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這話一出口,法正立即嚇了一跳。


    “主公,主公萬勿衝動啊~!”


    “陽曲縣雖小,卻也隻有駐軍兩三千人。”


    “作為太原郡北部屏障,這城中駐守之將,肯定是高幹手下心腹。”


    “主公武藝縱然天下無雙,可敵軍隻要躲在城中不出來,咱們也沒辦法啊!”


    呂布搖頭道:“孝直不必擔心,孤既有此言,自有手段!”


    如果換了其他地方,就算城池再小,呂布也不敢瞎吹一人破城!


    可此地乃是並州,更是自己當年,拚死守衛之地啊!


    看到法正等人還要再勸,呂布略一擺手道。


    “傳令軍中各自休歇,明日一早,自見分曉~!”


    第二天一大早,呂布親自率領軍中諸將一起緩步向前。


    看到前方越來越近的陽曲縣城牆,呂布先是吩咐身後眾將止步,然後催動座下赤兔繼續向前。


    在距離城牆還有一箭之地的地方,這才輕輕一提韁繩約住赤兔。


    從呂布的視角看過去,陽曲縣城池方圓不過五六裏,城牆高度堪堪兩丈有餘,就是城頭之上旌旗遍布,確有不少守軍。


    不知道是不是宿主心思影響,到了此地,呂布忽然覺得有些情難自禁。


    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之後,呂布這才昂首對著城頭之上開口。


    “城中縣令是誰?出來答話!”


    城頭之上,縣令李錦和縣丞陳策已經早已經嚇得戰戰兢兢。


    也隻有高幹親自指派的大將韓肅,還能勉強穩住心神而已。


    赤兔馬方天戟,辨識度太高了。


    不用呂布自己開口介紹,三人都已經猜到城下何人!


    聽到呂布開口,李錦硬著頭皮答話。


    “外臣李錦,見過楚王殿下!”


    嚴格來說,呂布的楚王乃是自立,並不在朝廷官製之中。


    李錦這個縣令雖然從屬於並州州牧府,卻也算得上朝廷正官。


    對於呂布這等“叛逆之輩”,本當大聲嗬斥才對。


    可此時麵對呂布威壓,就算是借他一顆豹子膽,李錦也不敢開噴啊!


    呂布開口道:“本王今日親自領兵至此,李縣令是打算遂順於大勢,還是想要抗拒不降,玉石俱焚?”


    李錦神色發苦:“楚王殿下容稟,外臣雖然不敢抗拒兵鋒。”


    “可既然身為一方縣君,卻也明白守土有責之道理。”


    “若是僥幸護衛城池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也不過城破殉職而已!”


    陽曲縣是晉陽城北部屏障,說白了,本就是作為絆腳石阻擋楚軍主力去往晉陽城。


    哪怕城池破亡,高幹也不會繼續增派援軍前來!


    以城中上下區區三千兵馬阻擋數萬大軍攻城,怎麽可能擋得住?


    可惜自己一家老幼都在晉陽城,李錦雖然心中害怕,卻也隻能強裝鎮定而已!


    “守土有責?”聽到李錦此言,呂布忍不住神色慨然道。


    “中平三年(186),南匈奴羌渠單於領兵攻打五原郡。”


    “刺史府援兵久久不能至,是誰帶領五原郡百姓拚死守衛?”


    “最終堅城固守三十七日,等到匈奴大軍糧盡才主動退走?”


    李錦神色肅然道:“是楚王殿下死守九原城,最終擊退強敵,護住一方百姓至安危!


    李錦是並州本地人士,所以呂布早年間在並州有何戰績他也清楚!


    呂布神色冷然道:“為了阻擋賊兵攻城,孤乃白日巡防,夜間突襲!”


    “前前後後曆經十餘戰,殺人盈野!”


    “當此之時,是誰在守土一方?”


    李錦神色複雜:“五原郡危而複存,皆賴楚王之功!”


    匈奴人跟呂布之間是老仇家了,所以呼廚泉可以跟高幹結盟,甚至可以投降曹操所代表的朝廷。


    但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跟楚軍進行談判!


    呂布繼續道:“中平四年,西部鮮卑扣邊雁門郡。”


    “若是無人進行牽製,雁門郡鄉鎮之中的百姓根本來不及進行撤離!”


    “當此之時,是誰親自領兵向前,拚死阻攔鮮卑大軍南下?”


    李錦神色莊重道:“是楚王殿下帶兵拚死逆戰,這才能給雁門郡北部百姓撤離爭取時間~!”


    呂布厲聲道:“為了阻擋鮮卑南下,本將以區區數百騎拚死逆戰!”


    “等到雁門郡百姓大都撤離之後,本王麾下數百精騎,最終隻剩下一百三十二人,餘者盡皆戰死於北疆!”


    “當此之時,是誰在守土一方?”


    李錦神色默然道:“雁門阻擊之戰,若非楚王殿下死命拖延,北疆百姓確實避不開一場劫難!”


    中平四年,當時並州刺史還是張懿。


    可惜張懿這人心誌手段都隻是一般而已,麵對匈奴鮮卑來犯,經常沒辦法顧慮周全!


    若不是呂布親率刺史府精銳死命拖延,雁門郡百姓至少死傷成千上萬!


    呂布繼續朗聲道:“中平五年,張刺史被南匈奴屠各部所殺~!”


    “當時我軍戰敗,群龍無首,隻能被匈奴騎兵連連追殺而已!”


    “萬分危難之下,是誰領兵北上,三日夜急行兩百餘裏進行接應?”


    李錦正色道:“是楚王殿下不辭辛勞,力排眾議,親自率領刺史府後援之兵北上草原進行接應!”


    呂布神色慨然道:“為了接應刺史府大軍,是本王親自領兵斷後!”


    “哪怕匈奴各部連番衝擊,一樣死戰不退!”


    “最終大軍撤離之後,血流成河,箭透重鎧!”


    “當此之時,是誰在守土一方?”


    李錦長歎一聲開口道:“是楚王殿下拚死救援,才能順利接應刺史府萬餘將士成功返回太原郡~!”


    “咚~!”呂布將手中畫戟狠狠朝地上一頓,然後對著城頭之上朗聲道。


    “大丈夫從軍,自當守土一方!”


    “本王雖然去往朝廷之後所行狂悖,可無論如何,從來沒有任何一點對不起我們並州父老!”


    “現如今高幹竊據晉陽城,卻把你們推出來作為擋箭牌。”


    “在這生死之間,你們是想要為他高幹一個外人效死命?”


    “還是打開城池迎接本王大軍入城,等咱們整頓兵馬再戰北疆,給當年無數保家衛國之英雄報仇雪恨?”


    呂布這話一出口,原本安靜無比的城頭之上,瞬間人聲鼎沸!


    “楚王殿下說的對,他高幹不過一個外來戶罷了,憑什麽讓咱們效死命?”


    “楚王殿下千歲,我等願意歸降~!”


    “打開城門迎接大軍入城,我等誓死追隨楚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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