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今天是建軍節,六點鍾,鬧鍾一響,陳曉萍就開始給陳東發語音,祝他節日快樂,還叮囑他注意安全,保護好自己,說自己這幾天做的都是美夢。自從上次夢中示警後,陳曉萍每次打電話都匯報最近有沒有做夢,讓陳東安心工作,這是每年的必備程序。陳天然也給爸爸發了語音,告訴爸爸腿傷快痊愈了,要爸爸放心,還講述了自己和浩天鵬飛到奶奶家摘瓜的事。母女倆都知道今天陳東又是繁忙的一天,不僅要接待上級領導地方領導的慰問,還要看望自己的下屬,所以母女倆都是語音留言。


    陳東晨練完回到辦公室才看到語音留言,妻子一如既往溫柔的聲音在電話裏響起,像溫潤的清泉緩緩從心底流過,涼爽,甜蜜!打開女兒的語音留言,女兒嬌俏的聲音響起,還有清脆的咯咯的笑聲,陳東的心都要融化了。一個錚錚鐵骨的漢子,眼睛濕潤了,喉頭有點發緊。家,是他在外拚搏,不怕苦不怕累的最大動力。


    陳東的母親李瑞芳懷陳東時,父親陳誌強還在鄉下,母親在街道的一個小廠上班,按照夫妻倆的說法,陳東在不該來的時候來到了。生產時又難產大出血,社區衛生室醫療條件差,差點一屍兩命,生下後奶水也沒有。興許是沒有母乳喂養營養不良的緣故,陳東生下後特別鬧騰,天天夜晚啼哭,整整哭了73天,整得李瑞芳產假沒休滿就上班了,把陳東扔給了陳老,借李瑞芳自己的話說寧願上班聽機器的噪音,也不願聽陳東的哭聲。


    陳老和陳奶奶都是軍隊的離休幹部,陳老參加過解放戰爭,後又參加抗美援朝,一身鐵血傲骨,沒有憑權利給兒女們任何特殊待遇,為此,陳誌強還頗有微詞。現在,陳誌強把長房長孫送給兩老幫忙教養,兩老還十分高興,欣然接受這個重任。陳老按照軍人的標準,從小嚴格要求陳東,陳東在爺爺的熏陶下,從小愛舞刀弄槍,雖然生下來身體有虧損,但幾年時間就養得像個強壯的牛犢子。陳誌強和李瑞芳好像也忘了這個兒子,任其他自由發展。不久陳誌強回城,四年後李瑞芳順產了一個兒子,就是現在的陳希,夫妻倆跟寶貝似的帶在自己身邊親自教養。


    後來爺爺的一個曾經的屬下來探望爺爺,看到了在院子紮馬步的陳東,見他骨骼清奇,五官端正,身材挺直,頗有軍人風範,異常喜歡,想帶他走。爺爺有點舍不得,屬下說:“這孩子是個好的軍人苗子,任其發展,浪費了,跟著我,保他一個好前程。”上世紀70年代,當兵是時髦,陳東也很願意跟著去,爺爺心動了,給陳誌強打電話征求了意見,陳誌強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就這樣,才十歲的陳東就被那個王伯伯帶在了身邊,邊讀書邊接受軍事化訓練。後來陳東才知道,那個王伯伯是某個軍區的首長,是爺爺帶出來的,爺爺因為傷病,不得不提前從領導崗位上退下來。在王伯伯的親自培養下,十幾歲的陳東就上了戰場,參加了對越自衛反擊戰,戰場上的刀光劍影使陳東迅速成長,因為軍功卓著,後又送到高校深造,也就是那個時候認識了陳曉萍。認識陳曉萍,陳東認為這是他最得意的兩件事之一。第一件事當然是跟著王伯伯去部隊。可遺憾的是,疼愛他的爺爺奶奶還沒有看到他結婚生女,就相繼離開了人世,陳東和家的聯係就更淡了。


    如今,陳東有了幸福的小家,他在部隊的生活雖然艱苦,執行任務雖然危險,但他從不畏懼,因為有家在等著他!陳東聽完了留言,分別給母女倆發了簡單的回話,他知道,妻女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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