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他裝的
全院輪轉，皮科大夫請求出戰 作者：月亮的貓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好說歹說，可算是把檢查單子都給開完了，也終於說通了這位年輕媽媽，然而，來到了交錢這一步時，又卡住了。
“沒錢啊！”
年輕媽媽雙手一攤。
“我要是有錢的話，肯定就給孩子買奶粉喝了，問題是現在不是沒錢嗎？”
“……”
肖堯看著年輕媽媽的這副無所謂的態度，隻覺得血壓噌噌噌的往上飆。
“不然我為什麽一進門來就說我要離婚，孩子肯定是要跟著我的，然後就是孩子爸爸必須要給我們支付撫養費，孩子治病的費用，他也需要承擔一部分才行。”
“這你和我說沒有用的，我再重申一遍，我是個醫生，不是律師，沒有辦法幫你打離婚官司，我能做的就是盡全力的給孩子看病治療，最多最多也就是幫忙報個警而已。”
肖堯長歎口氣，再次重申道。
“那我沒辦法。”
年輕媽媽搖了搖頭，抱著孩子神情認真的說道。
“我看電視劇裏你們醫生通常在這種時候不都會想方設法的幫助病人湊錢嗎？現在我沒錢給孩子看病，那你能不能組織一下你們醫院裏幫忙捐捐款，給我孩子看病啊！”
“……”
肖堯這邊一下子就頓住了，嘴角瘋狂的抽搐了好幾下，滿頭黑線的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了。
他不知道該怎麽和麵前的年輕媽媽說。
這電視劇裏的歸電視劇裏的，現實歸現實，這明明就是一碼歸一碼，怎麽就莫名其妙的混為一談了呢？
如果醫院醫生真都這麽一個個的大發善心，來一個捐款一個，來兩個捐款兩個，那恐怕掙的錢都不如捐的錢多，那他們直接就甭收費，敞開門來治療不就得了。
這玩意兒……
醫生也是人，不是神仙。
也是要吃口飯的呀！！
“不是，你這個醫生是怎麽回事，一點善良之心都沒有嗎？”
“嘖，我說話呢，你別假裝聽不見好不好？你看我女兒都這麽慘了，你就不能幫幫我們母女倆嗎？是不是非要我們給你跪下才可以給我們捐錢呀！”
眼看著年輕媽媽步步逼近，肖堯沒辦法了，隻能聯係後勤和醫務處那邊。
這倆都是專門負責處理醫鬧和棘手的病人家屬的。
這種道德綁架加上扣高帽子的方式，肖堯表示自己已經招架不住了，沒辦法，像是這種關鍵時刻隻能派專業人員上場了。
很快的。
隨著後勤部和醫務處的人到位，雙方開始了拉鋸戰。
同時隨著安全局的同誌們也緊接著到位，這一次已經變成了三方混戰。
肖堯眼瞅著情況越發焦灼，隻能趕緊偷偷摸摸的撤離戰場的同時，迅速將情況上報給主治和主任。
這種時候。
已經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門診醫生就能夠負責得了的。
像是這種麻煩的家屬，還是交給上頭的人去頭疼吧。
隻是可惜了那孩子。
肖堯想起孩子被打的通紅的臉頰，還有渾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疤，以及莫名其妙的不規律的低燒，還有身上起滿的斑丘疹，微微的歎了口氣。
隻希望孩子媽媽能夠盡早明白過來，錢和孩子，到底誰更重要。
……
回到門診室以後，稍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肖堯就迅速又投入到了緊張的工作中。
“下一位病人”
“請進。”
隨著大門被人從外推開，穿著紅棗色校服的少年被媽媽抱著走了進來。
“什麽情況？”
“不知道，這孩子突然就沒力氣了，就是說走路的力氣都沒了，就跟突然變成了一灘爛泥一樣，整個人都軟趴趴的，胳膊抬不起來，就是咱們勾一勾小手指的這種動作，他都突然做不到了。”
媽媽看起來很是急迫，語速飛快的說道。
“有嘔吐嗎？”
“從你發現孩子出現這種情況，到現在為止大概過去了多久？”
肖堯聽到媽媽介紹的病情之後，眉頭一皺，感覺事情並不簡單。
“大概過去了三個小時了吧，早上吃飯那會兒還好好的，結果突然莫名其妙的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媽媽的語氣裏充滿著擔憂。
“也沒嘔吐，就是什麽症狀都沒有，要不然的話，我肯定早早的就帶他來醫院了，不會拖到現在的。”
“這樣，你也先別著急，我帶著你們趕緊去，3樓那邊先抽個血查一下情況。”
肖堯立刻作出安排。
五分鍾後。
加急後的化驗結果出來了。
結果顯示孩子的各項指標都是正常的。
奇怪！
這是怎麽回事？
肖堯心中微微一沉，來到男孩身旁，開始做起了最基礎的體格檢查。
很明顯的。
