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奉雪神色自若,眼中閃過一絲寵溺:“阿月說得對,是師兄多慮了。”


    君玉徵的目光從少女身上收回,狹長鳳眸中的寒意,宛如凜冬將至。


    他翻手召出宿霜劍,銀白如練的劍在空中轉出三千鴉殺盡的氣勢,飄然橫在地麵。


    他卻輕飄飄一句:“徒兒,上來帶路吧。”


    【我看師尊是要我上刑場】


    【宿主,小贏隻能幫你到這了】


    秦慕月不敢過去,但師尊的視線猶如實質,假如目光能殺人,她希望指著玉奉雪,而不是她。


    君玉徵看著少女硬著頭皮走到宿霜劍柄上,惹的他想多逗弄一下。


    清風霽月般身姿為她俯首,湊近少女耳邊輕聲提醒。


    “月兒,帶路的人要往前稍稍。”


    【啊,這是何等的惡魔低語】


    【宿主,我覺得仙尊他有點絕活在身上的】


    秦慕月欲哭無淚。


    玉奉雪蕭肅的眉眼,泛起一絲不悅,沉聲提醒道。“師尊與月師妹共乘一劍,這不妥。”


    “為師記憶有損,如果沒有月兒指路,宿霜一瞬千裏,怕是讓月兒更加煩擾。”君玉徵長睫低垂,宛如皎月初弦,清清泠泠的身形泛起玉山將頹之感。


    他垂眸凝視少女,淺藍瞳眸宛如浸過梨花的池水,經不起晚風吹拂。


    秦慕月當時就心疼壞了,師尊腦子還有病呢,她不孝順他誰孝順,主動把君玉徵拉上飛劍。


    “師尊,你放心,徒兒保證把你帶到慈溪鎮。”


    “......”玉奉雪沒想到君玉徵居然示女以弱,頓時氣結,手裏的梧桐珠手串捏的哢哢響。


    三人一同下山,慈溪鎮的花燈節熱鬧非凡,街道兩旁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有的精致小巧,有的飛鳥走獸,燈光映照,整個街道如同一條璀璨的星河。


    秦慕月興奮地拉著玉奉雪和君玉徵穿梭在人群中,不時駐足觀賞各種花燈。


    君玉徵和玉奉雪一左一右把少女護的嚴嚴實實,全程陪伴在秦慕月身邊。


    沒一會,少女左手提著一個金魚,右手提著新月燈,心滿意足。


    秦慕月把玩一會,就把燈收起來,拉著師尊袖子,在一個花燈攤前麵停住。


    “師尊,選一個花燈吧?徒兒有靈石的!”


    山下的坊市修士眾多,一群男修和女修遠遠跟著扶光仙尊,他們識趣的隻是看著不敢議論。


    扶光仙尊形貌第一的同時,凶名也是第一。


    君玉徵如玉指尖在下頜摩挲,他垂眸看著一隻花貓提燈,風輕雲淡的說:“為師覺著這個很像月兒小時候。”


    玉奉雪看著花貓燈,想起秦慕月小時候漫山遍野的搗蛋,經常滿臉泥水的往他身上撲。


    頓時也想要這樣一個花燈。


    “老板,這個還有嗎?”


    “好勒仙君。”賣花燈的是個修士,他翻手變出第二個,賠著笑遞過去。


    “師尊和師兄是都覺得我小時候像三花貓嗎?”秦慕月一臉無奈,她忽然想回去打一頓記憶沒覺醒的自己,淦,多大的人了還玩泥巴。


    “月兒覺得不像嗎?”君玉徵狹長鳳眸泛著戲謔,心滿意足的收下花燈。


    玉奉雪提著一模一樣的花燈,心裏都是小秦慕月的影子,一時間三人氣氛和諧不少。


    隨著夜色漸深,花燈節的氣氛也越發熱烈。


    三人來到了一處寬闊的廣場,中央有一個巨大的蓮花燈,周圍圍滿了人群,大家都在等待著一場盛大的煙花。


    秦慕月在酒樓最好的位置定了酒釀圓子,讓君玉徵和玉奉雪落座。


    終於,隨著一聲巨響,煙花在夜空中綻放開來,絢麗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小鎮。


    “咳咳咳........”秦慕月被炸響嚇得一口圓子噎住了。


    兩杯茶遞過來,秦慕月隨便拿了一杯喝完,緩過來的時候看見師尊涼涼的視線,還有他遞著的茶。


    “多謝師兄,多謝師尊,”秦慕月一邊道謝,一邊討好的捧住君玉徵的茶杯,好好感受了一把君玉徵手指冰玉一般的觸感。


    少女厚著臉皮不鬆手,就著師尊散發梅花香氣的手,低頭喝了一口。“這茶真滑...啊不是真香。”


