑我計謀不行?”


    齊欣瑤一步步後退,臉上的表情變得驚恐,“我……我沒有,你……你別想動我,否則,我就……”


    “別要挾我!你的命對我來說,不重要!”


    蕭沐的話,像是一盆涼水,倒在了齊欣瑤的頭上,讓她在這寒冷的秋夜裏瑟瑟發抖。


    “不,我可是老夫人……我可是你母親認可的兒媳婦!”


    蕭沐聽了這話,忍不住嘲笑她,“你憑什麽覺得,我母親會看上你這樣的人?你不會真的以為,白天的時候我母親是接受了你吧?”


    看著齊欣瑤愣住的表情,蕭沐低下頭,在她耳邊低語:“你若是當真聰明的話,主動澄清婚事不過是個誤會,還能有個好結局。可是,你怎麽那麽貪心呢?”


    齊欣瑤轉頭看向他,猛地一口咬住他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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