孩子對疼痛的反應不太靈敏。
等等！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肖堯臉色微微一變，趕緊對著男孩說道。
“你現在能聽到我說話嗎？”
靜悄悄的。
男孩毫無反應。
“快！”
“進搶救室！”
肖堯唰的一下站了起來。
……
搶救室裏。
監護儀安排好。
肖堯仔細的給孩子做著查體。
發現孩子胳膊腿都有抬不起來的情況。
但是心率，呼吸，血氧，等等監測方麵都沒有任何的問題。
換句話說。
就是循環方麵沒有問題的。
這……
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肖堯頭一次遇到這麽棘手的病人。
各項檢查，各項指標完全正常，可孩子就是沒意識，沒反應。
“給主治那邊打個電話，我去和家屬了解一下情況。”
肖堯說著便離開了搶救室，來到了門外，見到了焦急等待的孩子母親。
“你們昨天都幹什麽了？”
這一回。
肖堯沒有給孩子家長任何開口的機會，反而是直截了當的詢問起來。
“昨天？”
孩子媽媽微微一愣，很是不解的說道。
“昨天我們就按部就班的，什麽事情都沒有幹呀，就是單純的上學下學，昨天正好是周五嘛。”
“那你今天白天就是送醫院來之前有沒有幹過其他的事情？”
肖堯繼續追問道。
“啊？”
孩子媽媽更加不解了，但畢竟這事兒和孩子有關，所以孩子媽媽還是按耐住心中的激動開口說道。
“和平常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差別呀，就是本來我們說好這周六，也就是今天要帶他去海洋館玩的，結果他爸突然要加班，沒有辦法一起去了，然後他就特別生氣，說是不吃早餐了，結果就被我說了一頓，我讓他理解一下爸爸，畢竟爸爸一個人掙錢養家不容易，而且爸爸也不願意加班，是領導突然讓的，他沒辦法。”
“但這孩子很明顯還是覺得我們食言了，反正就是特別生氣，然後氣的氣的，臉色就突然變白了，然後就莫名其妙的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孩子媽媽的眼淚唰唰的往下流。
早知道是這個樣子，她今天哪怕是拚著讓孩子父親被領導罵一頓的可能，也絕對要一家三口一起去海洋館玩一圈，也不至於像現在一樣，孩子一個人躺在冰冷冷的搶救室，連什麽情況都不知道。
嗯？
而肖堯這邊則是聽著孩子媽媽的描述，越聽越覺得不對勁，越聽越覺得詭異的慌。
等等！
這玩意兒……
這孩子不會是在裝病吧？
身體的檢查方麵一切正常，但就是沒反應。
可是……
肖堯忽然回想起自己剛剛給孩子做基礎檢查的時候。
孩子的雙眼是可以隨著自己的檢查而左右來回看的。
然後還有就是在檢查孩子雙臂的肌張力的時候，雖然孩子確實是鬆鬆垮垮的，看起來抬起來就放下的那種，但是在剛剛拉起孩子胳膊的時候，他有一瞬間仿佛感受到了孩子的對抗力，但這種對抗來的也快，去的也快，幾乎是轉瞬即逝，讓他下意識給忽略掉了。
至於抬腿的時候。
也是一樣的感覺。
在剛剛觸碰到孩子雙腿抬起來的時候，感覺很輕鬆，就仿佛孩子的力量在調動雙腿一樣，配合著肖堯抬腿的動作。
但仿佛孩子一瞬間感覺到不對勁，又把腿給刻意放下了。
之前是著急，所以很多更加細微的反應，肖堯並沒有注意到，但現在仔細回想起來的話……
emm
隻能說漏洞還是挺多的。
想到這裏，肖堯嘴角微微的抽搐了兩下，看著麵前已經開始啪嗒啪嗒掉眼淚的孩子媽媽，他幾乎已經遇見了這倒黴孩子的結果了。
“醫生，你說吧，我能堅持得住！”
可能是肖堯表情太過於怪異，這也就導致孩子媽媽以為自己兒子真的得了什麽不治之症，當下眼淚更加洶湧奪眶而出，孩子媽媽啞著嗓子，顫抖的說道。
“我沒問題的，醫生。”
“……”
肖堯沉默了，緩緩的開口了。
“你兒子，他……”
媽媽的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裏，此時此刻在她的世界中，除了肖堯的聲音之外，其他的聲音再也聽不見了。
“他沒問題，根本就沒生病。”
“果然，我就知道他肯定生重病了！”
孩子媽媽瞬間崩潰的痛哭流涕起來，然而下一秒鍾，又仿佛反應過來了什麽一樣，猛的瞪大的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肖堯。
“你說什麽？？？”
“我說孩子沒有病，就是裝的。”
肖堯直白的說道。
“這不可能啊，他好端端的幹嘛裝病騙我？”
孩子媽媽第1個反應就是不相信。
“就這麽說吧，這個孩子其實一切正常，不管是身體的檢查數據，還是剛剛在檢查身體的時候。”
肖堯如實告知。
