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會是誰?玲瓏幫的人?但是這麽晚會有什麽事找他們呢?況且看於牧的反應,門外的人八成不是什麽善茬。而且最關鍵的,鬱明並沒有告訴他們這個時間會來人。他這種精明又充滿野心的人,除非是有意為之,不然不可能在這種小事上出這種會讓人誤解的失誤。心思縝密如他,一定會先讓前台給他們來個電話,反正整個酒店都是他們的,也沒有泄密的風險。唯一的例外就是前一天晚上他的未婚妻偷偷在門口聽牆角的事,但那也是他默許的,甚至可能在背後有意無意地推波助瀾來著,為的是讓程鈺和於牧能夠按照他自己想法弄到他迫切需要的資料和信息。那次是鬱明故意沒有知會程鈺他們。事到如今,總不能還假定鬱明不知道程鈺和於牧的真實身份和目的,所以這次門外的突然到訪就顯得更加可疑了。而更加可怕的是,如果排除掉門外是玲瓏幫成員的可能性,那麽他是怎麽通過玲瓏幫外圈的偵查線和酒店裏的安保線的呢?程鈺在剛剛也沒有聽到外圍有任何可疑的聲音,看樣子於牧也沒有。雖然程鈺並沒有真正見識過玲瓏幫這些安保人員的身手如何,但也肯定不會是能被悄無聲息全部消滅的水準。所以難道是得到了玲瓏幫的默許?程鈺皺眉。這就代表門外的人來頭和背景,或者至少是和玲瓏幫的聯係緊密度是非常高的,高到他們肯為他不顧自己雇主的心情甚至是安危,何況這個雇主剛剛為他們解決掉了一個重大的問題事件。可能是因為沒等到人回應,敲門聲又響了幾下,程鈺眯了眯眼睛。這敲門聲讓他想到了在家裏第一次和於牧見麵時,他敲門慣用的手法。規整,正式,像是輸入電腦又輸出的程序操縱的一般,連力度聽不出任何差別,都保持在了能讓人注意到,又不會聲音太大而讓人被嚇到或是煩躁的地步。和當時在被窩裏聽到於牧的敲門聲一樣,程鈺此時第一個想到的詞是——專業,近乎刻板的專業性,不折不扣的執行者。而這意味著,無論來者是敵是友,都不會是輕易能被解決的人。聯係剛才他的猜想,程鈺腦海中隱約猜出了來者的大致身份,又或者說,來頭更準確些。似乎在驗證程鈺的想法,又或是見久久沒有人回應,門外的人開口說話了。不出程鈺所料,是個沉穩又清晰的男中音,連聲音的大小都正好踩在那條名為“剛剛好”的線上。“請問程鈺先生在麽?四聖財團派我們來接您,並就與威遠公司安保合同的驗收接洽與業務人員進行協商。沒事先與兩位進行通信是我們考慮不足,但事出緊急,請原諒我們的冒犯。我們沒有惡意,方便的話請開一下門。”果然,程鈺麵色一沉。能讓玲瓏幫在這麽晚,這種特殊的時期不聲不響地放進來敲響他們房間的門的,也就隻有他們現在暫且還惹不起的巨頭四聖財團了。而不知道程鈺十天生命危險預言的鬱明和玲瓏幫,自然也沒有要攔他們的理由,甚至巴不得於牧早點把他送到四聖財團,好早點通過程鈺拿到他們想要的信息和情報,根本不知道於牧帶著他一直兜兜轉轉解決問題的原因是什麽,自然也就不知道把四聖財團的人放進酒店,對程鈺二人來說又意味著什麽滅頂之災。一旁的於牧已經站起來迅速擋在了程鈺和房門之間,屬於犬類的耳朵已經被具象化,緊緊向後背著,稍稍弓起身子,隨身的匕首已經被摸了出來,整個人進入了戰鬥準備狀態。如此大的反應,是因為他非常清楚秦未預言的準確性。要是程鈺這單訂單一結束,那就標誌著安保任務的完成,而程鈺又在這種情況下被帶離他身邊,那程鈺在接下來的三天裏就要獨自麵對嚴重的生命危險。而門外的人,到底清不清楚這一點呢,沒人知道。想到這裏,程鈺起身拉住了於牧繃緊的胳膊,衝他搖了搖頭,又眨了眨眼。於牧被他突然的打斷弄得有些疑惑。程鈺看著他已經變得蒼藍的眼睛配上這一副疑惑的神情,總覺得對方顯得比平常認真掌控局勢的時候多了點名為真實的氣息。他立刻又不合時宜地把注意力放到了其他事上,開始煩惱要是他這種保護欲這麽繼續下去,自己之後找到機會繼續剛才話題的機會可能就不剩什麽了。敲門聲第三次響起,讓程鈺回過神來,對著重新緊張起來的於牧,他壓低聲音道:“別硬碰,見機行事。”