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菲菲神色有些黯然,“沒什麽。” 王晨一臉真摯關心道:“我叨擾你過來幫忙,如果有什麽不方便的話,很不過意不去。” “不,不是因為你們,是我自己有些事……” “是有什麽麻煩事?”王晨一頓,笑得溫和。“畢竟還麻煩你過來一趟,有什麽煩惱,可以說來聽聽嗎?看看我們是否能幫上忙?” 威廉默默感受著王晨身上散發出的雀躍歡欣的氣息,再看著他對著女孩露出關心溫和的笑容,明智地選擇了閉嘴。 裴菲菲因為今天遇上一係列的事情而躁動不安的心,在王晨的笑容下,似乎被安撫了。於是不由自主地,便將早上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來。 說完後,各人反應不一。 劉濤一臉興味,渀佛是聽了一個有趣的故事;周子慕神色淡淡,沒什麽特別的反應;柏飛好像一直沒在用心聽;至於王晨和威廉,則是從中找到了某些線索。 裴菲菲朋友的死亡,讓他們嗅到了一絲屬於魔物的味道。 “哎,作孽哦,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人了。”鋪子老板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過來,插嘴道:“從上個月開始,就已經死了好幾個人,都是不明不白地暴死,算上這個已經快有十個人了。” “老板,你也知道這件事?” 鋪子老板湊過來,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這件事已經發生了好幾回了,每天早上,就在幾家旅館內發現有人不明不白的死了。” 裴菲菲皺眉,“我在附近上學,怎麽一直不知道有這回事?” “知道了誰還敢來啊!我們這裏就靠旅遊發展經濟,上麵的人壓下來,不準上報。” 裴菲菲一臉氣憤,“他們這麽做,就不擔心再有人枉死嗎?” “沒辦法,領導也要顧政績的嘛,沒人來旅遊他們的業績也不好啊。”鋪子老板聳聳肩,“小裴,我勸你還是快點走吧,最近城裏不太平,指不定又要出什麽大事。” 裴菲菲臉色不虞,勉強地點點頭。 “你們認識?”王晨看了看兩人。 “這小裴可是蘇藝的高材生,她很多幅畫都是在我這裏賣出去的,當然是熟悉啦。”老板嗬嗬笑著,指了指王晨手中的畫。“喏,你手裏的那幅,就是她月前寄賣在我這的。” 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本來準備找的人,竟然就近在眼前。王晨看著裴菲菲,想起她身邊發生的那件事,又有了思量。 “對了,你喊我來幫忙,是有什麽事?”裴菲菲突然想起正事,問道。 “沒事,已經找到人了。”王晨望著她,“近在眼前。” “啊?” 最後王晨問了她,是在哪畫的這幅畫,可對畫中的那些遊客有印象。裴菲菲卻隻是模糊地說了幾句,其他的都說記不太清了。午後,裴菲菲便告辭會旅館收拾行禮。 “她沒說真話。”威廉突然道。裴菲菲對他們的很多問題都含糊其辭,明顯是有顧忌。 王晨說:“她說不說真話也無所謂。反正,隻要盯著她們就會有線索。” “我有預感,她們之中還會有人出事。”王晨此時說出了和清道夫紅隊隊長一樣的話來。真是不謀而合。 劉濤此時卻突然大叫出聲。“不好,鳥人不見了!我就發現他今天不太對勁,一定是逃跑了!那個家夥!” 左轉右看,的確是沒見著柏飛。周子慕指著門,“他剛才跟著裴菲菲身後出去了。” “那個虐畜,想要對人家小姑娘做什麽!”劉濤一臉悲憤,“看貧僧不收了他!” “——你要收誰?”陰陰的聲音突然響起在他身後,之間柏飛不知什麽時候回來了。“怎麽,我去找人家小姑娘,你吃醋了?” “你你你你你,剛才跑到哪裏去了?” “就按你說的,跟蹤人家小姑娘去了啊。” 劉濤用果然如此的目光看著他,柏飛接著又來了一句。“順便,把幾隻跟蹤的小老鼠給吃了。” 他舔了舔唇,對劉濤輕輕一笑。“再餓下去,我可就要瘋了。” “有人跟蹤裴菲菲?”王晨皺眉,“是有其他人盯上她,還是衝著我們來的?” “那可未必哦,小少爺。”柏飛笑道:“雖然對方是衝著魔物來的,可未必是發現我們。他們和你的目標一樣,都是盯著造成這幾起命案的魔物。” 王晨沉聲,“清道夫?” “是,而且這一次來的還是以手段狠辣為名的紅隊。”柏飛眯眼笑,“這出戲,一定會很精彩。” 另一邊,紅隊收到了手下無故失蹤的消息後,會是怎麽一番表現暫且不提。隻提裴菲菲她們,因為又被警察盤問了一會,今晚暫時是離不開。隻能再在這裏住下去,可孫佳慧死活都不願意再住那間房,裴菲菲隻好把她收到自己屋裏。 