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全走到比較密集的一片荒草中,扶住背後的屍體,艱難脫褲子下蹲。


    等了半會,


    隻放出個屁。


    汪大全眉頭一皺,又艱難地起身,捂著肚子掂了掂。


    翻江倒海的感覺沒有了。


    這麽大動靜,居然隻是個屁?


    汪大全看了一眼周圍,最近的稻草人距離自己隻有十多米。


    麻布套裹著稻草的腦袋,不知何時朝向了他!


    汪大全一個激靈,背著屍體就走。


    然而走了沒多遠,他看到了舒歡。


    舒歡之所以過來,隻是為了拿出陸忘早上給的紙條,再看一遍。


    折成小小一塊的紙條展開,上麵用優雅流暢的字體寫著:


    「工作是為了更好的生活,而不是毀了生活,活著亦如此」


    舒歡心中默默念著這句話。


    她對“若吉”那個人的外貌印象分一直很低,但不得不說,她有些被人家的人格魅力吸引。


    那是第一個對她不抱著偏見,真正關心她的男人。


    還勸她不要把工作看得太重。


    到底是怎麽知道的?明明也才剛認識不久而已……


    “難道他一直在觀察我?”


    舒歡雙手按住紙條,壓在胸膛,感受著變快的心跳。


    “不過他說得對……”


    舒歡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天生就長著一雙媚眼,唇紅齒白,豐乳肥臀,腰肢纖細。


    從讀書時起,她就總是飽受著非議。


    男生見到她,第一個反應就是想這女人帶勁,但隻適合玩玩不能帶回家。


    女生見到她,第一個反應就是想這肯定是個綠茶,隻會勾引男人。


    後來進了調查局,同事們都覺得,她跟局長有特殊關係。


    覺得她的一切,都是用身體交換而來。


    舒歡不能為自己辯解,因為局長也確實想跟她有點關係。


    也因為她知道辯解無用,還確實利用自己的外貌謀取過便利,隻是不曾打破自己的底線。


    所以,她被人誤會隻能受著,被吃豆腐也隻能忍著。


    她不想丟掉工作,不想再回到山裏過苦日子。


    這次進遊戲,如果不是為了活下去,她也絕不會趴入局長懷裏。


    可是,那個口口聲聲說會保護她的局長,其實跟別人一樣,隻是想玩弄她,關鍵時刻根本不會管她的死活。


    舒歡又拿著紙條看了一眼。


    心中跟著默念一遍。


    她忍不住想,如果通關遊戲,是不是可以跟著“若吉”去別的城市,開始新的活法呢?


    “歡歡!”


    汪大全粗獷的嗓音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舒歡趕忙收好紙條,回頭斜了一眼。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反抗領導的心格外強勝。


    舒歡眉頭一蹙,雙臂抱胸,紅潤的嘴唇撅得老高,滿臉的不開心,不願意,不耐煩。


    “局長,這裏危險,有什麽事回去說。”


    汪大全受夠了這個女人的冷漠,作為領導,他必須跟下屬談一談。


    “歡歡,你這什麽態度?有你這樣對待領導的嗎?不要以為我平時寵著你,就隻會耍小性子!”


    典型的領導語氣,高高在上的姿態,讓舒歡更加皺眉。


    “局長,你就是要跟我說這些嗎?沒別的事我就走了。”


    汪大全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秘書如此倔強,思來想去,決定給自己找個台階下。


    “歡歡,你這是什麽意思,啊?你這個小姑娘平時脾氣也沒有這麽大啊,怎麽搞的?不就是昨天把你扔給別人嗎,又沒有出事,我好心好意跟你談談,想著大不了跟你道個歉,是吧,這種誤會解開了就好了嘛!你說你耍什麽脾氣?”


    舒歡很不爽地撇了撇嘴:


    “是是是,您說得都對,是我太年輕,局長,歡歡要回去了。”


    “嗯,這才對嘛。”汪大全點點頭,不過並不打算放舒歡走。


    他一把抓住舒歡的手腕,將人拽進懷裏。


    “局長!你幹什麽!小心背後的屍體!”


    感受到懷裏的女人驚慌掙紮,汪大全頓時激動起來。


    “歡歡,別動,這次我就原諒你了,我們一起通關,等回去後我就跟家裏那個老太婆離婚,然後娶你怎麽樣?”


    舒歡怔了一瞬,局長要娶她?不是隻跟她玩玩而已?


    如果她成了局長夫人,那些流言蜚語是不是就沒了,她是不是就能在城市裏安定下來了?


    局長那麽有錢,那麽她老家的奶奶,爸爸媽媽,是不是也能過得好一點?


