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是六皇子的支持者,與溫家平日裏並不來往。


    此次若不是為了救李吳氏,恐怕也不會找上溫詞安。


    溫詞安看了看自己的父親,溫玉衡不著痕跡點了點頭,得到溫玉衡的首肯,溫詞安跟著李吳氏的大兒子到了李吳氏身邊。


    李崇明現在是李家的當家人,原本官居禮部左侍郎,正三品的京官。


    三月十五日在家中酒後失言,說六皇子有天子之相,皇帝的暗探將原話傳給了皇帝,此次皇帝給李家安了個招待外賓不利,有損國體的罪流放。


    溫詞安給李吳氏診了脈,又查看了她的情況,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一粒藥丸,遞了半壺水,讓李家人把藥融了喂下去。


    扔下一句:“找人背著走,大約兩炷香她就能醒過來了。”


    溫詞安回到溫玉衡身邊,告訴溫玉衡,事情辦妥了。


    眼神不住地瞟向了宋清歡。


    溫詞安被逗樂了。


    宋清歡他們七個人,每個人都戴上了一頂用樹枝編織而成的帽子。


    這些帽子形狀各異,有的像鳥巢,有的像飛碟,還有的像一隻展翅欲飛的小鳥。


    每一天,宋清歡都給溫詞安帶來驚喜。


    這樣的裝扮讓他們幾個成為了流放人犯隊伍裏獨特的一道風景,其他人紛紛有樣學樣,趙三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用這樣的方法來遮住毒辣的太陽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溫書瑜性子比較活潑,慢慢跟宋清歡走得近了些。


    宋清歡手把手教溫書瑜編了一個樹葉帽子,戴上果然涼快了不少。


    酉時,到了涿州的城門外,又行了一炷香,進得城,在城門口有一家茶舍。


    趙三保停了下來。


    人犯們終於可以歇息了,許多人坐在地上,橫七豎八擺滿了穿著囚衣的人。


    茶小二上來打了招呼:“趙大人,有段日子沒見了,這次接的是好差?”


    “馬馬虎虎吧!”


    茶小二聽得這話,眼底一亮,這些人犯應該讓趙三保得了不少好處。


    茶舍靠近城門口,有一大片空地。


    茶舍有幾間屋舍,可以住人。


    宋清歡瞄了瞄,隻夠官差們歇腳。


    趙三保帶著人去了涿州的衙門。


    人犯的夥食由路過的州縣府衙供給,因此趙三保得去衙門領人犯的夥食。


    領了夥食費,買了這兩日所需要的玉米饃饃,白麵饅頭跟包子,回到茶社,分發給人犯。


    茶小二替官差打掃好了房間,又端上了吃食,有酒有肉,可是卻不如往次豐盛。


    看到趙三保陰沉的臉色,茶小二解釋:


    “趙大人,您不知道,咱這涿州的肉一天比一少,菜也是,都蔫了吧唧的,就這些,還是我剛剛回家從我娘地裏扒拉來的呢!”


    小二指著桌上的青菜道。


    想到路上不少小河斷流,前麵村子也說年後沒下過雨,冬小麥今年怕是顆粒無收。


    趙三保也看到了麥田的樣子,愁眉不展。


    可是他一個小小的解差,這事兒不歸他管。


    宋清歡找了塊空地,搭好了帳篷。


    又給了幾個銅板給茶小二,借了他的灶做了點米飯。


    她吃不慣麵食,之前在村子裏有個村民家有大米,正好村民也不喜歡吃米飯,宋清歡就買了些。


    又檢查了自己醃製的野豬肉,發現沒有被捂壞。


    宋清歡把野豬肉放在水裏泡了一會,炒香,燉了兩炷香的時間,有些微爛的時候盛了起來。


    與翠竹一起把飯菜端到了帳篷裏。


    經過溫詞安身邊的時候,肉香溢出來,勾起了溫詞安的饞蟲。


    他不會做飯,每天除了外賣就是醫院的食堂,忙起來恨不得睡在辦公室裏,生活技能永久冷卻中。


    宋知言看到宋清歡端著吃的進了帳篷,帶了最小的庶子在宋清歡帳篷外邊喊著:“清歡,你在嗎?”


    宋清歡翻了個白眼,宋知言剛剛不是看到她進了帳篷?


    明知故問?


