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亞”消失了,就在瑞裏芬的眼皮子底下,這個偽裝成自己新信徒的人類就像是被空氣融化了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本來,老骷髏還以為這個強大存在,會在離開之前聊點關於位麵戰爭的事。


    結果這個黑色頭發的人類愣是跟奧杜因他們聊了半天的八卦野史。


    直到整個身體消失不見,都沒說什麽讓人關注的大事。


    倒是有一點,讓老骷髏有點好奇,這個人類竟然活躍在遠古時期。


    要知道那個時候,連精靈都隻是一群剛剛組建氏族部落的原始物種,更別提第三紀元才開始發跡的人類了。


    因此,老骷髏更願意相信伊莉絲的說法:


    這是個時空旅行者,能夠隨意穿梭在任意的時間裏。


    “老夥計們,先回去吧。”


    三個老家夥互相攙扶著,往小鎮方向一瘸一拐的走了過去。


    ……


    是夜,作為東道主的尼爾德人,在小鎮中心的廣場上辦了一場盛大的篝火晚會。


    麗茲·托姆巴不光帶來了支援部隊,還帶來了用來交換鐵礦的食物和物資。


    這次雖然打掉了半龍人的一支人數不少的部隊,但尼爾德可謂是損失慘重。


    亞妮手上的尼爾德戰鬥人員,從一百打到了最後二十人,這還是因為半身人體態輕盈動作靈活的原因,讓他們可以躲避半龍人發射出的死亡射線。


    托姆巴一共帶來了三百多人,這一場戰鬥下去就損失了一大半;


    好在寶貴的施法者部隊倒是全員都活著。


    最難受的就是波西,此次他率領的輝耀城援軍,就隻剩下了一百個完整的戰士,以及好幾十個缺胳膊少腿的重傷員。


    連提爾教會的聖騎士都差點給打光了。


    雖然在牧師們的幫助下,及時給這些傷者進行了治療,但斷肢重生這種高端法術,這群最高中階的牧師們可都不會。


    波西已經能夠想象到,回到輝耀城之後,自己和修曼將會麵對來自議會的口水攻擊。


    不同於幾名指揮官的心事重重,那群劫後餘生的普通士兵,正圍著巨大的篝火使勁鬧騰著,宣泄自己心中的恐懼和興奮。


    豪爽的獸人拿出了自己隨身帶著的口嚼薯酒,這是荒原氏族現在出產的新飲料。


    “真是難以置信……”


    麗茲·瓦拉姆端著一份不算精致的烤肉,坐在貴族小樓的門口,看著遠處狂歡的人群。


    “我小時候還聽過獸人戰爭的殘酷和慘烈,沒想到現在,曾經打生打死的兩個種族,竟然在一塊並肩作戰。”


    “可不是嗎……”


    半身人亞妮也坐在這裏。


    她沒和其他尼爾德人一樣,在篝火旁給戰士們提供食物,而是孤零零的坐在陰影中,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咬了口手裏的肉排,雖然負責後勤的幾個大姐特地加上了珍貴的調料,但亞妮依舊感覺味如嚼蠟。


    “亞妮,別低落了。


    大部分士兵的宿命,都是死在戰場之上。”


    麗茲叉起一塊肉塊,放進嘴裏仔細的咀嚼起來。


    “味道真不錯!看來在尼爾德人之中,有非常擅長美食的高手。”


    亞妮放下手裏的餐盤,拿起旁邊的木頭杯子,使勁的灌了一大口獸人貢獻出來的飲料。


    “咳咳——咕嚕咕嚕——咳咳咳——


    真辣……”


    半身人聖騎士喝慣了輝耀城出產的紅葡萄酒,對於獸人這種粗糙的釀造工藝,實在是有些難以適應。


    “麗茲小姐,當時我們兩方起衝突的時候,長達兩個多月的時間裏,死掉的士兵加起來都沒超過十人……


    但是今天,短短一個上午的時間,我們就失去了好幾百個同伴……”


    亞妮仰著脖子,又給自己灌了一大口透明的液體,隨後自然又是一陣嗆咳之聲。


    幾滴酒液順著她的下巴,滴落在沾滿了血跡、破敗不堪的女仆裝上麵。


    “是啊。”


    麗茲也舉起自己的酒杯,湊近鼻子嗅了嗅。


    但她很快就皺著眉毛,將這杯飲料給放在一邊。


    “這就是戰爭,真正的戰爭——”


    “看來這位美麗的女士,對於戰爭存在很深的誤解呀!”


    一個拉風箱似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穿著白袍的亡靈骷髏,冷不丁的出現在貴族小樓的門口。


    “啊!亡靈!”


    第一次見到瑞裏芬的亞妮,在酒精的作用下,嚇得都打算吟唱驅散亡靈法術。


    倒是身旁的麗茲主動站起身,朝著老骷髏行了一個貴族問候禮。


    “無信者麗茲,向瑞裏芬殿下致意。”


    “噢?你認識我?”


    剛剛在房間裏看了眼恢複人形的艾文,老骷髏打算到門外散散心,緩和一下今天接連受挫的鬱悶情緒。


    結果這個從未謀麵的人類女性,竟然準確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當然,隻不過您可能完全不記得我了,十二年前,我和我的為哥哥了躲避戰亂,曾經進入過灰霾森林……”


    “啊哈!你是當時那個人類小姑娘!


    都長這麽高了——


    嘖嘖嘖,你們人類的生長速度可真夠快的。”


    麗茲畢恭畢敬的欠了個身,作為一個對神靈失望的人類,很難想象到她會對一個精靈神靈如此尊敬。


    “那還是得感謝您,當年對我們伸出援手。”


    “我記得當時,你們兄妹兩個差點被一隻無意識的亡靈巨熊給吞掉了……


    對了,你的哥哥呢?”


    金發大妞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來,在旁邊吃瓜的亞妮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死了……死在了一個發瘋神靈的手上……”


    “唔……節哀。”


    “這沒什麽,我也停止了自己的信仰,用完全的自由意誌,活在這個世界上。


    對了,瑞裏芬殿下……


    您剛剛說,我對戰爭有很大的誤解,是因為這次戰爭的規模還不夠嗎?”


    雖然瑞裏芬算是麗茲兒時的救命恩人,但如果對方“瞧不上”今天這些士兵的犧牲,自己作為家族士兵的帶領者,還是要和對方爭執一下的。


    “不,那倒不是……


    真正的戰爭,遠比今天所經曆的,更讓人絕望。


    今天遇到了一個同族,讓我回憶起了一些不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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