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轉轉,終究還是回到了最初......”


    漢辰立於殘破的宮殿穹頂之上,腳下是綿延無盡的廢墟。


    斷裂的石柱與傾頹的殿宇,在暮色中投下長長的陰影。


    他低笑一聲,聲音裏帶著幾分滄桑與釋然。


    “隻是方式不同罷了。”


    李長生看著這位渡劫修士,他與他並非嚴格意義上的生死仇敵。


    他能夠重活二世,也是感謝漢辰和陸子吟。


    雖然這件事一開始,就夾雜著些許其他念頭。


    但李長生畢竟活了,不是嗎?


    “你知道我們原本的謀劃是怎樣的嗎?”


    漢辰看向李長生,開口說道。


    李長生搖了搖頭,示意不知。


    漢辰頓了一下,過了一會,他開口說道:


    “我和陸子吟的道,都走到了此界頂端。”他的聲音低沉而悠遠,“但我們再強,終究隻是兩個人。”


    “五域之中,那些禁地裏的苟活者......”


    漢辰冷笑一聲,袖中的手微微收緊


    “他們貪生怕死,但實力確實不容小覷。”


    他轉向李長生,目光如淵:“以二敵眾,如何才能勝?”


    李長生隱約猜到了答案,但仍等待著漢辰親口道出。


    “唯有一個方法——”


    漢辰抬手,掌心浮現出交錯的空間道則,銀色的流光在他指間纏繞,映照著他眼中跳動的火焰。


    “時空二道,本就相輔相成。” 漢辰的聲音帶著壓抑的熾熱,“二者相合,定能超脫此界桎梏!到達渡劫之上”


    “到時候這些寄生在世界中,不定時就要出來吃人的蠹蟲,一個都不會留”


    他的語氣中有著憤恨,能夠讓他走上這條路的,不隻有正義與否,還有著恨意。


    李長生能夠猜到,漢辰必定親身經曆過渡劫出世的場景。


    漢辰仰首,眼中浮現出李長生從未見過的神采,仿佛回到了數十萬年前與陸子吟立下宏願的那一刻。


    “可惜......”,光芒漸黯,漢辰的聲音低沉下來,“我們各自的道已成,無法融合時空。”


    “所以需要一個容器。”,漢辰輕聲道。


    “那個容器必須同修時空,而且......必須是域外之人。”


    “此界生靈,從出生就帶著這個世界的印記。”


    他的聲音很輕,卻如重錘般落下


    “這方天地,連渡劫修士都容不下,又怎會允許渡劫之上的存在?”


    話音落下,連風聲都凝滯了。


    “所以,我就是那個容器,那件武器”,李長生開口說道,聲音平靜。


    “我的意識......還會存在嗎?”


    李長生的問題在此地回蕩。


    漢辰望向遠方的廢墟,搖了搖頭。


    這便是他們數十萬年的謀劃,這謀劃如一張巨大的網。


    而李長生,無疑是這網中意外的棋子,更是這謀劃背後沉重的代價。


    李長生,本應是那被犧牲的存在,他的命運在那宏大的計劃中被無情擺弄。


    可他不甘心,在那命運的牢籠中,他掙紮著。


    憑借著對生的渴望,他逃了,向著那未知的遠方逃去。


    隨後在一係列奇遇之後,又回來了。隨後在一係列奇遇之後,又回來了。


    他的歸來,不是為了重蹈覆轍,而是要親自了結這一切。


    漢辰凝視著李長生,眼神中帶著審視與思索,緩緩開口:


    “我能感覺到,如今的你很強,但是還不夠強。”


    “你能同時對西極那些蟲子出手,但你能對其餘幾域的蟲子出手嗎?”,漢辰看著李長生說道。


    李長生點了點頭,但又搖了搖頭。


    漢辰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詢問道:“什麽意思?”


    李長生看著漢辰,說道:“我會達到渡劫之上,隻是需要時間。”


    聽到這話,漢辰沉默許久,隨後緩緩搖了搖頭,說道:“不,不會很久。”


    他的目光越過李長生,看向遠方,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隨後,他向著下方揮了揮手。


    隻見一團閃爍著奇異光芒的物體緩緩升起,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來到了兩人身前。


    李長生感受到,那物體上彌漫著的浩瀚時間氣息,他看向漢辰,問道:“這是....?”


