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嬌不由地在心裏麵道:竟是妻和妾都在。


    她不懂這個時代的規矩,隻是在心裏麵疑惑:妻和妾和在同一張桌子吃飯嗎?


    那妻子豈不是很憋屈?


    管家每介紹一個,荊啟山和李玉嬌都要站起來再行一個禮。


    繁瑣的禮節過後,管家道:“還有一桌是我們家的小姐們,但時下她們不宜見外男,所以隔著一道屏風。”


    李玉嬌已經看到背後的那塊屏風了,半透明的,依稀能看見幾個人影在晃動。


    她不由地想,到底是大戶人家,真是講究。


    一番禮儀下來,張縣令開始講話了,他指著荊啟山道:“這位荊啟山就是我跟你們提過的,協助我鏟除了虎頭幫,又拿到了前縣尉證據的那一個。”


    張縣令一說完,她那些妻妾和兒子就一陣猛誇:


    “真不愧是年少有為啊。”


    “沒想到我們榕城還有這等人物!”


    “聽說你是從戰場上回來的,是西南戰場嗎?若是你能重回戰場,將來定然能混到督軍吧?”


    “……”


    荊啟山道:“不敢當,卑職隻想在榕城陪著娘子,隻要我娘子好就行了。”


    妻妾們聽罷,都羨慕地看著李玉嬌。


    這年頭,能當眾對娘子表達愛意的男人是少之又少,何況是荊啟山這種長得一表人才的。


    眾人一邊吃一邊聊。


    李玉嬌也去夾桌麵上的菜。


    這是宴席的菜式,梅菜扣肉、粉蒸排骨之類。


    除了味道淡了一點,別的都好。


    畢竟這個時代的調味料還不是很多,鹽和糖都貴,哪怕是縣令家裏也是不敢多放的。


    張縣令的妻子問李玉嬌:“你叫玉嬌是吧?聽說你在永安鎮還開有美食鋪子?哪天方便的話,咱們也去嚐嚐?”


    李玉嬌不由地道:“小本生意,隻有幾樣小吃,夫人若不嫌棄,隨時都可以過來的。”


    荊啟山則替李玉嬌回答道:“其實也不用專程到永安鎮,我家玉嬌最近想在榕城開個鋪子,也賣她店裏那些吃食。”


    “哦?店址選好了嗎?”


    李玉嬌笑道:“還沒有,打算這兩天再在城裏看看。”


    縣令夫人不由地道:“我倒是知道有幾家鋪子適合做吃食的,現在正在轉讓,不如我明天帶你去轉轉?”


    李玉嬌連忙恭敬地道:“那便謝過夫人,玉嬌感激不盡。”


    正說著,忽然聽到屏風動了幾下,裏麵似乎有女孩子在打鬧。


    頃刻間,屏風突然倒了下來,砸在後麵的張縣令身上,張縣令原本要夾菜的,屏風一砸過來,他一頭就栽進了前麵那道菜裏。


    而屏風後麵,兩個女孩頭發都快散了,衣領也鬆了,顯得狼狽不堪。


    張縣令把頭抬起來,一臉的菜汁,鼻孔還插著一根菜梗。


    他氣得吼了起來;“張雪琴、張雪見,你們這兩個潑皮辣子!”


    兩個女孩見闖了禍,兩人趕緊過來認錯,那個穿著青色衣服的女孩道:“爹,對不起,是我們錯了,都怪張雪迎,她非說要看看荊啟山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我叫她不要看,她非要看。”


    粉色女孩冤枉地道:“你自己還不是說荊啟山長得好看,我說荊啟山是外男,又有妻子了,她還看,我捂她眼睛,她就推我,還要打我。”


    縣令夫人麵色冷清,她喝斥了一句:“行了,你們兩個還嫌不夠丟人嗎?趕緊把屏風掛回去!”


    在下人的幫助下,兩個女孩連忙將屏風扶起來。


    張縣令無奈地道:“我回後院洗洗臉,你們先吃。”


    等張縣令離開了,縣令夫人抱歉地對荊啟山和李玉嬌道:“這是我的兩個孿生女,年方十五,從小就是冤家,走到哪裏吵到哪裏,我和他爹都管不了,揍也不行。”


    李玉嬌道:“她們有這樣的表現,恰好說明她們背後有一雙可以包容她們的開明爹娘,是福氣啊。”


    縣令夫人頓時讚賞地看著李玉嬌:“你這孩子也挺會說話的。”


    縣令夫人又跟阿玉嬌聊了開店的事,越聊越覺得李玉嬌有想法,因此心生讚賞,還問李玉嬌今晚住哪裏?


    李玉嬌道:“今晚先住客棧。


    縣令夫人不由地道:“住什麽客棧啊,咱家有客房,你和啟山今晚就先住這裏,再說了,啟山當了捕頭,衙門肯定會給他配院子的,以後你住過來,咱們也能經常見麵不是?”


    ……


    就這樣,李玉嬌和荊啟山被安排住到了衙門後院。


    廂房很大,還有下人伺候,比客棧的天字號房還要舒服。


    但畢竟這是縣令的地盤,所以荊啟山和李玉嬌都不敢弄出什麽大的動靜,免得負責伺候他們的婆子在這裏亂嚼舌根子。


    安睡一晚,第二天,縣令夫人又讓人傳李玉嬌和荊啟山去用早飯。


    用完早飯,縣令夫人對荊啟山道:“荊捕頭,我一會兒跟玉嬌去看鋪子,你就不用跟著了,我家老爺說,你得去衙門值差了。”


    荊啟山依依不舍地看著李玉嬌:“但屬下唯恐娘子有閃失。”


    縣令夫人笑道:“跟著我,你還怕娘子有閃失嗎?你都當捕頭的人了,以後就是替老百姓辦事的人,娘子要管,百姓你也得管啊。”


    荊啟山隻得道:“屬下遵命!”


    等荊啟山離開後,縣令夫人轉身看向李玉嬌:“玉嬌,你禦夫有術,堂堂一個八尺男兒,天天粘著娘子,不如你傳授我點經驗?等我家雪琴、雪見出嫁了,我也跟她們說道說道。”


    李玉嬌不由地道:“夫人,這種事情……不好說,何況我和荊啟山是新婚夫婦,將來成了老夫老妻,他未必肯再看我一眼呢。”


    縣令夫人歎了一口氣:“那倒也是,我就沒見過哪個男人有了錢權不納妾的。不過,我還是挺欣賞你這股清醒勁的,不像有些女的,男人多看她幾眼,她就以為男人心思全在她身上了。”


    李玉嬌又笑了笑。


    昨晚還覺得縣令夫人大度,可以跟小妾一起吃飯,但女人哪幾個是願意分享自己的丈夫的?


    她覺得自己應該和荊啟山說清楚,倘若有一天他要納妾,那就必須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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