    但下一秒,那張紙條裏的內容浮現於腦海,轟然打碎蘇歡不切實際的想法。


    這個男人是不可能娶自己的。


    就算是真的,那些流言蜚語也不會消失。


    她隻會變成拆散別人婚姻的小三。


    不知哪來的勇氣,舒歡用力將汪大全推了出去。


    “局長,我想了很久,我要離職不幹了。”


    “歡歡,你在說什麽?哦,你是在懷疑我的真心嗎?我說的是真的啊,我對你好,是因為你跟我一樣,都是從大山裏爬出來的,我一直想要好好照顧你的。”


    汪大全又一次張開雙臂,想要擁抱舒歡。


    舒歡覺得他有點奇怪,現在可不是討論這種事的時候,既然說不通,那就趕緊逃跑。


    “局長,我背後的屍體很重,我得回去了!”


    說完這句話,舒歡頭也不回,背著屍體跑了。


    汪大全想要去追,可就是這時,肚子咕嚕一聲,又開始翻滾。


    沒有辦法,汪大全菊花一緊,找了塊地方脫開褲子,小心扶著背後的屍體,再次蹲了下去。


    這邊的雜草比較高,蹲下身後,完全遮蓋了視線。


    汪大全看不見舒歡跑遠了沒,腦海中想著對方的背影,深深歎出一口濁氣。


    其實,他剛剛說的話是真的。


    他是真的覺得舒歡跟自己一樣,從大山裏爬出來不容易。


    也是真的想要娶舒歡。


    汪大全跟舒歡來自同一座深山,小時候都住在山上的村子裏,窮得冬天凍屁股。


    每年,山裏都有幾個孩子免費去城市讀書的名額。


    汪大全好不容易才抓住機會。


    他很刻苦,曾經也是赤子之心。


    但是到城市後,他才知道,原來有的人再怎麽努力,連別人的起點都達不到。


    那一刻,汪大全就暗暗下定了決心,自己一定要在城市裏留下來,紮根,讓自己的後代也能站在別人的起跑線上。


    他畢業後,與自己追了整整七年的女朋友結婚。


    他並不喜歡那個女人。


    對方年紀比他大八歲,也不好看,不解風情,脾氣還臭。


    但那個女人是本地人,嶽父還是調查部的領導。


    結婚後,汪大全在嶽父的安排下,進入了麻北調查局。


    又在成為玩家後,進入核心崗位,一路飆升,最後做到局長。


    他總算是在城市裏紮了根。


    可不知為何,並沒有完成夢想的輕鬆和快樂。


    多少年來,他在嶽父母和妻子麵前當牛做狗。


    一家人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他,永遠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


    妻子嫁給他,隻是因為他聽話,還願意入贅。


    嶽父提拔他,也隻不過是遠在魔都,想利用他在麻北市伸手一些事。


    家裏還有個小舅子,就是那種出生就站在別人終點的人,不需要工作,有大把的權力,大把的金錢。


    小舅子是全家人的心肝寶貝,嶽父嶽母寵著他,妻子也會把所有的好東西都送給他。


    就連汪大全在嶽父的指導下,弄到的大部分財產都給了小舅子。


    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費勁千辛萬苦從大山來到城市,好不容易紮根,終於到了別人的起跑線上,卻根本沒資格跟別人一起跑,他隻不過是個起跑器而已。


    昨天,汪大全睡在清夢旅館,夢到了小時候。


    那時候的他可不胖,又瘦又黑,跟個山中的野猴子一樣。


    不用應酬,不用看家人臉色。


    每天想幹什麽就幹什麽,跟著弟弟一起去地裏捉田雞,去林子打鳥。


    天氣熱的時候,往院子裏擺隻大盆,兩兄弟一起泡著。


    或者趴在家門口玩紙製的玩具。


    媽媽會拿著兩碗糖水給他們喝。


    夢醒的時候,腦袋下的枕頭濕了一片。


    上午坐在公交車的這一路上,汪大全下了決心,等通關出去就離婚。


    反正總部也知道了嶽父讓他做的那點事,局長的位置應該是保不住了。


    這麽想著,汪大全在地裏蹲了半天,還是什麽都沒拉出來。


    憋足了勁,最後蹦出一個響屁。


    腹痛感沒了。


    “草,又是這樣。”汪大全怒罵一聲,站起穿褲子。


    皮帶勒在肥胖的肚腩上,汪大全使勁往裏麵多扣了兩格。


    身後的屍體好重啊,他調整了一番綁屍體的繩子。


    這一同時,眼睛下意識地掃向公交車方向。


    問題是,前方的雜草擋住了視線。


    等等……


    為什麽雜草會擋住視線?


    汪大全記得剛下荒田時,地裏的雜草才沒過膝蓋!