    漢辰看著那物體,臉上浮現出一絲複雜的神情,緩緩說道:


    “這是陸子吟一身的修為和道則感悟。”


    聽到這話,李長生臉上露出意外之色。


    漢辰說道:“陸子吟說你會回來。在那群蠹蟲設下天羅地網圍剿時,他將這團修為封印交予我,笑著說‘若李長生歸來,這便是給他的鑰匙’。”


    話音未落,漢辰周身突然泛起蛛網狀的裂紋,如同幹涸的河床在烈日下龜裂。


    渡劫修士的威壓如洶湧潮水般席卷而來,空間道則在他身後交織成璀璨星圖。


    每一道銀色紋路都在震顫,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崩塌哀鳴。


    “他用性命換來的不僅是這些,還有……”漢辰劇烈咳嗽,指縫間滲出帶著道韻的金血


    “還有我的所有——無論付出什麽代價,都要讓你成為破局之人。”


    他強撐著站直身體,對著李長生說道:“融合這些道則,時空之力會在你體內徹底覺醒。”


    “你將超越渡劫境界,然後碾碎那些躲在禁地的寄生蟲!”


    廢墟在威壓下簌簌震顫,漢辰的衣衫被力量撕碎,露出布滿咒紋的胸膛,那些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


    “結果都是一樣的,隻是這次的代價,由你……換成了我們。”


    看著眼前的場景,李長生心中有著感慨。


    當初要泯滅他意識是真,如今贈他修為也是真。


    不管怎樣,漢辰如今的主動饋贈,少了一場戰鬥,也少了加快了一些進度。


    “多謝”,李長生對著漢辰說道。


    他們之間,是複雜的。


    若無他們,李長生不會重活一世。


    但是李長生要不是跑得快,如今也已經死去。


    可謂是一團亂麻。


    “不必,隻要宰了那些蠹蟲即可”,漢辰平靜地說道。


    漢辰腦海中閃過一些畫麵,他年少修行,拜入化神宗門,修為精進,與宗門內一個女修互生情愫,本以為前途無量。


    然而在一次外出任務中,那些渡劫修士醒了,將宗門當做食糧。


    自那之後,他便開始了無數年的謀劃。


    ...........


    漢辰的視線漸漸模糊,眼前的廢墟開始扭曲變形,化作記憶中的景象.


    那是他年少時的宗門,青翠的山巒間雲霧繚繞,飛簷翹角的建築群在晨光中熠熠生輝。


    他記得那個春天,剛滿二十歲的自己跪在宗門大殿,接受師父賜予的化神功法。


    那時的他意氣風發,被譽為千年難遇的空間道體天才。


    而在大殿角落,有一雙明亮的眼睛注視著他——那是師妹柳如煙,水係靈根的修煉天才。


    \"師兄,你說我們將來能修煉到什麽境界?\"柳如煙常這樣問他,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憧憬。


    \"至少渡劫期!\"年輕的漢辰總是自信滿滿地回答.


    記憶的畫麵突然扭曲,鮮血染紅了宗門石階。


    那是一個毫無征兆的夜晚,天空突然裂開三道血痕,沉睡萬年的渡劫修士破空而出。


    他們張口一吸,整個宗門的生靈便如落葉般被卷入血盆大口。


    漢辰永遠記得柳如煙最後的表情,她將全部靈力注入護身玉佩推向他,自己卻被無形的力量撕扯著升向天空。


    \"活下去...\"這是她最後的唇語。


    當漢辰從昏迷中醒來,整個宗門已成死域。


    他在屍山血海中跪了三天三夜,直到雨水衝刷盡了所有血跡。


    從此,那個陽光開朗的漢辰死了,活下來的隻是一個為複仇而存在的軀殼。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一枚殘破的玉佩,那是柳如煙留下的唯一遺物。


    李長生看到漢辰化作無數光點消散,而那些光點竟在空中組成一個少女的模糊笑臉,轉瞬即逝。


    ..............


