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老爺子的出現,溫梔寒早有預料。


    她笑著跑到了溫老爺子身邊,扶著他的手臂往外院走。


    寒司宴信步朝他們走過來。


    “爺爺,這是我的男朋友,寒司宴……”


    溫老爺子咳了兩聲,語氣不是很好,“梔梔,他自己長嘴了。”


    寒司宴得體地笑著,“溫老先生,我姓寒,名司宴,冬日寒,司法司,宴會的宴。”


    “我老?”溫老爺子望著天,並沒有看著他,忍不住感慨一聲,“看來老頭子我真是老了啊。”


    寒司宴麵色不改,“溫先生。”


    “寒先生,我們坐下來聊吧。”


    溫梔寒扶著溫老爺子走到他們剛才坐的地方。


    “咳咳,天熱起來了,有點幹,”溫老爺子頓了頓,看向溫梔寒,“梔梔,去泡茶。”


    “碧螺春,可以嗎?”


    寒司宴心領神會,起身,“我去吧,”


    溫梔寒會心一笑,“你找不到地方,我陪你去。”


    溫老爺子“嗤”了一聲。


    然後看著旁邊的藥草,踹了一腳,心裏覺得都要氣炸了——


    “唉。”


    他們彎彎繞繞到了茶室。


    溫梔寒找到了碧螺春的儲物櫃,裏麵有來自各地的碧螺春,口感也都有標注。


    “梔梔,你這樣,溫老先生隻會覺得是我不行。”


    溫梔寒將茶葉放到梨花木桌上,跪坐好,拿出茶具,交給他,“我隻是怕你找不到東西放在哪裏。”


    她是不會幫他泡茶的。


    畢竟,她的手藝,溫老爺子最是清楚不過。


    所以,這次做不了弊。


    隻能靠他自己了。


    “喝過我泡的茶嗎?”


    這倒是沒有,他們在一起後雖然喝茶的時間很多,但基本上都是阿姨在煮。


    溫梔寒很少有機會煮茶,隻有在茶館的時候,或者私下裏她自己喝的時候才有機會煮茶。


    她輕微搖頭,一雙透亮的眼睛盯著他手上拆封的動作,單手支著頭,“期待。”


    茶端出去的時候,熱氣蒸騰。


    淡淡的茶香繚繞在四周。


    溫老爺子隻是看了一眼瓷白茶杯裏的茶,眉頭緊皺後又舒展開。


    這茶色倒出來不出來的,看的人難受,不過倒是有點誠意,沒讓溫梔寒出手。


    溫老爺子抿了一口,精明的視線落在茶杯口。


    “什麽時候認識的?”


    他開始幫他們複盤他們認識的一係列事情。


    溫梔寒笑而不語,一個眼神望過去,示意寒司宴說話。


    溫老爺子今天擺明了不是來盤問她的,而是他。


    寒司宴,“去年的這個時候,六月十八。”


    溫梔寒詫異抬頭,然後在溫老爺子看過來時,認可地點頭。


    的確是這天,六月十八。


    那天,因為那天,她接到了一個奇怪的訂單,要她親自前去烹茶。


    陳叔也全說過,讓她不要去,明明可以去茶館,非要放她去會館找他。


    不靠譜。


    但溫梔寒還是去了,因為他的助理打了好幾遍電話。


    讓她務必去,說他家先生很喜歡喝茶,而且大老遠從港城慕名而來……


    溫梔寒答應了。


    也就是在那天,他們見了第一麵。


    “也就是說,你們一周年紀念日要到了。”


    溫老爺子雲淡風輕地問,好似在等待著什麽。


    寒司宴點頭,從西裝內包裏摸出一個黑色禮盒。


    “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不過,既然溫先生想了解我,那我也不隱瞞了。”


    “梔梔,一周年快樂。”


    這是他們相遇的第2個夏天。


    溫老爺撇了一眼禮盒,嗤之以鼻。


    能是什麽好東西?


    無非就是手鏈,項鏈,珍珠什麽的。


    這樣的東西,溫家有一大堆,根本不缺。


    溫梔寒收下了禮物,偷偷看了一眼老爺子的表情,發現沒什麽異常。


    她將禮盒放到一邊,繼續聽溫老爺子問話。


    “目前在哪裏工作?”


    “我穿梭京、滬,粵,港城等城市。”


    “也就是不固定?”溫老爺子微微挑眉,然後疑惑的轉過臉,看向溫梔寒。


    “工作不固定——”


    一字一句,生怕她少聽了一個字。


    就像是在問她,知不知道寒司宴的工作並不穩定。


    “他要在各地出差,這幾個城市的出差率高。”


    溫梔寒又解釋道。


    “咳咳,”溫老爺子又咳嗽了兩聲,溫梔寒給他順背,“爺爺,是不是喝茶嗆著了?慢點喝。”


    “這茶食之無味,梔梔,你去給我切一盤水果。”


    “好。”


    溫梔寒給了寒司宴一個加油的眼神,然後抬腿往裏走。


    “寒司宴,港城寒家掌舵人,後生可畏。”


    溫老爺子神情終於變得嚴肅起來。


    此刻的他和剛才那個審視孫女帶回來的男朋友不一樣。


    雖然他在蘇省,但不代表他耳聾了,眼花了,對國內國際的事情不了解了。


    寒司宴,這個名字,他在很早之前就聽說過了,準確的說,是在他剛剛接任寒家家主之位時就聽過了,也記下了。


    “溫老先生過譽了,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寒司宴給溫老先生斟茶,舉止謙卑得體。


    哪一點看上去,都是規規矩矩的。


    符合規矩,並且,很重視他這個老頭子。


    溫老爺子抿著茶,罷罷手,“我活了快一輩子了,沒見過靠運氣上位的。”


    每一位上位者都是經過了層層篩選的,他們之間還會互相陷害,栽贓。


    所以能在勾心鬥角中脫穎而出的,才能有機會走到他想去的位置。


    “寒司宴,我能看得出來,你愛梔梔超過梔梔愛你,我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也不想知道,我隻希望你一直這樣,愛她超過愛你自己。”


    “我知道這很自私,但是身為一個爺爺輩的人,我努力大半輩子,就是為了讓小輩有底氣找一個良人。”


    良人。


    不好找。


    溫老爺子有自己的良人,不過,消失太快了罷了。


    “溫家的事兒,你不必插手。”


    溫老爺子將他的茶從熱握到冷,仍舊握著。


    “我溫家是不會向你開口的,你也不不必在背後推波助瀾。”


    “我們溫家不欠任何人的。”


    “就算就此再度落寞,那也是緣分,那是在告訴溫家,該歇一歇了,養精蓄銳。”


    溫家的女兒嫁人,腰杆子絕對是挺得直直的,她們不欠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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