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愛的執行者……呃”範子默隻是囁嚅了兩聲,頸間的刀就刺得更深了。血順著他的脖子流了下來。祝滿的食指已經扣在扳機上,克製而顫抖,這種想要開槍卻無法開槍的囹圄讓他血液瞬間湧上大腦,剛吃的藥好像又要無效了。“人類,你太愚蠢了,你想要的答案不在李詩這裏。”女ai陰冷地笑著,“哦不,或許,我不該叫你”“放、開、他!”祝滿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女ai笑了,“放開他可以,但需要你拿自己來換。”祝滿心一緊,忽然想起自己剛剛在家時的推理他是這一切荒謬事件的線索,或許也是黑色芯片組織的終極目的。食指已經將扳機往裏扣了微不可察的一寸,祝滿問:“你們究竟為什麽盯上我?”女ai不緊不慢:“因為你,能把gov01吸引過來”“砰!砰!”“嘩啦”一聲槍響和玻璃碎裂的聲音同時響起,槍不是祝滿開的。祝滿看到女ai沒有預兆地迅速轉身,手上的那把刀瞬間飛窗而出。玻璃碎了滿地,碎在屋裏,也碎在屋外唐源的腳下。唐源舉著槍,他的槍口冒著煙。但女ai太過機敏,躲開了他的子彈。不過要躲開反智能聯盟第一執行者的子彈就並非易事了。幾乎是同一個瞬間,祝滿舉槍對準女ai的頭,在飛濺的玻璃中看見唐源捂著被劃傷手臂的畫麵,扣動扳機。“砰!砰!砰!”他本來隻想一槍斃命,奈何女ai將他的兩個盟友都傷到,後麵兩槍,是在給唐源和範子默報仇。“滿神”“噓!”祝滿打斷湯圓,豎起耳朵腳步聲!祝滿和範唐二人飛快地對視一眼,立刻轉身往屋外跑。繞過花園,祝滿看見一個黑影身手敏捷地翻上的院牆。“砰!砰!”當機立斷,他一槍打中那人的小腿,一槍打下那人扒著院牆的手。人掉了下來,墜在草地上。祝滿快步走進,舉槍對準她槍口一抖,大驚失色。墜下來的人是李詩,但……是已經死亡的李詩。她的頭顱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破開了,“滋啦滋啦”的電流聲時斷時續,昭告著她作為ai的生命正在終結。是誰殺了她?!她的仿真瞳孔已經放大,可是突然,她目光一轉那雙瞪大的眼喪屍一般,死死地望著祝滿。她說:“其他……人,就一定是……好人嗎?”“啪嗒”一聲,祝滿失手,槍墜在地上。她的遺言,是令人絕望的熟悉。--------------------忘記她遺言為什麽“熟悉”的寶貝們,去看看上一章最後哈第69章 隻好把你也變成ai了“祝滿,把她的芯片挖出來。”“祝滿。”“你還好嗎?”監聽器裏傳來賀風回一如既往的冷靜聲音,可是祝滿忽然耳鳴一般,什麽都聽不到了。大腦開始變得無序,他無法思考為什麽李詩會和賀風回說出同樣的一句話。難道賀風回真的是幕後黑手嗎?範子默和唐源趕到,唐源細心地注意到祝滿的情緒不對勁,於是讓範子默去處理李詩的屍體,自己則將祝滿扶到一邊坐下。眼前的景象開始像旋渦一樣打轉,祝滿頭暈腦脹地倒在唐源身上,嘴裏亡命一般地念叨:“藥……藥……”唐源用袖口給他擦汗,卻沒注意到自己因為被飛刀割傷,袖口已經沾滿了鮮血。鮮血染紅了祝滿的額角,與他發紅的眼連成一片。看到自己的血粘在祝滿臉上,唐源差點喪失一個醫者的冷靜,他一邊求助地看向範子默,一邊安慰:“滿神我出來得急,身上沒有帶藥,你忍忍好嗎?”“藥……!”祝滿卻愈發凶狠地低吼。唐源知道這是已經發病的表現。範子默掛了智能手表的通話,蹲在祝滿麵前,拍拍他的膝蓋說:“我親愛的執行者,聯盟的人已經在路上了,我請錢珥女士給你帶了藥。”中二少年範子默能做到這種程度屬實不易,但唐源醫生還是更具人文關懷。唐源憂心忡忡地看著祝滿,想到他滿神對賀風回的依賴,又想到賀風回和自己的秘密任務,於是問:“滿神,你想回聯盟,還是回家?”……回家。祝滿記得賀風回曾經跟自己說過這兩個字,在人類池被激進派突襲那天,賀風回為他耗盡了電量,然後靠在他身上對他說想要回家。可……那真的是他們的家麽?