之後便越過他,走向門口打開了鎖頭,隨手扯開衣領處的幾顆扣子,揉了把頭發,姿態隨意地把門一下子拉得大開。“敲什麽敲,有病吧?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門外人見到的程鈺已然不是剛才冷靜分析問題的樣子,衣著淩亂,一臉的不耐煩,仿佛真的是被他們的“奪命連環敲”從床上硬拉起來的一般。“這麽晚來找我,您是有事嗎?什麽事不能等到明天早上再說的?哦,就這麽不打招呼突然來了,你們辦事都是這麽不顧別人感受,連知會一聲都不會,就這麽硬幹啊?哦對,我忘了,當初你們前董事說要找我來的時候,也是根本就沒和我商量過呢!得,算我倒黴,這可能是你們財團的傳統技能,怎麽全被我碰上了。”門外是個大概三十中旬的男子,比程鈺稍微高一點,中等體型,幹淨利落的短發能看出是打理過的,臉倒是普普通通,一身整齊而正式的西裝讓程鈺更加確信自己的判斷,此人從頭到腳都透著一種……隻能用“職業化”形容的感覺。但程鈺隨即又發現,門外之人的西裝似乎稍微大了那麽一點。不多,如果不仔細看的話可能根本不會注意到這一點,隻當是傳統西裝不夠修身罷了。但程鈺知道,這說明此人很有可能在身上藏著武器。武裝帶可以設計得巧妙無比,但身上多幾塊東西,總還是要占地方的,過於修身的衣服就不能穿了。而這點細微的跡象,在於牧身上也是一樣。他身上公司專門定做的西服外套在腰部那裏也是有那麽幾寸空蕩,內側是兩排暗鞘,用來盛裝他使用的武器匕首。可不像於牧他們公司的雇員被限製隻能使用冷兵器,麵前的人,此時攜帶在身上的更大概率會是槍/械。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麵前的人,程鈺仍舊保持著一副“別來打擾老子”的樣子,滿臉的不耐煩,心裏卻正在快速地評估著來者都可能知道些什麽,要怎樣與他周旋。“抱歉,實在是對不起,這麽晚來找您,打擾您休息了。”對方一臉誠摯地道歉,看不出那人有沒有被程鈺這番精湛的演技騙過。“財團實在是有急事需要請您暫停在x直轄區的觀光活動,立刻前往財團總部進行會晤。您不用擔心,稍晚些時候財團會安排您在青龍涉皇冠酒店休息,讓您受累了。”“催催催,不是你們財團自己說的啊,不要求我什麽時候到,隻要在你們送走前董事王晟之前見到他就行了,是不是啊?哦,現在又出什麽緊急的事,非要立刻把我揪過去啊?我說你們還有沒有點誠意啊?”程鈺立刻叫了起來,抱起雙臂質問道。他正在試圖拖慢對方“進入正題”的速度,拖延時間的同時,咄咄逼人的質問有時候會給人以壓迫感,定力不強的人在這種情況下說話或是行動就容易出現紕漏,從而可能會給出程鈺他們不知道的消息。但眼前的人顯然也並不是被嚇大的。他隻恭恭敬敬地點了下頭,說道:“實在抱歉,我們做下人的也隻是在執行高層委派的任務,並不清楚讓事情變得緊急的原因,也沒有被告知找您的原因,您的疑問我現在沒辦法回答。財團下達的任務是盡快帶您前往財團總部進行會晤,並且接洽和威遠公司的安保合同,把尾款結清,結束合作。”不知這人說的到底是真是假,但他確實沒有透露出任何程鈺不知道的消息。那人的目光不帶任何感情地掃視了一遍整個房間,垂眼思考了幾秒,衝著已經在他們談話過程中走到程鈺身旁麵色不善的於牧說道:“感謝您一路以來的恪盡職守,程先生之後的安保由我們財團保衛部接手,您這趟任務已經圓滿完成,尾款稍後就會打到指定賬戶,辛苦了。”程鈺眉頭一皺,下意識地往旁邊一伸手。果然,下一秒於牧的胸口就撞在了他的手臂上。無論門外男人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句表麵上看起來無懈可擊的客套話已經觸到了於牧本就繃得緊緊的神經。“圓滿完成任務”這句話,在平時看來絕對是最好的祝賀語,但這次不一樣,任務完成,代表著程鈺如果在接下來的三天內出現任何生命危險,於牧為了保護他做出的任何攻擊行為都是不合法的。