“可你剛剛不是還讓他送進搶救室了嗎？”
孩子媽媽大腦混亂了。
“的確是這樣，剛開始我以為孩子是意識缺失，陷入昏迷了，所以在搶救視力的時候更加仔細的檢查了他的身體情況，發現他的眼睛其實是可以隨著我的動作而轉動的，換句話說，他的意識並沒有出現缺失。”
“還有，我能從他的雙臂上感受到反抗力，以及他的腿部是可以自由抬起放下的，最後就是，我在讓裏麵的護士聯係我們的主治的時候，我發現這孩子偷偷摸摸的張眼看了我一眼。”
“我當時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通過你的描述，我基本上已經明白是個什麽情況了，這孩子沒有任何問題，就是裝的。”
頓了頓後，肖堯想了想，又搖了搖頭說道。
“不對，也不能說這孩子沒病，就是裝的，隻能說他真正意義上的毛病是沒有的，但是他心理方麵還是有毛病的。”
肖堯這一句又一句的話，直接給孩子媽媽給繞迷糊了。
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足足反應老半天之後，這才張大嘴巴不可置信的說道。
“你是說……”
“因為孩子爸爸要加班的緣故，所以沒有辦法讓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去海洋公園玩，所以這個孩子犯膈應了，自己鑽牛角尖了，想不開了，自己一步一步的給把自己逼成這個樣子的是嗎？”
“也可以這麽理解。”
肖堯想了想後，讚同的點了點頭。
“就比如說是剛剛我帶著孩子抽血的時候，正常情況下，你家孩子害怕針頭嗎？”
“害怕呀！”
麵對肖堯的詢問，孩子媽媽點了點頭。
“發燒的時候打個屁股針都能哭的嗷嗷的，隔著三條街裏外都能聽到。”
肖堯聽到這話，頓時眉頭一挑，接過話茬來開口說道。
“但當時這個孩子表現的就非常的平靜，換句話說，他就是咬牙忍著，一聲不吭，通常身體上的反應是不會騙人的，但這個孩子就是能做到自己操控自己的身體反應，讓自己表現出一個平靜毫無反應的模樣，和自己平日裏的情況，完全呈現兩個極端的反差，給我們造成一個錯誤的模糊信息，就是孩子有問題，意識出現問題了。”
孩子媽媽聽著醫生的話，皺著眉頭，開始仔細的回憶起剛才在化驗室那邊抽血的情況，這越想越覺得……
多少有點心驚膽跳？
這孩子的演技都已經誇張到這種程度了嗎？
奧斯卡影帝都沒有辦法這麽厲害吧？
“所以這孩子肯定是心理方麵出問題了，你要不然就趕緊的和孩子父親商量一下，看看要怎麽坐下來和孩子一起討論這件事情，要不然的話就是給孩子找一個心理醫生，看看孩子是不是有哪方麵的心理問題。”
“我知道了。”
麵對醫生的建議，孩子媽媽咬緊下唇，點了點頭。
……
很快的。
隨著孩子的哭嚎聲響起，肖堯歎了口氣，默默的回到了門診室裏。
“下一位病人請進。”
然而……
當肖堯看到眼前的小孩的時候，第一個反應是生氣。
很難得。
肖堯也不是新來的實習生了。
來來往往的生病的孩子也見的多了，可眼前出現的這一幕。
肖堯居然生出來了憤怒。
他甚至想不顧自己的身份，直接拍桌子和眼前的女人大罵一場！
從沒有見過這麽養孩子的。
肖堯手裏拿著的病曆本，這個今年一歲兩個月的小女孩，名字叫做柳天橙。
雖然是一歲多了，可看上去實在是太小了。
比同齡人之間小的太多了，很瘦很瘦，渾身上下就像是麻杆一樣。
不要說小胳膊。
就是進屋的時候走路的兩條腿，就感覺像是草折一樣，一碰就要斷。
“你就是媽媽？”
肖堯強壓著怒火，詢問著麵前的女人。
同時伸手在這小女孩麵前晃了晃，沒有任何的反應。
小家夥眼中一潭死水。
就沒有任何的神采，從進來到自己的媽媽坐下，肖堯詢問一句。
這麽一點的功夫。
小家夥就像是一個木訥的小傻子，直愣愣的看著肖堯的桌子。
一言不發，一聲不吭。
這完全不像是一個一歲多的孩子，沒有任何的活潑開朗的感覺。
肖堯非常懷疑，這個孩子遭到了虐待！
“昂！”
柳天橙的媽媽簡單的點了點頭。
她說話的時候帶著一種外地的口音，並且眼神不住的飄忽。
看得出來。
與醫生相互溝通，肖堯的簡單問詢，就讓她感覺到異常的緊張。
肖堯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頭發是怎麽回事？”
肖堯摘下了柳天橙帶著的厚重的棉帽子。
也是無語。
現在天氣雖然不能說是熱的非常痛苦，但也不至於給孩子捂這麽厚吧。
而隨著肖堯給孩子摘下帽子。
一歲多的小姑娘頭發已經被剃得幹幹淨淨，而且很明顯是用小刀刮過。
頭上鋥光瓦亮一根毛都沒有。
看上去真像是一顆雞蛋一樣的光滑，如果點上幾個小點直接能當和尚了？！
讓好好的一個小姑娘顯得……多少是有些滑稽了？