記憶碎片在大腦中飛濺,很久沒有出現過的淺栗色頭發男孩和冷漠的ai卷土重來,但不同的是,從前的祝滿是記憶碎片的旁觀者,現在的他好似將自己代入了男孩,對冷漠的ai感到好奇又恐懼……撐著最後一絲清醒,祝滿說:“不回家,去聯盟,把她的芯片……解析……”唐源答應:“好,我先跟賀先生說一聲。”……為什麽要跟他說?祝滿無力地想,但他張了張口,卻已經發不出聲音,於是隻能更加無力地想,原來在別人眼裏,他和賀風回已經如此緊密地捆綁在一起了嗎?唐源開始和賀風回通話,祝滿聽不見唐源在說什麽,隻看見她的嘴巴在一張一合。祝滿閉上眼睛,用最後的力氣摘下了監聽器,關閉了智能手表的通路。他好像掉進了一個巨大的陷阱裏,再做什麽,好似都已為時已晚、萬劫不複。祝滿是在聯盟總部醒來的。他躺在一個休眠倉裏,身上蓋了一張暖烘烘的發熱毛毯,扭頭一看,唐源和錢珥都坐在他身邊。他看見唐源的手臂被纏了厚厚的一圈紗布,紗布上還隱隱洇出了血。“你”他本想關心一下唐源,但一張口卻發現自己嗓子是啞的。錢珥轉身給他倒了一杯水,他坐起來說了“謝謝”,然後接過。休息之後,他的精神狀況已經恢複,他順勢打量了錢珥一眼,或許是被李詩事件弄出的後遺症,他總覺得這件事沒這麽簡單,聯盟裏可能還有其他反派。唐源說:“小傷而已,我沒事兒滿神,再說了這是為了咱組長受的傷,不虧。你休息好了嗎?還難受嗎?”祝滿喝完水,皺眉打量他的手臂,忽略他的關心,反倒問:“有沒有清創?塗藥?感染了很麻煩。”“滿神,我是醫生,我當然知道了。”唐源笑了笑,然後扭頭看向一旁的錢珥,“再說還有小珥幫我呢。”因為唐源對錢珥略微親昵的稱呼,祝滿愣了一下。“哇,唐醫生你又拍我馬屁!”錢珥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唐源的肩膀,垂眸笑道,“我還不是聽唐醫生你的指揮?”祝滿發現她的臉頰泛起了漂亮的粉紅。發現這個秘密的祝滿忽然有些落寞,並不是因為朋友要被搶走了而感到些微難過,而是……他收回目光,心想,好像還是人類和人類相愛比較安全、美好。“破譯完畢!”突然,範子默推門而入。上一秒還在傷懷的祝滿立刻精神起來,利落地翻身下床,快步跟著範子默往外走,“什麽結果?”範子默:“還不知道呢我親愛的執行者,這不,孫山讓我來叫你一起過去麽。”錢珥追上來,“等等,先通知全世界所有的行動小組上線,聯盟出了這麽大的事,必須公開透明,讓大家安心。”可是無法安心。誰也沒想到,李詩大腦中黑色芯片的解析結果是一段視頻。聯盟的大屏幕開始播放視頻。畫麵起始於2313年7月20,那時還是人類在統治世界。馬上就要碩士畢業的李詩化著淡妝、戴著眼鏡,一副鄰家乖乖女的模樣。在同學“工作前最後的狂歡”的慫恿下,李詩到les酒吧賣了醉。這是她二十幾年來一直想做的事,可是出身出香門第的她不被允許,而是從小被教育要做一個知書達理、循規蹈矩、矜持乖巧的女生。在酒吧,她找到了本性和本我,也找到了二十年來的第一次心動。那是一個穿著酒紅色的絲絨抹胸緊身裙的姐姐,黑發大波浪,眉眼明媚,紅唇勾人。最要命的是,她的耳朵上打滿了耳釘,鼻尖上還有一顆鼻釘。李詩看呆了。正當她好奇姐姐的唇上會不會也有釘子時,姐姐朝她走了過來,“叮當”一聲碰了她的酒杯,對她說:“hey。”李詩看到了她舌頭上的釘子,她覺得身體很熱,她居然想舔一舔那個舌釘。抱著這樣的目的,她和姐姐一起喝酒,一起跳舞,一起去街邊打了同款耳釘、舌釘和鼻釘,一起走出酒吧,又走進隔壁酒店。純白的大床上,姐姐的舌探到她唇瓣,她張嘴吮住了那枚肖想許久的舌釘。第二天,李詩回到家,被父母扇了一巴掌。父母說:“你像個不檢點的壞女人!你畢業以後就要嫁到張家去了,打這些釘子在臉上像什麽樣子!”爸爸還想把她的耳釘直接扯下來。李詩跪在父母麵前,平靜地說,我不會履行和張總兒子的婚約了,我遇到了喜歡的女孩子,也遇到了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