    君玉徵收回手,看著手背上的指印,額角有青筋跳了跳。但看到玉奉雪黑沉的臉色時,心情好多了。


    “師妹,煙花放完之前,不許吃圓子,免得噎到。”玉奉雪有事當場就報了,把秦慕月的圓子端走。


    秦慕月眼巴巴的看著師尊和大師兄吃酒釀圓子,傷心的淚水差點從嘴角流出來。


    君玉徵拈著勺子,動作優雅,一手挽著右邊的銀發,一舉一動雍容矜貴,賞心悅目,尤其是薄唇吃下圓子,桂花糖水留下一片瀲灩,唇色潤澤,不點而朱。


    這邊玉奉雪正襟危坐,一手抬起勺子,手臂角度像度量過一樣標準,脖子都不低一下的,送到唇邊吃下去。


    雖然看起來存天理滅人欲的,但唇角不小心滑落的一絲糖蜜,讓秦慕月眼神火熱,恨不得馬上把大師兄衣襟弄亂,解放他慷慨磅礴的胸膛。


    【統,師尊滿滿的人夫感也就算了,大師兄這款有宗門編製的禁欲感簡直絕了,這還吃什麽圓子,吃他們啊!】


    【宿主你要把持住啊!】


    君玉徵和玉奉雪幾乎是同時被嗆到,他們拿起茶杯喝著,兩雙各有千秋的眼睛瞪著秦慕月,水光瀲灩的。


    【君玉徵好感度+1】


    【玉奉雪好感度+5】


    【嗯....我感覺師尊就是在不高興】


    【宿主,但凡你少看幾眼玉奉雪呢】


    秦慕月心虛的從大師兄胸膛收回視線,畢竟那裏情緒起伏波動很大,看的她目眩神迷。


    她注意到大師兄和師尊因為方才嗆到,勺子砸進碗裏把湯水濺的到處都是。


    “我重新給你們叫兩碗吧。”她起身,感覺頭更暈了,不由眼神迷離的搖了搖腦袋。


    “月兒可是醉了?”君玉徵眼底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少女居然酒量極差,吃食裏薄薄一層米酒就醉成這樣子。


    “我送阿月回去。”玉奉雪沉著臉起身,少女醉的眼尾瀲灩,小臉坨紅,一身冰肌玉骨隱約泛粉。


    他從儲物法器拿出一件幹淨的長裾外袍,把少女包的嚴嚴實實。


    他一點都不想讓別的男人看到她。


    君玉徵看著玉奉雪的動作,眼中閃過一絲風雪欲來的冰寒。


    “你這是何意?難道為師連照顧月兒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玉奉雪冷哼一聲,“師尊,您的記憶尚未恢複,若是照顧不好月兒,豈不是不美?”


    兩人的對話中,火藥味越來越濃,秦慕月卻渾然不覺,隻是覺得兩人的爭吵聲越來越遠,仿佛在夢中一般。


    君玉徵狹長鳳眸微眯,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火花四濺。


    “你這是在質疑為師嗎?”


    玉奉雪毫不退讓,“師尊,你與阿月是師徒,如今阿月酒醉,更應該避嫌。”


    君玉徵的臉色越來越沉,“玉奉雪你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為師讓你遠離宗門弟子,是因為誰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會...”


    “夠了,為了阿月,我就是死在你手中,也不會讓你的擔憂成真。”玉奉雪的眼中閃過一絲怒火。


    君玉徵凝冰化物,一顆冰蓮子在他掌心旋轉,他神色淡漠,字字珠璣。


    “即使是一顆無瑕的種子,落在有毒的土壤,長了出來,它就隻會是毒物。”


    “那麽師尊,我們就賭一把,阿月得知真相的時候,她是相信你,還是信我玉奉雪。”他拂袖而去,黑衣的身影沒入長夜。


    君玉徵捏碎掌中蓮子,看著雪一樣的粉末,傾如飛沙。


    他小心翼翼抱起少女,將她發紅的小臉埋向胸膛,胸腔震動著,啞聲呢喃。


    “月兒,為師能贏一次,就能贏第二次,這次,答應為師好不好,再也不許去覆月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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