晚上,徐茹冷眼看著安慰孫佳慧的裴菲菲,推門走出去了。 “我去外麵住。”說完,不再理會屋裏兩個互相安慰的女孩,徑自離開。 “她怎麽這麽冷漠?”孫佳慧抹著眼淚,綴綴道:“曉琪都死了,也沒見她有多傷心。” 裴菲菲暗想,你和陳曉琪平日裏整天編造謠言中傷徐茹,人家怎麽可能會給你們好臉色。陳曉琪一死,她沒幸災樂禍就不錯了。心裏這麽想,她臉上卻擺出一副深有同感的表情,又有些猶豫道:“這麽晚了,她一個人出去住哪裏?” “你管她!反正她法子多。”孫佳慧憋著嘴,“人家有人養呢,哪像我們平民老百姓,沒財沒色的。對了,你和她住了一晚上,有沒有注意到她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孫佳慧又八卦起來,裴菲菲看她一眨眼就不記得哭了,而且今天就算是哭也總是在說自己多可憐,沒提及陳曉琪半個字。 她心裏涼涼的,嘴上還是熱忱道:“沒有什麽特別的。” “什麽啊……”孫佳慧有些失望。 “不過昨晚好像打了個電話,不知道是和誰。” “一定是包養她的那個男人!怎麽樣,聽見他們說什麽了沒?” “沒聽清哎。” 兩人這麽聊著聊著,進入夢鄉。 夜晚,細雨陣陣。 裴菲菲半夜被雨聲吵醒,迷糊中往身邊一看,竟然沒有看見孫佳慧的身影,頓時一驚。 “佳慧,佳慧!你去哪了?” “……我在上廁所,一會就出來。”聽見浴室內傳來回複的聲音,裴菲菲這才鬆了口氣。 “那你快點哦,我先睡了。” “恩。” 裴菲菲放心後,又在床上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然而,她卻沒注意到身後的浴室,似乎有隱隱的水聲響起,還有一個幽幽的聲音。 “我馬上就出來,馬上……”聲音奇怪地循環了好久,還伴著低低的笑聲。 吧嗒,浴室門打開。孫佳慧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似乎有些辨不清方向,許久,她才直直地向床上的裴菲菲走去。 腳邊,是一路水跡。 窗外一道冬日驚雷!轟隆一聲! 雷光照亮屋子,隻見地上一條拖出的水跡,竟是鮮紅鮮紅的血色! “……菲菲,我出來了。” 女孩發出桀桀笑聲,向床上的裴菲菲伸出手—— “我出來陪你了哦。” 第47章 第七審·夢魘四 引: 耳邊似有微涼的感覺,像是雨滴滴至。 滑過耳廓,冰冷的雨水直直向耳內鑽入。涼透,刺骨,好像要穿破耳膜,直接鑽進心裏。 她不由地伸出手摸向耳邊,隻摸到滑膩膩的觸感。 雨水?不,絕對不是。 滴答,又一滴液體滴落,落在她腳前,匯成一個紅色的淺坑。 她有些恐懼地抬起頭來,發現頭頂上有一個巨大的破洞,而這些不明液體正是從那洞裏滴落下來。 再仔細一看,才發現那不斷汩汩流出紅色液體的,根本不是什麽破洞,而是一個被割開口子的巨大的心髒。 那些鮮血,爭先恐後地從那心髒的裸露的傷口中湧出。而這顆傷痕累累的心髒,竟然還在跳動,噗通,噗通,隨著那腐爛的血肉一起震動。 誰?這是誰的心髒! 她兀地一驚,低頭看向自己胸前。 那裏,隻見一個黑漆漆的破洞。 空空,蕩蕩。 ------------------------ “哇啊!” 猛地從夢中驚醒,裴菲菲滿頭大汗地坐起來。隨即,連忙身手撫向心口,見那裏完好無損才鬆了口氣。 她記得做了一個非常恐怖的夢,夢裏唯一還清晰記住的,就是那顆駭人的心髒。 噗通,噗通,一直以緩慢的節奏跳動著。 過了許久才緩過神來,裴菲菲深呼吸幾下,準備下床。 “佳慧,起床了。”她穿好鞋,看向身邊捂在被窩裏的女孩。 “不是訂好了早上九點的車回學校嗎?別睡懶覺了。” “再等,等一會。” 被子裏傳來沙啞的聲音,似乎有點怪異。裴菲菲卻沒想那麽多,穿好衣服出門去。 “那我先出去吃早飯,一會再來喊你。” 她下樓的時候,似乎看到徐茹才剛剛回來,她站在另外一間房門口,和一個女生聊著什麽。難得的是,她臉上竟然還掛著一份笑意。和她聊天的那個女孩,柳小玥,是一群人中唯一一個和徐茹聊得來的。 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平時也沒幾個人願意和柳小玥說話。裴菲菲記得,自己好像也就在上車的時候,才跟她說了一兩句。 “早啊。”她路過兩人時,微笑地打招呼。 柳小玥點頭回應了一下,徐茹則是回頭看向她,不過臉上的笑意卻是片刻間就消失了。直到下樓的時候,才聽見她們倆隱隱約約的對話。 “你怎麽對她那麽冷漠?”是柳小玥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