如果再配合柳天橙如此瘦小的四肢，重度營養不良的即視感。
這孩子怎麽被養成這樣？
“剃了。”
這女人說話還是簡單的厲害。
兩個字兩個字的往外蹦，完全不像肖堯解釋什麽。
“為什麽？”
而在肖堯的追問之下，這是讓他得到了非常恐怖的回答。
無知！
愚昧！
簡直讓人聽的有點可笑了。
“我婆婆，說孩子最近總是生病……”
這女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可是肖堯還是了解清楚了。
因為孩子總是生病，家裏的婆婆就覺得可能孩子的腦袋疼。
然後就把頭發全部給剃了。
什麽偏方？！
而且……
當肖堯看了看柳天橙的腦袋，小孩子身體瘦弱，而腦袋卻異常的大。
顯然有重度缺鈣的現象。
同時……
最可恨的是，這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況，才讓他們在這孩子的耳朵上打了洞！
“這麽小的孩子怎麽能打耳洞？”
肖堯實在忍不住了。
他拿起旁邊的水杯喝了一口，強行壓抑心裏的怒火。
大概檢查了一下。
完全沒有什麽專業工具，可以很明顯的看到柳天橙兩邊耳朵上的傷口。
都是很嚴重的穿刺傷害。
不是說用專業的消毒工具，還有外麵的那種打耳釘的器具。
給小孩子就給打上了。
而是非常明顯的用某種尖刺物，就比如說鐵絲之類的，硬生生的捅了過去……
並且還持續的擴大，在傷口愈合之前讓耳朵變大，現在這孩子……
肖堯看上去都不忍心了。
“老家的習俗，說是這麽著比較好，我婆婆還想……”
這女人話剛說一半。
肖堯當場就炸了毛，他趕緊檢查了一下柳天橙的牙齒。
果然……
一歲多的孩子剛長出來小牙沒多久。
可是……
其中有一顆半，居然被硬生生的磕掉了。
天啊！
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家庭？
這叫做老家的固定習俗，這難道不是讓人厭惡的虐待事件嗎？
肖堯大概查看了一下柳天橙牙齒的情況。
就是硬磕的，依舊不是什麽專業的工具，就是拿某種堅硬的物體……哢嚓！
“你們……”
肖堯異常的震驚。
怪不得這孩子從進來就一言不發，而且看上去呆愣愣的。
誰遭到這種待遇？
如此劇烈的疼痛，以及身體上的受創，這可不都得變成小傻子嗎？
這甚至已經從身體到了精神領域的疾病了。
“她還發燒了。”
肖堯給柳天橙試了一下體溫。
中度發燒，可問題在於，肖堯不敢保證這孩子發燒了多久了？
“她難受了幾天了？”
肖堯臉色非常不好的詢問。
“又吐又拉的，可能是吃壞了吧，已經兩天還是三天了？”
這女人哪像一個當媽的樣，她自己說的都模棱兩可的，簡直能氣死人。
“到底兩天還是三天？”
肖堯都氣完了。
一直發燒是會把孩子燒傻的，再沒有醫學知識的人，這種常識也要有吧。
而且又拉又吐，很可能是吃了不幹淨的東西。
就以肖堯看到的。
柳天橙如此營養不良的狀態下，估計正經的食物都沒有吃到多少。
而就是如此極端的狀況。
已經難受了這麽多天，為什麽到現在才送來醫院？
“家裏不讓。”
“今天算了行程，卦象上說適宜出門。”
這一句話快把肖堯搞瘋了。
什麽鬼？
不算上一掛連門都不能出，甚至連孩子的病都不治。
為什麽？
啪！
肖堯實在是控製不住了，他直接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憤怒到極點的說著。
“你要是再晚兩天，這孩子恐怕都要死了！”
“你沒看到她已經沒反應了嗎？”
……
生氣歸生氣。
可是該做的檢查一樣都不能少，這可是為了救孩子的命。
值班的護士幫忙，帶著柳天橙進行了全麵的檢查，包括了抽血，驗尿，還有檢測便便。
當肖堯拿到檢測報告的時候，所看到的情況觸目驚心。
“她甚至還有細菌感染。”
“非常嚴重的腸胃炎，以及重度的貧血，營養不良和缺鈣的問題……”
肖堯搖了搖頭。
這種情況下缺鈣和營養不良居然成了小事。
事實上。
這孩子要是再讓眼前的女人養上一個月倆月的，恐怕孩子都要撐不下去了。
到時候就是一場人命了。
“她的牙和耳朵都發生了局部感染，以目前的狀況來看，準備住院吧。”
“我們能更好的照顧她，再開一些營養藥……”
肖堯的話都沒有說完。
女人很緊張的拉著柳天橙，站起身來，臉上寫滿了不情願。
還有一些窘迫。
“不……不用了。”
“我們隻是來醫院檢查一下狀況，住院什麽的就……不用了吧。”
肖堯愣了愣。
是因為住院費用什麽的原因嗎？
有困難才可以理解，可如果眼睜睜的看著孩子就這樣下去。
肖堯完全不理解。
“你考慮清楚。”
“並且我對於孩子身上的傷勢，很懷疑你們家庭之中虐待的孩子。”
而麵對這樣的情況。
已經出現了人身傷害，並且涉及到可憐的一歲孩童，作為醫生的肖堯。
