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起碼宴亦安認為這不是。


    但在他把這個問題問出口後,宴先覺忽然陷入了可疑地沉默。


    宴先覺努力過了,他試圖委婉一下,但一個人的說話習慣很難一時之間發生改變。


    他也從來不是一個很會委婉的人。


    但為了宴亦安的心情,他還是在心裏十分努力的在斟酌自己的發言。


    而這一幕在宴亦安看來,就是他弟弟的大腦,正在以光速進行旋轉,但是由於轉的太快,把自己搖成了漿糊。


    宴亦安:“……”


    宴亦安沒開口,他決定再給小混蛋一點兒機會。


    然後他就聽到宴先覺緩緩的開口問他:“大哥更喜歡當男二還是反派?”


    宴亦安:“???”


    這是什麽b問題。


    原諒宴亦安爆粗口,如果不是他確定自己在宴先覺的臉上沒有看到絲毫戲耍的意味,他真的有點控製不住想打孩子的欲望了。


    但他到底是宴亦安,他嚐試用宴先覺一貫的腦回路,去分析一下這個問題。


    他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不妙之處。


    似乎從來沒有人說過,反派不可以是男二。


    他們身邊不就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季希嗎?


    宴先覺也在這時候總算意識到,他努力憋出來的這句委婉的話,意義似乎不是很大。


    於是他閉上眼睛、氣勢如虹、視死如歸的開口了:“最開始設計大伯和大伯母死的時候隻是單純需要你被收養這個劇情,後麵為了讓你和林琅順利對上,就又安排你愛上了林琅的未婚妻。”


    “凶手是林琅未婚妻的父親,林家雖然沒插手這件事,但他們幫對方找了替罪羊脫罪,林琅的未婚妻就是她父親在知道林家給林琅找八字合適的妻子時,送給林家的禮物。”


    “他未婚妻也是因為知道了這件事才逃婚的,之所以應聘大哥的公司,是因為大哥和林琅在她眼中勢均力敵,還有在劇情裏是給你愛上對方的機會。”


    他的最後一句音量驟然降低:“當然了,也是為了給她後麵偷東西提供便利。”


    這一長串的話宴先覺換了好幾口氣才說完。


    說完後他緩緩睜開一隻眼睛偷看宴亦安的反應。


    宴亦安沉默片刻後,短暫的發出一個音節作為回應:“啊。”


    “呃……大哥,你還好嗎?”宴先覺用那種謹慎的不會觸碰對方敏感神經的語氣輕聲問道。


    宴亦安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宴先覺似乎從這一口氣中,看到了什麽白色半透明狀的靈魂一同被吐了出去。


    他瞬間瞳孔地震,也拔高了音調:“大哥?!”


    時隔半年,宴亦安再次聽到熟悉的狼哭鬼嚎,腦子反而恢複了轉動。


    他慢慢把被信息量劈頭蓋臉砸碎了的自己重新拚了起來。


    確定宴亦安沒被他的話氣死後,宴先覺十分擺爛的窩回了椅子裏。


    盡管他沒再多說一個字,但宴亦安就是從他周身感受到一種氣息。


    他周圍的每一縷空氣都寫滿了這句話:“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大哥,你可以接受的吧?”


    宴亦安:“……”


    不,他不行,哪怕是他,也有點兒接受不了。


    不是說他這是本商戰文嗎?劇情為什麽這麽狗血?


    愛上殺死自己親生父母的仇人的女兒,他瘋了?


    可事已至此,他還能怎麽辦。


    真揍一頓自家獨自流浪到另一個世界的小孩?


    他能不能下得去手這件事暫且不論,以他媽今天那個心疼的眼神,他或許都不用等到明天晚上的年夜飯,就會被趕出家門。


    宴亦安胳膊支在椅子扶手上,手指在太陽穴上揉了揉。


    聲音沉沉的說:“我知道了,你讓我靜靜。”


    宴先覺撇撇嘴,明明一開始他就沒想打擾對方好不好。


    但看在他剛破碎過一次世界觀的份上,宴先覺決定大度的不跟他計較這點兒小事了。


    他慢吞吞的站起身,解開浴袍丟到一邊:“我去遊泳了。”


    宴亦安擺了擺手讓他趕緊走。


    從小和宴亦安一起長大的那一圈兒人都清楚宴亦安的性格。


    他是那種一眼看上去包容性很高,但實則會在心裏記下每一筆賬目的人。


    隻是他和林時的記仇又不太一樣,林時是無差別的傷害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但宴亦安的報複,向來精準到個人,他是堅定的反連坐主義,林家除外。


    既然知道女主從某些角度看也可以算是受害者,偷盜的事情她也已經為此付出過代價了,宴亦安就不會再專門出手針對她。


    隻是……


    回想起前幾天的一個商業宴會上那位春風得意的女主父親,宴亦安的眼睛眯了眯。


    “噗通。”


    “啪。”


    宴亦安的想法才剛起了個頭,就被巨大的水花撲了一臉。


    宴亦安咬牙切齒道:“宴!先!覺!”


    “誒?”水花落地的‘嘀嗒’‘pia嘰’聲音中摻雜著一道人聲。


    宴亦安無語的抹了把臉:“別在泳池裏學鯉魚打挺,小心磕到腦袋。”


    本來就不聰明,萬一更傻了可怎麽辦。


    自己磕傻了不要緊,如果遺傳給後代了怎麽辦!


    就這一句話的功夫,剛才還在他附近亂蹦的人已經竄到了泳池另一頭。


    “知道了”三個字被他說的如同從深海中傳出來的一樣悠長。


    宴亦安:“……”


    宴亦安解開身上濕噠噠的浴袍,重新拿了條浴巾係在腰間,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泳池。


    他在宴先覺可能是個貓妖轉世的猜測上打了個大大的叉。


    果然,他就不應該聽宴琬的建議,多看了幾本跟妖怪相關的文學小說,把腦子都看沒了吧。


    貓不可能這麽喜歡遊泳,由此可見,宴先覺可能是條魚轉世。


    這樣智商的話也能對上了。


    宴先覺不知道臉上一本正經的大哥會在心裏蛐蛐自己,他在泳池裏折騰了好幾圈終於玩膩了才順著梯子爬上來。


    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宴先覺終於感覺到了困意。


    果然,人還是需要一點兒運動,衝完澡重新回到床上躺好的宴先覺在陷入夢鄉之前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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