    “在,您有事兒嗎?”原主之前那次重生,對宋知言的感情就很淡了。


    換了宋清歡的靈魂之後,宋清歡對這個所謂的父親無感。


    她不怕別人嚼舌根,不過她還是希望自己的三個弟弟能感受到父愛。


    如果宋知言迷途知返, 娘弟弟們跟又不嫌棄宋知言,她就漏點牙縫給宋知言。


    可是其他人,不是她的責任。


    “爹想來看看你們娘幾個,我可以進去嗎?”


    宋知言的語氣小心翼翼。


    大大小小的仗打了有百餘場,宋知言都沒有今日這樣低聲下氣過。


    特別今天,口渴,腹中空空,帶著四個孩子拖著一個沒用的脾氣還大的姨娘,他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


    “爹,您等會。”宋清歡讓三個弟弟趕緊吃,吃得飽飽的去外頭溜達溜達然後回來睡覺。


    三個弟弟心領神會,風卷殘雲,吃得滿嘴都是油。


    宋清歡憐愛地看著他們,替他們擦去嘴邊的油漬:“進來吧,剛剛裏麵有點亂,我歸整好了。”


    宋知言帶著宋思賢鑽了進來。


    宋清歡的帳篷沒有門,都是鑽進來鑽出去的。


    一進來,宋知言的眼睛就看向宋清歡麵前的那口鍋,看到見了底,可還剩了幾口飯食的鍋,宋知言的怒氣升了上來。


    剛想發作,可想到前幾次就是因為發火他才分文沒拿到,餓了幾天,前胸貼後背的滋味委實不好受。


    宋思賢掙脫了宋知言的手,跑到了鍋邊:“爹,有肉,我要吃肉。還有米飯,我好餓。”


    “清歡,你看,這……”


    都到這份上了,宋清歡把鍋推到了宋思賢麵前:“吃吧!”


    宋思賢再也顧不得其他,伸出髒兮兮的雙手,一把抓住眼前的飯菜便往嘴裏胡亂地塞去。


    由於吃得實在是太過急切匆忙,他甚至來不及咀嚼就將飯直接吞下肚去,但卻不幸被噎到了。


    畢竟,距離上次吃到米飯已經過去足足有七八天之久了!


    這段時間裏,他一直處於極度饑餓的狀態下,幾乎快要忘記米飯的味道,此刻的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填飽肚子!


    宋知言看到小兒子被噎住了,急忙給他拍背,一看鍋底,飯跟肉全部被宋思賢吃完了,一丁點都沒留給他。


    宋知言的怒意再也蓋不住,他一耳光抽過去,宋思賢塞滿飯的嘴巴被打歪,飯也噴了出來。


    宋思賢顧不得痛,去把飯撿起來,混著地上的雜草、泥土,又塞進了嘴裏。


    “好啊!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兔崽子,竟然敢把飯全吃光,都不想想你爹,你娘,還有你三個哥哥在等著吃飯嗎?


    難道你不曉得我們都餓著肚子嗎?要不是老子辛辛苦苦地帶你到這裏來,你能有機會填飽肚子?真是養了個白眼狼啊!”


    宋思賢吞下那口和著雜草、泥土的飯:“爹,飯好吃,我餓,我太餓了,這些都不夠我吃!”


    宋思賢怎麽可能會把如此美味的飯跟肉留給其他人?即使是父母親兄弟,他都不可能分享。


    書上說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做得沒錯。


    “清歡啊,你瞧瞧,不如這樣吧,你能否行行好賞賜我些許錢財呢?


    讓我可以去找那茶小二買一些飯食來充饑。


    若再不進食些帶油水的東西,恐怕我難以抵達嶔州了!


    你忍心看著為父死在你麵前嗎?”


    宋知言的語調也變得輕柔溫和起來。


    宋清歡想了想,給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不能開這個先例。


    “爹,要錢沒有,不過我這裏剩了兩個麵餅,給了你吧。我這裏也七個人,上次被強盜搜去了不少銀錢,我沒錢了。”宋清歡裝起了可憐。


    宋知言接過,有總比沒有好,這次是麵餅,下次就能要到錢了。


    說了來看他們母子,可是宋清歡觀察了很久,宋知言的眼神沒有一刻停留在三個弟弟身上,更沒有看梁佩華。


    她的心又沉了沉,這個男人,還真是,隻有打仗的腦子,沒有為人處世的眼力見。


    以後,她不會再可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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