有權利，也應該有良心的，匯報給治安部門。
進行合理並且合法的調查，因為這已經涉及到了人身傷害和家庭迫害。
“沒錢啊！”
年輕媽媽雙手一攤。
“我要是有錢的話，肯定就給孩子買奶粉喝了，問題是現在不是沒錢嗎？”
“……”
肖堯看著年輕媽媽的這副無所謂的態度，隻覺得血壓噌噌噌的往上飆。
“不然我為什麽一進門來就說我要離婚，孩子肯定是要跟著我的，然後就是孩子爸爸必須要給我們支付撫養費，孩子治病的費用，他也需要承擔一部分才行。”
“這你和我說沒有用的，我再重申一遍，我是個醫生，不是律師，沒有辦法幫你打離婚官司，我能做的就是盡全力的給孩子看病治療，最多最多也就是幫忙報個警而已。”
肖堯長歎口氣，再次重申道。
“那我沒辦法。”
年輕媽媽搖了搖頭，抱著孩子神情認真的說道。
“我看電視劇裏你們醫生通常在這種時候不都會想方設法的幫助病人湊錢嗎？現在我沒錢給孩子看病，那你能不能組織一下你們醫院裏幫忙捐捐款，給我孩子看病啊！”
“……”
肖堯這邊一下子就頓住了，嘴角瘋狂的抽搐了好幾下，滿頭黑線的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了。
他不知道該怎麽和麵前的年輕媽媽說。
這電視劇裏的歸電視劇裏的，現實歸現實，這明明就是一碼歸一碼，怎麽就莫名其妙的混為一談了呢？
如果醫院醫生真都這麽一個個的大發善心，來一個捐款一個，來兩個捐款兩個，那恐怕掙的錢都不如捐的錢多，那他們直接就甭收費，敞開門來治療不就得了。
這玩意兒……
醫生也是人，不是神仙。
也是要吃口飯的呀！！
“不是，你這個醫生是怎麽回事，一點善良之心都沒有嗎？”
“嘖，我說話呢，你別假裝聽不見好不好？你看我女兒都這麽慘了，你就不能幫幫我們母女倆嗎？是不是非要我們給你跪下才可以給我們捐錢呀！”
眼看著年輕媽媽步步逼近，肖堯沒辦法了，隻能聯係後勤和醫務處那邊。
這倆都是專門負責處理醫鬧和棘手的病人家屬的。
這種道德綁架加上扣高帽子的方式，肖堯表示自己已經招架不住了，沒辦法，像是這種關鍵時刻隻能派專業人員上場了。
很快的。
隨著後勤部和醫務處的人到位，雙方開始了拉鋸戰。
同時隨著安全局的同誌們也緊接著到位，這一次已經變成了三方混戰。
肖堯眼瞅著情況越發焦灼，隻能趕緊偷偷摸摸的撤離戰場的同時，迅速將情況上報給主治和主任。
這種時候。
已經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門診醫生就能夠負責得了的。
像是這種麻煩的家屬，還是交給上頭的人去頭疼吧。
隻是可惜了那孩子。
肖堯想起孩子被打的通紅的臉頰，還有渾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疤，以及莫名其妙的不規律的低燒，還有身上起滿的斑丘疹，微微的歎了口氣。
隻希望孩子媽媽能夠盡早明白過來，錢和孩子，到底誰更重要。
……
回到門診室以後，稍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肖堯就迅速又投入到了緊張的工作中。
“下一位病人”
“請進。”
隨著大門被人從外推開，穿著紅棗色校服的少年被媽媽抱著走了進來。
“什麽情況？”
“不知道，這孩子突然就沒力氣了，就是說走路的力氣都沒了，就跟突然變成了一灘爛泥一樣，整個人都軟趴趴的，胳膊抬不起來，就是咱們勾一勾小手指的這種動作，他都突然做不到了。”
媽媽看起來很是急迫，語速飛快的說道。
“有嘔吐嗎？”
“從你發現孩子出現這種情況，到現在為止大概過去了多久？”
肖堯聽到媽媽介紹的病情之後，眉頭一皺，感覺事情並不簡單。
“大概過去了三個小時了吧，早上吃飯那會兒還好好的，結果突然莫名其妙的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媽媽的語氣裏充滿著擔憂。
“也沒嘔吐，就是什麽症狀都沒有，要不然的話，我肯定早早的就帶他來醫院了，不會拖到現在的。”
“這樣，你也先別著急，我帶著你們趕緊去，3樓那邊先抽個血查一下情況。”
肖堯立刻作出安排。
五分鍾後。
加急後的化驗結果出來了。
結果顯示孩子的各項指標都是正常的。
奇怪！
這是怎麽回事？
肖堯心中微微一沉，來到男孩身旁，開始做起了最基礎的體格檢查。
很明顯的。
孩子對疼痛的反應不太靈敏。
等等！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肖堯臉色微微一變，趕緊對著男孩說道。
“你現在能聽到我說話嗎？”
靜悄悄的。
男孩毫無反應。
