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戰嘴巴張了張,欲言又止。


    穆青澄見狀,又仔細看了看紙上的詩句,道:“江捕頭是有什麽不同的想法嗎從字跡上看,確實是林書辦親筆,不過,這句詩透著決絕的味道……”


    她忽然頓下了話語。


    江戰以為她意識到了什麽,卻不想須臾間,聽到她語氣染上了悲涼,“如此說來,林書辦確實有問題!”


    “穆師爺……”江戰深吸了口氣,把青色頭繩遞過去,“你,你看看這個。”


    穆青澄起先沒注意,此時定睛一看,如夜的黑眸中掠過一絲錯愕,“這頭繩……似乎有些眼熟”


    青色頭繩,尾端繡著一隻蝶,但被朱砂浸染。


    “有沒有可能……”


    江戰咽了咽唾沫,“是你的”三個字,在唇齒邊滾了幾滾,正猶豫著要不要講出來時,穆青澄把頭繩和紙張全部放在了江戰手中,塗抹在臉上的易容膏,遮蓋了她的表情,唯有那雙眼睛,清澈又淡然,她道:“江捕頭,若有機會再見到林書辦,你還給他吧。這是他的私事,與案子無關,不該牽扯進來。”


    “哦。”江戰微微愣神,她是沒看出來,還是看出來了,卻沒明白其意


    穆青澄默了一瞬,又道:“這件事情,不要同任何人說起,尤其是大人。可以嗎”


    這一次,她下的不是命令,而是請求。


    江戰豁然明了。


    他收起東西,鄭重的應下:“放心,我明白的。”


    穆青澄四下環顧,“還有其它發現嗎”


    “沒有。”江戰回道:“林書辦的個人物品很少,隻有幾套衣物,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東西。”


    就在這時,前往政事房的捕快回來了,將考核冊呈給了穆青澄。


    她查閱了這幾日林書辦的上下值記錄,前日、昨日全部在崗,今日……休沐!


    “穆師爺,江捕頭!”


    另一名捕快大步飛奔地趕了回來,稟報道:“林書辦昨日入了夜,便從府衙南門出去了,至今未歸!”


    說罷,呈上了京兆府四道門的出入記錄名冊。


    江戰核實後,臉色頗為難看,“如此巧合,怕是真的印證了穆師爺的猜想!”


    穆青澄詢問道:“林書辦在衙門外有產業嗎譬如屋宅、鋪子之類或者是租住的地方”


    江戰搖頭,“我不清楚。”


    穆青澄思忖片刻,抬步出門,往隔壁第三間的廡房走去。


    “穆師爺,你找張主簿”江戰跟了上去。


    穆青澄“嗯”了一聲,“我記得,張主簿在京兆府任職的年限最長,且私下裏跟林書辦往來較多,他應該是最了解林書辦的人。”


    張主簿已經睡下了,聽到江戰叩門喊話,他連忙揉著惺忪的睡眼,掌燈穿衣,開門迎人。


    “江捕頭,出什麽事兒了穆師爺回來了嗎”


    說話間,張主簿注意到江戰身側的人,先是一愣,隨即驚訝道:“白捕快你這是做什麽去了,怎麽這幅打扮”


    穆青澄沒有回應,抬腿邁進了屋子。


    江戰示意張主簿進屋說,深更半夜的,外麵還挺冷的。


    關了門,幾人坐下來,穆青澄簡單說明了下目前的情況,張主簿震驚之餘,緊抓兩個重點:“穆師爺,你和沈世子大婚,是假的吧林書辦的背叛,不是假的吧”


    江戰聽到他拗口的問話,嘴角抽了抽,“張主簿,你第一個問題,不是多餘問嗎咱們大人……”


    “咳。”穆青澄清了清嗓子,無奈道:“現在的重點,是查清酒壇藏屍案,我成不成婚,與大人何幹”


    然,此話一出,麵前的幾個人都變了臉色!


    但穆青澄沒有給他們繼續八卦的機會,直接進入正題,“張主簿,你給我講講工作以外的林書辦,及他有可能藏身的地方。”


    張主簿不好再打聽,隻得道:“林書辦是兩年多前進入京兆府的,他是衢州人氏,隻身一人赴京打拚,一直住在衙門廡房,我從未聽說他在外頭置辦過宅子或鋪子,除了衙門同僚,亦未曾聽過或見過他與外人來往相交。他會藏身何處,我實在是想不到。”


    此時說起,他們方才意識到,對於林書辦的私人生活,他們了解的實在是太少了。


    穆青澄捏了捏悶疼的太陽穴,目中現出疲憊之色,她想了想,吩咐道:“張主簿、江捕頭,你們要不惜代價的找到林書辦,查清楚林書辦的身世背景,我們隻有三日時間,一定要快,知道嗎”


    “是!”二人異口同聲的應下。


    “我會伺機通知大人,讓他安排人在皇宮暗查林書辦的下落。對了,我今晚回京兆府的事兒,交待下去,凡知情者,必得守口如瓶。”


    “是!”


    離開廡房,穆青澄又去了趟停屍房,取了她專用的驗屍箱,換回普通常服,然後披著夜色,往梁侍郎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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