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張起蒲扇大的巴掌,就啪啪啪地往胖掌櫃臉上招呼。


    “公公,公公,


    這是為何啊?


    嗚嗚嗚嗚,別打了,臉都腫了。


    小的東家可是周……”


    胖掌櫃一邊躲閃,一邊還想再說姓周的事情。


    可惜魏忠賢沒給他機會,更重的一巴掌扇到臉上。


    到底是壯年入宮當太監,魏公公的手勁不小,胖掌櫃的左臉升起來老高,瞬間就青紫一片。


    吃痛之下,接下來的話再也沒有說出口。


    “大膽刁民。


    德勝門前,乃玄武主刀兵,國家將士出征凱旋之地。


    你竟敢胡亂占道,違建酒樓,行那下賤商賈之事。


    遇到官府執法,竟敢胡亂攀扯皇親國戚。


    那皇親國戚各個遵紀守法,哪個敢給皇爺添堵。


    你這廝是意圖逃避懲罰,編造的謊言誑語。


    這等胡言亂語,驚了聖駕,實在罪大惡極。


    小的們,還不上前擒拿此僚,送交順天府。”


    魏公公趕緊給胖掌櫃安上幾個罪名,倒不是胡亂按的,各個都是有憑有據的。


    一聲令下,幾個番子錦衣衛上前伺候。


    胖掌櫃被綁成粽子封了口,送去了順天府的牢獄,進詔獄他還不夠格。


    料理了胖掌櫃,魏忠賢正想指揮手下接著拆酒樓。


    這時候後麵傳來了,崇禎帝的聲音。


    “罷了罷了。


    這個酒樓,雖然是奸滑之徒營利之所。


    但也是民脂民膏,拆了實在可惜。


    找人估算一下酒樓價值。


    直接聯係牙人發賣,所得款項充作廠衛經費吧。


    至於房契地契,你們自己想轍。


    要是再冒出來一個冒充國丈,國舅的混賬玩意,敢阻撓你們把這個酒樓充公。


    朕說的,不用抓活的,直接亂棍打死。”


    最後一句話,崇禎說得咬牙切齒,後麵知道點內情的人,都覺得不寒而栗。


    這皇帝對自己的外戚可是真狠啊。


    “奴婢謝主隆恩。”


    魏忠賢趕緊跪下謝恩。


    那棟兩層樓的酒樓。


    雕鏤畫坊的,還在德勝門邊上,肯定價值不菲,這真算是皇上的隆恩了。


    好好的一場大戲,被突然出來的周奎國丈爺,敗壞了氣氛。


    崇禎還想著登上德勝門的城樓,登高望遠,再看看孫卿的蹤影有沒有。


    現在也沒有這個心勁了。


    是啊,平頭老百姓要是攤上周奎這樣卑劣齷齪的老丈人,也不省心啊。


    更何況崇禎是個先知,知道他老嶽父未來會多麽的沒有下限。


    攤上這麽個嶽丈一家,皇帝也頭疼啊。


    崇禎有點意興闌珊,吩咐隊伍返回。他轉身回宮,其餘人等也是如蒙大赦。


    眾人抓緊跟上皇帝的儀仗,在承天門棋盤街再分開。


    然後各找各媽,各回各家,吃飯睡覺打牌,幹什麽都比在城門樓子裏吹冷風強。


    文人相輕,文臣也是如此。


    孫承宗作為天啟的帝師,按理說已經是昨日黃花,就是再有能力,皇帝也不會用你的,這是不用說都懂的道理。


    隻是誰也沒想到,邪門事年年有,新皇帝崇禎也看重了孫承宗。


    還是王八看綠豆那種看對眼的。


    不帶那樣幹的,老朱家的皇帝都這麽有個性嗎?


    放著滿朝正當年,風華正茂,才華橫溢,武德充沛的文武百官不用。


    非得巴巴地去高陽把這個過氣的孫老頭,給請過來。


    皇帝陛下,您知道您這樣做,有多麽傷俺們這些忠臣的心嗎?


    這些文臣心底都泛起酸酸的味道。


    都是十幾年,甚至數十年寒窗苦讀,科考登榜的進士。


    都是天子的門生,怎麽做官的差距這麽大呢。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


    遠處德勝門裏頭,白雲觀旁邊一個不知名的茶樓內。


    一個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正在二樓的雅間裏,慢悠悠喝茶。


    此處是旅蒙晉商範家的一處產業,當家家主範永鬥聯合其餘旅蒙晉商七家。


    在京成立了介休會館,專門互通有無,互相扶助,拆借款項,收集消息,隨時關注明廷的最新動向,方便自己的商業調整。


    這樣的商業性質的會館,在大明其實並不犯官府的忌諱。


    其他地域的晉商在京師都有自己的會館。


    比如山西平遙顏料商成立的顏料會館,山西臨汾、襄陵兩縣油鹽、糧商成立的臨襄會館,山西潞安州銅鐵錫諸幫商人建立的潞安會館等等。


    晉商在外團結,互幫互助,互相壯大,漸漸成了大明首屈一指的商幫,而且比徽商淮商更有活力,更多樣化。


    京師有七成以上的錢莊,也都是晉商在經營。


    大冷天,外麵寒風刺骨。雅間裏,中年文士坐在炕頭上,斜靠在靠枕上。


    折扇搖個不停,也不知是冷是熱。


    他時不時點頭晃腦,手上還不停打著節拍。


    很明顯,外麵大堂裏,戲班子唱的戲很對中年文士的胃口。


    雅間布置得甚是典雅,窗明幾淨,壁間字畫名貴。


    炕上笑桌上,擺放的是紫砂壺和幾個茶杯,一個小廝正在炕下殷勤伺候,時不時續個茶水,捶腿捏腳。


    正在文士聽得悠然神往的時候。


    外麵戲班子唱的《空城計》的片段,也最符合一個文人指點江山的心境,可謂撓到了癢處。


    突然砰的一聲,厚厚的門簾被掀開,一股寒風夾雜著一個壯漢闖將了進來。


    “掌櫃的,有信了!


    那大官走德勝門……”


    壯漢說到這裏,才看到有範家的小廝在旁邊,趕緊住了嘴巴。


    文士不動聲色,輕輕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以目視小廝。


    小廝乖覺退下,臨走還關緊了門窗。


    等雅間內封閉到,聽不到外麵唱戲的聲音時,文士這才開口道。


    “老蘇,說你幾次了,在京師這裏要沉得住氣。


    這裏不是咱們的大金國盛京,萬事都要小心。”


    “俺不叫老蘇,叫俺蘇爾赫。”壯漢一看沒了外人,也就不再矯情。


    直接摘掉了帽子,解開貼在頭皮上的發套。


    露出了泛著青光的頭皮。


    沒想到此人竟是個剃了禿瓢的和尚。


    嗯,也不對,腦後留著一個錢口大小的鼠尾辮,這是金國女真人特有的發型。


    俗稱金錢鼠尾辮。


    要是明朝的邊軍得了這樣一顆首級,賞銀百兩,官升一級。


    大漢蘇爾赫是把辮子盤在頭頂,又箍上了頭套,戴上帽子。


    他在外麵呆了半天,頭皮早就刺撓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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