“快！”
“進搶救室！”
肖堯唰的一下站了起來。
……
搶救室裏。
監護儀安排好。
肖堯仔細的給孩子做著查體。
發現孩子胳膊腿都有抬不起來的情況。
但是心率，呼吸，血氧，等等監測方麵都沒有任何的問題。
換句話說。
就是循環方麵沒有問題的。
這……
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肖堯頭一次遇到這麽棘手的病人。
各項檢查，各項指標完全正常，可孩子就是沒意識，沒反應。
“給主治那邊打個電話，我去和家屬了解一下情況。”
肖堯說著便離開了搶救室，來到了門外，見到了焦急等待的孩子母親。
“你們昨天都幹什麽了？”
這一回。
肖堯沒有給孩子家長任何開口的機會，反而是直截了當的詢問起來。
“昨天？”
孩子媽媽微微一愣，很是不解的說道。
“昨天我們就按部就班的，什麽事情都沒有幹呀，就是單純的上學下學，昨天正好是周五嘛。”
“那你今天白天就是送醫院來之前有沒有幹過其他的事情？”
肖堯繼續追問道。
“啊？”
孩子媽媽更加不解了，但畢竟這事兒和孩子有關，所以孩子媽媽還是按耐住心中的激動開口說道。
“和平常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差別呀，就是本來我們說好這周六，也就是今天要帶他去海洋館玩的，結果他爸突然要加班，沒有辦法一起去了，然後他就特別生氣，說是不吃早餐了，結果就被我說了一頓，我讓他理解一下爸爸，畢竟爸爸一個人掙錢養家不容易，而且爸爸也不願意加班，是領導突然讓的，他沒辦法。”
“但這孩子很明顯還是覺得我們食言了，反正就是特別生氣，然後氣的氣的，臉色就突然變白了，然後就莫名其妙的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孩子媽媽的眼淚唰唰的往下流。
早知道是這個樣子，她今天哪怕是拚著讓孩子父親被領導罵一頓的可能，也絕對要一家三口一起去海洋館玩一圈，也不至於像現在一樣，孩子一個人躺在冰冷冷的搶救室，連什麽情況都不知道。
嗯？
而肖堯這邊則是聽著孩子媽媽的描述，越聽越覺得不對勁，越聽越覺得詭異的慌。
等等！
這玩意兒……
這孩子不會是在裝病吧？
身體的檢查方麵一切正常，但就是沒反應。
可是……
肖堯忽然回想起自己剛剛給孩子做基礎檢查的時候。
孩子的雙眼是可以隨著自己的檢查而左右來回看的。
然後還有就是在檢查孩子雙臂的肌張力的時候，雖然孩子確實是鬆鬆垮垮的，看起來抬起來就放下的那種，但是在剛剛拉起孩子胳膊的時候，他有一瞬間仿佛感受到了孩子的對抗力，但這種對抗來的也快，去的也快，幾乎是轉瞬即逝，讓他下意識給忽略掉了。
至於抬腿的時候。
也是一樣的感覺。
在剛剛觸碰到孩子雙腿抬起來的時候，感覺很輕鬆，就仿佛孩子的力量在調動雙腿一樣，配合著肖堯抬腿的動作。
但仿佛孩子一瞬間感覺到不對勁，又把腿給刻意放下了。
之前是著急，所以很多更加細微的反應，肖堯並沒有注意到，但現在仔細回想起來的話……
emm
隻能說漏洞還是挺多的。
想到這裏，肖堯嘴角微微的抽搐了兩下，看著麵前已經開始啪嗒啪嗒掉眼淚的孩子媽媽，他幾乎已經遇見了這倒黴孩子的結果了。
“醫生，你說吧，我能堅持得住！”
可能是肖堯表情太過於怪異，這也就導致孩子媽媽以為自己兒子真的得了什麽不治之症，當下眼淚更加洶湧奪眶而出，孩子媽媽啞著嗓子，顫抖的說道。
“我沒問題的，醫生。”
“……”
肖堯沉默了，緩緩的開口了。
“你兒子，他……”
媽媽的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裏，此時此刻在她的世界中，除了肖堯的聲音之外，其他的聲音再也聽不見了。
“他沒問題，根本就沒生病。”
“果然，我就知道他肯定生重病了！”
孩子媽媽瞬間崩潰的痛哭流涕起來，然而下一秒鍾，又仿佛反應過來了什麽一樣，猛的瞪大的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肖堯。
“你說什麽？？？”
“我說孩子沒有病，就是裝的。”
肖堯直白的說道。
“這不可能啊，他好端端的幹嘛裝病騙我？”
孩子媽媽第1個反應就是不相信。
“就這麽說吧，這個孩子其實一切正常，不管是身體的檢查數據，還是剛剛在檢查身體的時候。”
肖堯如實告知。
“可你剛剛不是還讓他送進搶救室了嗎？”
孩子媽媽大腦混亂了。
“的確是這樣，剛開始我以為孩子是意識缺失，陷入昏迷了，所以在搶救視力的時候更加仔細的檢查了他的身體情況，發現他的眼睛其實是可以隨著我的動作而轉動的，換句話說，他的意識並沒有出現缺失。”
