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廌雖然看過史書,但是對劉安說的這些,他可都不知道。


    誰特麽知道堂堂朵顏三衛,竟然跟狗屁膏藥一樣。


    在瓦剌強大起來後,又屁顛屁顛跑了回來。


    最過分的是,你和瓦剌有仇,不趁機和朝廷一起報仇,反過來坐山觀虎鬥,真以為兩虎相爭,你這隻老鼠就有機會了?


    “來,劉廌,你說說,今日投了,明日再南下侵擾百姓,可別說什麽保證!幾次三番的保證!到最後都如何?”


    劉安越說越生氣,身下的駿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暴躁,發出陣陣嘶鳴。


    “土木堡,所幸是聖人神威,不然以花當尿性,想必已經霸占大寧了吧!”


    瞥了劉廌一眼,劉安看到對方綸巾塌塌的,身上也是濕漉漉的,慶幸自己打了傘,果然聽劉副隊勸是對的。


    而且,別看劉廌穿的人模狗樣的,要說軍師,劉廌肯定不入劉安的眼。


    很明顯的就是,當劉安說出朵顏衛的逐條罪狀的時候,對方都是懵的!


    身為軍師,不管知不知道,都要學會隱藏,要鎮定自若,而且,還要學會收集情報。


    最重要的是,別問傻問題。


    如果劉廌知道,當然不會問,相反,會直接告訴花當原因。


    所謂讀書人能當軍師,可不是因為讀書,而是會分析情況和有足夠的知識累積。


    劉廌也確實是懵了,他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朵顏衛,原來特麽的是落水狗!


    以前文人吹牛皮數落太宗的時候,就說太宗割地給朵顏衛什麽的,誰知道其實是將朵顏衛發配到外興安嶺,是朵顏衛自己跑回來的。


    幾次三番的驅趕,就算是宣德,也能按著朵顏衛打。


    隻不過這次不一樣,大明出動的大軍,騎兵太多了,而且還是強大的瓦剌騎兵。


    平原上跑不過,不就隻能龜縮到城裏嗎?


    看著發呆的劉廌,劉安也是不屑,繼續道:“回去告訴花當,束手就擒,讓本將押解回京或許聖上仁慈,會給一條生路。”


    言下之意便是,花當的血脈,不能留在塞北了,朵顏衛,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劉安知道,之後的大軍還要繼續橫掃遼東,直至外興安嶺,甚至更遠。


    回過神的劉廌,打了個噴嚏,感覺到體溫在下降,不由得一激靈,說道:“那在下便回去傳告。”


    很有風度的拱手,劉廌自覺自己裝的還可以。


    隻是這一切,在劉安眼裏就像小醜,哪有敵軍說什麽就傳回去什麽的。


    真糟心,好不容易以為來了個謀士,沒想到是這種貨色,ha~tui!


    摸了摸腹部的熱水袋,還有一些溫熱,劉安拉動韁繩,說道:“回營。”


    “劉總兵,這樣不怕對方魚死網破嗎?”


    身邊的親兵牽著馬,不由得疑惑問道。


    聞言,劉安瞥了一眼,說道:“劉千戶,自己去領罰吧,你是自家人,就不免你職了,下次,本將不想聽到這麽沒有腦子的話。”


    有問題可以私下問,現在談判是軍務,這種不過腦子的問題,劉安也是心累。


    突然覺得,其實親兵並不是很需要任用親戚。


    朵顏衛魚死網破?


    花當一人跑出來和十數萬大軍魚死網破嗎?


    真以為在性命關頭,沒有足夠的利益,就朵顏衛的貨色?敢跟明軍魚死網破?


    俸祿才幾石米?何必呢?


    朝廷要的是花當的命,又不是其他人的。


    拉一打一都不懂,這種親戚,竟然能做到千戶!


    回到營地,劉安沒有看到李狗蛋,很多時候,他是看不到李狗蛋的。


    下基層對於副職來說,是必須的事情,可以說是強製要求。


    也正是這樣,若劉安想見,隻需要一個命令,立馬就能找到李狗蛋。


    拍了拍暖水袋,劉安搖頭笑了笑。


    另一邊,大寧府,花當聽了劉廌的話,直接愣住了。


    就因為之前曆代朵顏衛的事,所以不接受自己的投降?


    荒唐!真荒唐!


    憑什麽!


    瓦剌為什麽這麽不爭氣!為什麽要輸!


    “讓某束手就擒?想都別想!明廷動用如此大軍,想必其他地方必然空虛,某就耗著,不信他們不退兵。”


    花當思維慣性想著,以前都是這樣,就算是朱棣北征,不也是因為這樣而沒有徹底嗎?


    難不成這次明廷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自己運氣總不能這麽差吧?


    劉廌看著將勝利的結果交給天意的花當,就算是他,也意識到了,或許,朵顏衛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頑強。


    入夜,孜孜不倦的力士通過壕溝,繼續在城外不斷大喊著。


    兩天後,一直沒事的大寧府,花當好不容易睡著,可睡了一半,就被親衛喊醒。


    “首領,城頭出事了!”


    聞言,花當一激靈,感覺有股血氣直衝腦門,那是一種難受的刺痛。


    甩了甩頭,花當忍著頭痛,起身穿好皮甲,趕到城頭,便看到了一地的血漬。


    “怎麽回事!”


    花當目眥欲裂,抓來一個守城郎便問道。


    “有叛徒,某在遠處,看其和郎將爭執,之後就拔刀便砍,砍完後就放下繩子,棄城而逃了。”


    守城士兵在花當那血紅的雙眼中瑟瑟發抖,也不知道是雨淋的還是因為迫於頭目的威懾。


    “有幾人?”


    花當將人甩到一邊,問道。


    “五人。”


    得到答案後,花當鬆了一口氣,隻有五人。


    可是,他很快反應過來,走向城垛,看向城下,沒有發現屍體,再問:“為何不就地射殺?”


    “首領,他們是深夜作亂,弓手沒有反應過來。”


    花當看著其他瑟瑟發抖的弓箭手,胸膛起伏,不斷深呼吸,好不容易平複了下來,說道:“增派人手,某不許有下次。”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現在給他的選擇很難辦,正如那千戶問劉安的問題。


    魚死網破,花當怕的是城裏的人魚死網破。


    他可以選擇殺雞儆猴,可是麵對強大的明軍,這些人或許會選擇一個更方便安全且損失較小的做法。


    而他還不知道,在有人逃出來的時候,明軍竟然派出盾兵接應,而這些都被守城的一些士兵看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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