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悅笙剛踏出機艙,s市潮濕的熱浪便撲麵而來。


    她拖著行李箱穿過熙攘的航站樓,在b7出口的玻璃幕牆前站定。


    落日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手機在掌心轉了個圈,她猶豫片刻,還是撥通了那個被司述吵著要記住的號碼。


    “嘟——”


    提示音剛響就被掐斷,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呼吸聲:“你去哪兒了?”


    司述的聲音像繃緊的弦,帶著壓抑的怒意,“電話不接信息不回,知不知道我差點兒……”


    宋悅笙將手機拿遠了些。


    司述的語速太快,字句像子彈般掃射過來,震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


    她幹脆利落地按下掛斷鍵。


    不等她重撥,來電顯示又亮了起來。


    這次宋悅笙搶先開口:“我現在在s市國內機場,b7出口。你來接我,回去我再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事情。”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了。


    司述握著手機的指節發白。


    “……站在原地別動。”最終他啞著嗓子說,話筒裏傳來鑰匙碰撞的脆響,“要是敢耍我……”


    後半句威脅消散在引擎的轟鳴中。


    黑色奔馳在暮色中疾馳。


    司述單手握著方向盤,紅燈亮起的瞬間,他狠狠捶了下方向盤,喇叭聲驚飛了路邊的麻雀。


    她去了哪兒?


    為什麽聯係不上?


    萬一她已經走了怎麽辦?


    ……


    無數的念頭像毒蛇般纏繞上來,直到拐過最後一個彎道。


    夕陽下,那道熟悉的身影正低頭看表。


    淺色風衣被夜風掀起一角,發絲拂過她微蹙的眉間。那麽真實,真實得讓他喉頭發緊。


    司述猛地踩下刹車。


    開門後,他三步並作兩步衝過來。


    宋悅笙還沒來得及抬頭,就被一股蠻力狠狠扯進懷裏。


    司述的雙臂像鐵鑄的鐐銬,勒得她肋骨生疼。


    他滾燙的呼吸噴在她耳畔,帶著龍舌蘭和硝煙的味道。


    “宋悅笙,你tm混蛋!”他的聲音啞得不成樣子,“再敢一聲不吭地離開……”


    司述忽然咬住她耳垂,在齒間磨了磨,“我就用白金打個項圈,拿液壓鉗都剪不斷的那種,把你鎖在床頭。”


    宋悅笙微微偏頭,眼睫輕顫:“你要鎖我?”


    司述鬆開鉗製,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她臉頰軟肉,力道不輕不重地晃了晃:“不這麽威脅,你聽?”


    他眼底翻湧著暗色,聲音卻啞得厲害,“要是下次消失一個月,半年……兩年呢?我怎麽辦?”拇指蹭過她眼下那顆小痣,“沒良心的小混蛋。”


    他忽然自嘲般低笑一聲。


    “不肯搬來和我住就不住,你把我拿捏得死死的……我能拿你怎麽辦?嗯?”


    宋悅笙察覺到他手指往口罩邊緣探,迅速扣住他手腕:“出租房我沒退。”


    她望進他猩紅的眼底。


    “客廳茶幾上壓了字條,寫著去海遠市拍戲……你沒看見?”


    “我tm怎麽知道你沒退租?!”司述突然拔高音量,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想找一個人,”宋悅笙平靜地打斷,“不是該先從已知的住址找起嗎?就算真退了租,問房東也能找到一些線索……”


    “夠了!”司述猛地攥緊她肩膀,卻在觸及她平靜的目光時陡然僵住。


    不了解時,覺得她這樣很有吸引力,想要看看她如幽潭的眸子裏到底藏了什麽。


    可幾番了解……


    除了在沈知讓的事有動容,無論遇到什麽事,她永遠是這樣平靜,要麽就是演出來的模樣,仿佛已經失去了正常人應該有的喜怒哀樂。


    “……沒關係的,笙笙。”


    司述想到那些過去,突然將宋悅笙按進懷裏,下頜抵著她發頂輕輕磨蹭。


    昂貴的西裝麵料被她攥出褶皺,他卻像感覺不到,隻是啞聲說:“以後你離開多久都可以……”喉結劇烈滾動,“隻要記得回來找我。”


    宋悅笙在他懷中僵住。


    他對她“偏愛的蠱”好像更嚴重了。


    要不再到郊外的寺廟瞧一瞧?


    思付間,司述已經鬆開她,十指相扣牽住她的手往奔馳走去:“走吧,我們回家。”


    他拉開副駕駛門,護著她頭頂的動作溫柔得不可思議。


    不遠處,特意向珍姐請假,匆匆趕來的小陶看到兩人離開的畫麵風中淩亂。


    這這這……


    所以宋同學和司總才是一對。


    徐醫生也是個撬牆角的?


    那……三哥豈不是撬撬牆角的?


    唉喲。


    這叫什麽事嘛。


    **


    司述推開門時,出租屋裏的空氣還帶著離人已久的沉悶。


    陽光透過紗簾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茶幾上的果盤下,一張紙條邊緣微微翹起。


    宋悅笙徑直走過去,纖細的指尖掀起玻璃果盤。


    “喏,”她將紙條遞過去,“都寫在上麵了。”


    司述接過紙條,指腹擦過她冰涼的指尖。


    紙條上的字跡工整得近乎冷漠:【去海遠市拍戲,約一個月。】


    右下角還標注了日期,像是某種嚴謹的工作報告。


    “是我考慮不周。”他聲音發澀,卻在抬眼的瞬間僵住——宋悅笙的側頸處,一道新鮮的咬痕在碎發間若隱若現。


    齒痕清晰,邊緣還泛著淡淡的淤青,明顯是這兩天才留下的。


    “笙笙。”他忽然喚她,聲音輕得可怕。


    “嗯?”


    下一秒天旋地轉,她被按進沙發裏。


    口罩被粗暴扯下,露出微微紅腫的唇瓣。


    司述撐在她上方,指節掐得發白,喉結劇烈滾動:“外麵的人不幹不淨……”


    他聲音啞得不成樣子。


    “別再這麽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宋悅笙望進他猩紅的眼底,那裏麵的痛楚讓她心髒微微一縮。


    “從某種程度來說,不是陌生人。”她輕聲解釋,“沒有他當年的啟發,我可能早就瘋了。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是誰。”


    “你愛他?”司述的聲音像是從胸腔裏硬擠出來的。


    “不愛。”她搖頭,發絲在沙發墊上摩挲出細碎的聲響,“隻是十多年沒見的老朋友,但他對我……”


    微涼的掌心突然捂住她的唇。


    司述俯身,額頭抵住她的肩膀,呼吸灼熱:“你答應我的還算數嗎?”


    “算。”她的回答悶在他掌心,“所以沈知讓的事還要多久?”


    “過幾天就帶你去看的下場。”


    宋悅笙微微點頭,然後推了推他:“你還要在我身上待多久?”


    “很久。”司述收緊摟著她腰肢的手臂,鼻尖埋進她頸窩深深吸氣,“壞女人,竟然帶著別人的痕跡回來……”犬齒危險地磨過那道咬痕,“知道我現在多想把它們都覆蓋掉嗎?”


    “那為什麽忍住?”


    司述突然撐起身,捧著她的臉細細端詳。拇指擦過她眼下的青黑,最終隻是輕吻她下巴:“還不是怕某個小混蛋難受,然後又裝死嚇我。”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


    宋悅笙突然開口:“明天我要去見徐晏衡。”


    “見他幹什麽?”


    司述瞬間繃緊背脊,像被侵犯領地的猛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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