    李長生的麵前,懸浮著兩個光團。


    一個燦若星河,銀輝流淌,無數細碎的空間碎片在其中閃爍,仿佛每一粒微光都藏著一方世界。


    那是漢辰畢生的修為,是他在漫長歲月裏對空間大道的極致領悟。


    另一個則如長河奔湧,虛幻而縹緲,時間在其間扭曲、回溯、加速,甚至偶爾停滯。


    那是陸子吟的道果,是他以時間證道,最終卻甘願將其剝離的饋贈。


    兩位渡劫修士的修為與道則遺留,就這樣靜靜地懸浮在李長生麵前,既像是饋贈,又像是某種無聲的托付。


    至此,李長生與陸子吟、漢辰三人的恩怨糾葛,煙消雲散。


    從他們布下大陣那一刻,就隻有兩個結局——被召喚之人成為容器,亦或者反殺。


    無論如何,總會有一方消亡。


    而現在,結局出現了。


    李長生活,他們死。


    “唉……”


    秘境之中,響起李長生的一聲歎息。


    這並非勝利,也不值得歡喜,隻是……些許感慨。


    死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還得繼續生活。


    而且,還有一群蟲子,在等著李長生呢。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指尖微微顫動。


    下一刻,李長生伸手抓住了那兩個光團。


    轟——!*


    虛空震顫,一股難以形容的威壓驟然爆發。


    他的身後,浮現出一尊龐大的饕餮真形,猙獰巨口張開,仿佛能吞噬諸天萬界。


    那兩團渡劫修士的道果,被饕餮真形一口吞下,刹那間,李長生的身軀劇烈震動,肌膚表麵浮現出無數細密的裂紋,仿佛隨時會崩解。


    時間與空間的力量在他體內交織、碰撞,像是兩條狂暴的巨龍,試圖撕碎他的肉身與神魂。


    “嗬……果然沒那麽容易消化。”


    李長生悶哼一聲,盤膝而坐,周身浮現出無數道則鎖鏈,強行鎮壓體內暴走的力量。


    他的意識逐漸沉入體內世界,在那裏,時間與空間的法則正在瘋狂演化。


    當時間與空間兩道至高法則在他體內相遇時,李長生體內瞬間沸騰。


    時間道則化作一條璀璨長河,每一滴河水都映照著不同時空的畫麵。


    空間道則凝結成無數星辰,每顆星辰都在演繹著空間生滅的奧秘。


    兩道法則如同宿敵般相互撕扯,時間想要凝固空間的擴張,空間則試圖撕裂時間的連貫。


    李長生的經脈在這樣狂暴的衝突中不斷崩裂又重組,每一次重組都會在血肉中烙印下新的道紋。


    \"原來如此...\"


    在意識的最深處,李長生突然明悟。


    他看見時間與空間的糾纏並非對抗,而是某種更高層次的共舞。


    就像織布機的經緯線,看似交錯衝突,實則共同編織著世界的本質。


    他放開壓製,任由兩道法則在體內肆意奔流。


    時間道則開始滲透進每個細胞,讓他的身體同時經曆著衰老與新生。


    空間道則則在每個穴位開辟微型宇宙,無數世界在他體內生滅輪回。


    漸漸地,兩道法則開始融合。


    時間不再是線性的長河,而是化作立體的網絡;空間也不再是固定的維度,變成了可以折疊扭曲的綢緞。


    李長生感到自己正在突破某個無形的界限,仿佛魚兒第一次躍出水麵看見天空。


    當最後一道桎梏被衝破時,他體內爆發出一圈純淨的白光。


    這光芒所到之處,破碎的經脈自動修複,暴走的力量重歸秩序。


    他的體內,出現了一顆晶瑩的道果,表麵流轉著時空交織的紋路。


    李長生緩緩睜開眼睛。


    他的瞳孔中倒映著星河生滅的景象,呼吸間帶著時空潮汐的韻律。


    僅僅是存在本身,就讓周圍的空間產生細密的裂紋。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輕輕一握。


    掌心處的空間瞬間坍縮成一個奇點,又在下一刻重新展開。


    這不是法術,而是如同呼吸般自然的權能。


    \"這就是...造物主的境界嗎?\"


    李長生終於明白當初克拉拉為何能輕易創造世界。


    在這個層次上,時空不再是束縛,而是可以隨意揉捏的素材。


    他心念微動,麵前便浮現出一朵由時空結晶構成的蓮花,每一片花瓣都承載著一個完整的世界線。


    李長生站起身,活動了下身體。


    “不過現在還不能出手”,李長生自言道。


    隨後,他的身形消散,化為無形,湧入了世界之中。


    他要先掌控世界,再關門打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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