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數就像...“蘇柒若的聲音戛然而止,鋼筆骨碌碌滾到厚厚的輔導書邊緣。


    少年枕著手臂睡得安穩,睫毛在眼瞼下掃出扇形陰影,昂貴的香水味兒混著窗外玉蘭香,將她困在方寸之間。


    “司同學!“她伸手推他,指尖觸及的校服麵料涼如秋水。


    少年突然睜眼,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溫熱的觸感讓兩人俱是一震。


    窗外驚起的白鴿撲棱棱掠過天際,習題冊上的洛必達法則被風掀起一角。


    “對不起,我中午沒有午休……“少年羞愧垂眸,泛紅的耳尖看起來十分可愛。


    蘇柒若掏出屏幕已經都是裂痕的老舊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竟然已經放學半個小時了。


    以司千淩之前的成績能把前麵一百二十分的題目做出百分之八十來,就能及格了。


    她不能對他太過嚴格。


    “抱歉,是我忘了時間。”


    蘇柒若合上筆,將講解步驟的草稿紙和司千淩的試卷放在一起。


    “這些你先收著,再有不懂的明天可以問我。”


    少年摩挲著指間的溫熱,垂眸間又看到了那根黑色發圈。


    深呼一口氣,大著膽子將發圈取下來遞到蘇柒若麵前。


    “你的頭發鬆了,用這個吧!”


    蘇柒若怔怔地看向麵前的少年,隻見他將發圈往自己手裏一塞,又將桌上的試卷和草稿紙往書包裏一塞,像是有狗追似的飛奔離去。


    等反應過來時,閣樓上隻剩下蘇柒若一人,和那若有若無的香氣。


    手中的黑色發圈款式簡單,一顆心形草莓上鑲著幾顆小鑽,在僅剩的餘暉下熠熠發光。


    按理說一根發圈不值多少錢,可小少爺給的就不一樣了。


    蘇柒若將發圈小心翼翼收進書包,將自己的頭發重新用舊的發圈綁好,這才收了東西離開學校。


    路過拐角的商店時,蘇柒若進去花一塊錢買了一根純黑色發圈。


    至於司千淩給的那根,她決定還是明天還給他的好。


    無功不受祿。


    她不想欠別人太多。


    至於自己之前剩下的那個舊的,蘇柒若也沒舍得扔,回家後放進抽屜,隻當留個紀念好了。


    這個時間正是小館子忙碌的時候,蘇柒若在家裏換下校服後就去幫忙。


    三歲的蘇皓陽正聽話地坐在角落裏,有人要紙或是要筷子的時候,他就幫忙跑個腿兒。


    小小的一個人兒,勤快的很。


    來這裏的老熟客都很喜歡他,時常會偷偷給他帶顆糖或是帶包餅幹什麽的。


    等蘇父發現的時候,蘇皓陽也說不清是誰給的。


    很多都是多年的老鄰居,蘇父也說不出不讓孩子收的話來,不能寒了好人的善心。


    便隻能在飯食上多給人家添一兩個。


    “姐姐……”


    小家夥晃蕩著小腿兒正往外張望著,心心念念的姐姐就來了。


    蘇柒若接住朝自己撲過來的小家夥,從懷裏掏出早上唐果給她的那個雞蛋遞給蘇皓陽。


    “去接點熱水燙燙再吃。”


    在家裏的債還清之前,一家三口過得都很拮據。


    一個雞蛋不算貴,卻也不舍得每天吃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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