“還有，我能從他的雙臂上感受到反抗力，以及他的腿部是可以自由抬起放下的，最後就是，我在讓裏麵的護士聯係我們的主治的時候，我發現這孩子偷偷摸摸的張眼看了我一眼。”
“我當時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通過你的描述，我基本上已經明白是個什麽情況了，這孩子沒有任何問題，就是裝的。”
頓了頓後，肖堯想了想，又搖了搖頭說道。
“不對，也不能說這孩子沒病，就是裝的，隻能說他真正意義上的毛病是沒有的，但是他心理方麵還是有毛病的。”
肖堯這一句又一句的話，直接給孩子媽媽給繞迷糊了。
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足足反應老半天之後，這才張大嘴巴不可置信的說道。
“你是說……”
“因為孩子爸爸要加班的緣故，所以沒有辦法讓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去海洋公園玩，所以這個孩子犯膈應了，自己鑽牛角尖了，想不開了，自己一步一步的給把自己逼成這個樣子的是嗎？”
“也可以這麽理解。”
肖堯想了想後，讚同的點了點頭。
“就比如說是剛剛我帶著孩子抽血的時候，正常情況下，你家孩子害怕針頭嗎？”
“害怕呀！”
麵對肖堯的詢問，孩子媽媽點了點頭。
“發燒的時候打個屁股針都能哭的嗷嗷的，隔著三條街裏外都能聽到。”
肖堯聽到這話，頓時眉頭一挑，接過話茬來開口說道。
“但當時這個孩子表現的就非常的平靜，換句話說，他就是咬牙忍著，一聲不吭，通常身體上的反應是不會騙人的，但這個孩子就是能做到自己操控自己的身體反應，讓自己表現出一個平靜毫無反應的模樣，和自己平日裏的情況，完全呈現兩個極端的反差，給我們造成一個錯誤的模糊信息，就是孩子有問題，意識出現問題了。”
孩子媽媽聽著醫生的話，皺著眉頭，開始仔細的回憶起剛才在化驗室那邊抽血的情況，這越想越覺得……
多少有點心驚膽跳？
這孩子的演技都已經誇張到這種程度了嗎？
奧斯卡影帝都沒有辦法這麽厲害吧？
“所以這孩子肯定是心理方麵出問題了，你要不然就趕緊的和孩子父親商量一下，看看要怎麽坐下來和孩子一起討論這件事情，要不然的話就是給孩子找一個心理醫生，看看孩子是不是有哪方麵的心理問題。”
“我知道了。”
麵對醫生的建議，孩子媽媽咬緊下唇，點了點頭。
……
很快的。
隨著孩子的哭嚎聲響起，肖堯歎了口氣，默默的回到了門診室裏。
“下一位病人請進。”
然而……
當肖堯看到眼前的小孩的時候，第一個反應是生氣。
很難得。
肖堯也不是新來的實習生了。
來來往往的生病的孩子也見的多了，可眼前出現的這一幕。
肖堯居然生出來了憤怒。
他甚至想不顧自己的身份，直接拍桌子和眼前的女人大罵一場！
從沒有見過這麽養孩子的。
肖堯手裏拿著的病曆本，這個今年一歲兩個月的小女孩，名字叫做柳天橙。
雖然是一歲多了，可看上去實在是太小了。
比同齡人之間小的太多了，很瘦很瘦，渾身上下就像是麻杆一樣。
不要說小胳膊。
就是進屋的時候走路的兩條腿，就感覺像是草折一樣，一碰就要斷。
“你就是媽媽？”
肖堯強壓著怒火，詢問著麵前的女人。
同時伸手在這小女孩麵前晃了晃，沒有任何的反應。
小家夥眼中一潭死水。
就沒有任何的神采，從進來到自己的媽媽坐下，肖堯詢問一句。
這麽一點的功夫。
小家夥就像是一個木訥的小傻子，直愣愣的看著肖堯的桌子。
一言不發，一聲不吭。
這完全不像是一個一歲多的孩子，沒有任何的活潑開朗的感覺。
肖堯非常懷疑，這個孩子遭到了虐待！
“昂！”
柳天橙的媽媽簡單的點了點頭。
她說話的時候帶著一種外地的口音，並且眼神不住的飄忽。
看得出來。
與醫生相互溝通，肖堯的簡單問詢，就讓她感覺到異常的緊張。
肖堯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頭發是怎麽回事？”
肖堯摘下了柳天橙帶著的厚重的棉帽子。
也是無語。
現在天氣雖然不能說是熱的非常痛苦，但也不至於給孩子捂這麽厚吧。
而隨著肖堯給孩子摘下帽子。
一歲多的小姑娘頭發已經被剃得幹幹淨淨，而且很明顯是用小刀刮過。
頭上鋥光瓦亮一根毛都沒有。
看上去真像是一顆雞蛋一樣的光滑，如果點上幾個小點直接能當和尚了？！
讓好好的一個小姑娘顯得……多少是有些滑稽了？
如果再配合柳天橙如此瘦小的四肢，重度營養不良的即視感。
這孩子怎麽被養成這樣？
“剃了。”
這女人說話還是簡單的厲害。
兩個字兩個字的往外蹦，完全不像肖堯解釋什麽。
“為什麽？”
而在肖堯的追問之下，這是讓他得到了非常恐怖的回答。
無知！