而這還是在他能夠護在程鈺身邊的情況下。眼前的人現在分明是要直接把程鈺帶走,之後控製在他們的勢力範圍中,而這趟旅程中最大的阻礙,或者可以說所有的阻礙都幾乎可以肯定與他們有關,於牧不可能對此聽之任之。“恕我冒昧……”那人的視線在兩人身上分別停留了幾秒之後,似乎略帶疑惑地開口問道:“為什麽兩位對交接工作這麽抵觸呢?任務已經完成了,公司可以拿到尾款,程先生您也能夠達到此行的目的,和雇傭您的四聖財團高層進行交流。如果有什麽困難的話,請兩位告訴我,雖然我不能自己做主,但我會盡全力提供一切可能的幫助。”你三天後再來就是對我們最大的幫助了。程鈺翻了個白眼想著。但這是不可能實現的,眼前的人說的提供幫助,是指幫助他們解決掉程鈺不能立刻跟著他走的麻煩,要是於牧硬要阻攔的話,說不定也會被當成“麻煩”針對。“你這人,在這叭叭叭說了半天,我們都還不知道你是誰呢?哎,我說你懂不懂啊,現在哪個上門辦事的不先自報家門?我們這一路上可是受夠了騙子,現在針對我的人那麽多,我怎麽知道你不是哪個幫派過來要滅掉我的?”程鈺的話語中滿是挑釁。“當然,是我考慮不周。”那人倒是一點不氣惱,反而點了點頭,附和著程鈺。但他接下來卻話鋒一轉,稍稍壓低聲音說道。“但是我的真實身份對外是保密的,不能被這棟酒店的所有方知道,所以請問我方便進屋說話嗎?我剛才看了一下,這間屋裏沒有竊聽設備。”第七十八章 杜賓“別來這套,你身份要是這麽需要保密,你還能自己親自來這找我?能不知道財團找我有什麽事?站門口給我把名字和身份老老實實說了,查清楚了你不是哪個黑幫派來的假貨再說進不進來的事。不同意的話,明天上午派個不怕驗證身份的人再來敲這扇門。”程鈺插起腰不客氣地說道,之後用一隻手撐住門邊,大有那人要是不同意的話就把門摔在他臉上的架勢。那人看上去稍微遲疑了一下,又左右看了看走廊,最後像是想通了什麽一般,舒展開眉頭說道:“既然您這麽要求了,那我也不好違背您的意思。我在這麽晚的時間沒有事先告知就倉促前來,您有這種疑慮也是正常的,雖然確實還存在一點泄密的可能,但我相信財團會和酒店達成共識的。”“那請開始您的表演唄。”程鈺一咧嘴,抱起手臂說道。“好。”不知是專業的原因,還是他本人性格使然,門外人似乎對程鈺的挖苦總是接受良好。“我是四聖財團總部下屬保衛部的成員,我叫嚴捷,工號是000921,主要分管本部人事管理和特殊安保準備工作。這些您可以和總部進行確認,我的照片也會在確認內容裏,不用擔心。”門外的人認認真真地說道。“查查吧。”程鈺輕輕拍了拍身旁的於牧,後者保持著戒備開始和公司聯絡以確認來者提供的信息。“話說這信息哪裏需要你這麽緊張兮兮的了?這不都是公開信息嗎?”程鈺等待的時候想起了這點,頗為不滿地問嚴捷道。“他還有……”“我還沒……”於牧和嚴捷的聲音同時想起,前者立刻抬起頭盯住對方,威脅的低吼聲從喉嚨深處發出。而嚴捷則像是早就料到一般,沒有任何驚訝的反應,隻是無奈地一攤手:“您看,您的護衛都已經知道了,我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隱瞞自己,但我因為要進行一些特殊任務而沒有按照x直轄區的規章製度進行登記和行事,這才是我身份的機密所在。”“你是獸化能力者?”程鈺從他的描述中立刻發現了重點。“犬科杜賓犬種,植入增幅器已經10年左右了。”嚴捷點了點頭證實了程鈺的想法。他一邊說著,頭頂兩隻尖尖的,直指天花板的黑棕色三角形犬類耳朵便具象化出來,隨後又立刻消失了。那標誌性的,被完美裁剪過的殘缺耳型昭示著他所言非虛。雖然沒人能修剪到獸化能力者具象化出來的耳朵,但杜賓犬裁耳過後的形象可比原生形象更加深入人心,他擁有這樣的形象也是非常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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