    此刻,沒過頭頂的雜草隨風搖曳,似乎還在長高。


    陽光被雲層遮蓋,隻剩幾縷光線斑駁灑下,金燦燦的一片荒田雜草,變得陰暗恐怖。


    汪大全頭頂掛著汗珠,兩隻手緊緊護住身後的屍體,朝記憶中公交車的方向大步行走。


    身上漸漸沾滿雜草碎屑,寂靜籠罩著他,焦慮開始逐漸升級。


    不對……怎麽走了這麽久還沒找到路。


    難道迷路了?


    汪大全爬開一堆雜草,赫然看見一隻稻草人就擋在麵前。


    幾乎到了麵貼麵的近距離。


    稻草人的臉上,那雙毛筆畫出來的眼睛,似乎動了動。


    “媽的!”


    汪大全一腳踢開那稻草人,在雜草中飛奔。


    然而不出幾步,扒開雜草又是一隻稻草人!


    汪大全怒罵一聲,又是一腳踢開那隻稻草人,他開始四處亂跑,試圖尋找到回去的路。


    “喂,附近有沒有人啊?給個方向!”


    汪大全邊跑邊扯著嗓子大叫。


    又不是他一個人下來拉屎,按道理說附近還有不少玩家,他們應該能聽到求救聲。


    可回應汪大全的隻有回聲。


    整片雜草荒田裏,似乎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歡歡!歡歡你在哪?我錯了,你說句話好不好。”


    “齊平,你能聽到嗎?拉我一把,等我回去把房子送給你!”


    “大巫師,大巫師你聽得到嗎?”


    汪大全扯著嗓子不斷叫喊,每跑幾步,扒開草叢就遭到一隻稻草人的攔截。


    他意識到,這些稻草人似乎在移動。


    準確的說,是朝著他的方向在移動,這些稻草人在包圍他!


    呼吸越來越急促,腳步聲也越來越沉重,汪大全背著屍體停下來,大喘著粗氣。


    稻草人圍繞著他,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包圍圈,並且不斷靠攏。


    這一刻,汪大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立無援。


    喘完氣抬頭時,他的視線已經被這些沒有生命的恐怖東西完全遮擋,他陷入了困境。


    “為什麽不試試你的技能呢?”


    一道聲音響起,汪大全轉過身,看見圍住他的稻草人之間,站著一個真人。


    是一起的玩家“若吉”。


    或者說,是一起的詭。


    汪大全跟永恒生命公會的人不熟。


    他們之間的交集就是,汪大全受嶽父指令,對陰靈山上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齊平帶人逃入陰靈山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所以他對公會裏的若吉也不熟。


    但畢竟是當局長的人,敏銳的直覺告訴他,這個“若吉”不對勁。


    後來跟齊平他們談了下,果然,這個“若吉”有問題。


    也許真正的若吉已經死了,現在在這具人類身體裏的,是隻特殊的詭。


    汪大全並不斷定麵前是隻什麽詭,不敢輕舉妄動。


    “你怎麽知道我有技能的事?”


    副本裏的詭要麽知道遊戲和玩家,要麽什麽都不知道。這個副本應該是後者,所以麵前的詭不應該說出“技能”這樣的詞語。


    對方告訴他:“我不隻知道你有技能,還知道你的技能是油脂人,可以將自己變得渾身是油,令人無法捉住,或者形成脂肪護盾。”


    汪大全瞪大了眼睛:“是舒歡告訴你的?”


    “沒錯,她還告訴我你騙他要離婚娶她。幸虧她不信你,不然她可不知道你做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更不知道那些事都與你嶽父有關聯,你與你的妻子一家利益捆綁那麽深,怎麽可能說離就離。”


    扮成“若吉”的陸忘歎息著搖搖頭,一條一條數出汪大全的罪證:


    “你看你,身為局長,長期收受賄賂,這也就算了,還參與到永恒生命公會的那些破事裏,他們綁架人類,偷竊屍體,可是在他們心目中有著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在你這邊,就純粹是圖謀利益,這麽一說你比他們還要壞,是單純的壞。”


    “放屁!我什麽都不知道,我隻是對他們的事沒多追究,而且都是我嶽父逼我的!”


    陸忘敷衍地“哦”了一聲:“對對對,你什麽都不知道,你覺得可信嗎?”


    汪大全一激動,肚子翻騰,又是噗的一個屁。


    陸忘笑道:“你看,屁都不信你的話。”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汪大全怒火中燒,一個突進向前襲向陸忘。


    他的手腳變得異常光滑,仿佛塗了一層油脂,在雜草和泥濘的地麵上如同鰻魚般靈活。


    陸忘迅速後退,兩邊的稻草人向前擋住對方。


    然而汪大全速度驚人,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越過了稻草人,來到陸忘的身前。


    兩人相距不過一掌。


    不過如此,隻是一隻普通詭怪!汪大全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就在這時,陸忘突然向旁邊一閃,靈巧地避開了攻擊。


    汪大全由於滑行速度過快,一時無法停止,飛了出去,摔進高深的雜草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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