愚昧！
簡直讓人聽的有點可笑了。
“我婆婆，說孩子最近總是生病……”
這女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可是肖堯還是了解清楚了。
因為孩子總是生病，家裏的婆婆就覺得可能孩子的腦袋疼。
然後就把頭發全部給剃了。
什麽偏方？！
而且……
當肖堯看了看柳天橙的腦袋，小孩子身體瘦弱，而腦袋卻異常的大。
顯然有重度缺鈣的現象。
同時……
最可恨的是，這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況，才讓他們在這孩子的耳朵上打了洞！
“這麽小的孩子怎麽能打耳洞？”
肖堯實在忍不住了。
他拿起旁邊的水杯喝了一口，強行壓抑心裏的怒火。
大概檢查了一下。
完全沒有什麽專業工具，可以很明顯的看到柳天橙兩邊耳朵上的傷口。
都是很嚴重的穿刺傷害。
不是說用專業的消毒工具，還有外麵的那種打耳釘的器具。
給小孩子就給打上了。
而是非常明顯的用某種尖刺物，就比如說鐵絲之類的，硬生生的捅了過去……
並且還持續的擴大，在傷口愈合之前讓耳朵變大，現在這孩子……
肖堯看上去都不忍心了。
“老家的習俗，說是這麽著比較好，我婆婆還想……”
這女人話剛說一半。
肖堯當場就炸了毛，他趕緊檢查了一下柳天橙的牙齒。
果然……
一歲多的孩子剛長出來小牙沒多久。
可是……
其中有一顆半，居然被硬生生的磕掉了。
天啊！
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家庭？
這叫做老家的固定習俗，這難道不是讓人厭惡的虐待事件嗎？
肖堯大概查看了一下柳天橙牙齒的情況。
就是硬磕的，依舊不是什麽專業的工具，就是拿某種堅硬的物體……哢嚓！
“你們……”
肖堯異常的震驚。
怪不得這孩子從進來就一言不發，而且看上去呆愣愣的。
誰遭到這種待遇？
如此劇烈的疼痛，以及身體上的受創，這可不都得變成小傻子嗎？
這甚至已經從身體到了精神領域的疾病了。
“她還發燒了。”
肖堯給柳天橙試了一下體溫。
中度發燒，可問題在於，肖堯不敢保證這孩子發燒了多久了？
“她難受了幾天了？”
肖堯臉色非常不好的詢問。
“又吐又拉的，可能是吃壞了吧，已經兩天還是三天了？”
這女人哪像一個當媽的樣，她自己說的都模棱兩可的，簡直能氣死人。
“到底兩天還是三天？”
肖堯都氣完了。
一直發燒是會把孩子燒傻的，再沒有醫學知識的人，這種常識也要有吧。
而且又拉又吐，很可能是吃了不幹淨的東西。
就以肖堯看到的。
柳天橙如此營養不良的狀態下，估計正經的食物都沒有吃到多少。
而就是如此極端的狀況。
已經難受了這麽多天，為什麽到現在才送來醫院？
“家裏不讓。”
“今天算了行程，卦象上說適宜出門。”
這一句話快把肖堯搞瘋了。
什麽鬼？
不算上一掛連門都不能出，甚至連孩子的病都不治。
為什麽？
啪！
肖堯實在是控製不住了，他直接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憤怒到極點的說著。
“你要是再晚兩天，這孩子恐怕都要死了！”
“你沒看到她已經沒反應了嗎？”
……
生氣歸生氣。
可是該做的檢查一樣都不能少，這可是為了救孩子的命。
值班的護士幫忙，帶著柳天橙進行了全麵的檢查，包括了抽血，驗尿，還有檢測便便。
當肖堯拿到檢測報告的時候，所看到的情況觸目驚心。
“她甚至還有細菌感染。”
“非常嚴重的腸胃炎，以及重度的貧血，營養不良和缺鈣的問題……”
肖堯搖了搖頭。
這種情況下缺鈣和營養不良居然成了小事。
事實上。
這孩子要是再讓眼前的女人養上一個月倆月的，恐怕孩子都要撐不下去了。
到時候就是一場人命了。
“她的牙和耳朵都發生了局部感染，以目前的狀況來看，準備住院吧。”
“我們能更好的照顧她，再開一些營養藥……”
肖堯的話都沒有說完。
女人很緊張的拉著柳天橙，站起身來，臉上寫滿了不情願。
還有一些窘迫。
“不……不用了。”
“我們隻是來醫院檢查一下狀況，住院什麽的就……不用了吧。”
肖堯愣了愣。
是因為住院費用什麽的原因嗎？
有困難才可以理解，可如果眼睜睜的看著孩子就這樣下去。
肖堯完全不理解。
“你考慮清楚。”
“並且我對於孩子身上的傷勢，很懷疑你們家庭之中虐待的孩子。”
而麵對這樣的情況。
已經出現了人身傷害，並且涉及到可憐的一歲孩童，作為醫生的肖堯。
有權利，也應該有良心的，匯報給治安部門。
進行合理並且合法的調查，因為這已經涉及到了人身傷害和家庭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