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分身三十六開口,兩個與呂方酷似的青年修士,已是手持禁製令牌,闖進房間中。


    二人橫了分身三十六一眼後,便將滿身血汙的紅衣女修帶走了。


    沒過多久,眸中含淚的呂素,回到了房間裏。


    心情不佳的呂素不開口,分身三十六自是樂得清閑。


    就這樣,兩個人各自想著自己的事情。


    不知過了多久,呂素忽然抬頭看向分身三十六,嗓音略微有些沙啞,道:


    “老唐,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那兩人是騙子來著?”


    分身三十六猶豫了片刻,終是點頭說道:“是。”


    “果然是這樣。”


    呂素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繼續道:“那你為什麽不揭穿她們?


    是擔心她們報複你,還是覺得咱們兩個萍水相逢,沒有這個必要?


    亦或者是,你隻是在觀望?


    若是有人保護我,你可以順水推舟,從而獲得呂家的友誼;


    若是沒有人保護我,你也能從中分一杯羹?”


    “現在問這些,有必要嗎?”


    分身三十六自嘲一笑,道:“你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小姐,何必和我們這些泥腿子混在一起?


    你走你的陽關道不好嗎?


    幹嘛非要擠這座本就擁擠不堪的獨木橋?”


    “我就是想知道。”


    呂素憤然起身,氣勢十足地走到分身三十六的麵前,嘶聲吼道:“你隻需要告訴我,是或者不是。”


    “是與不是,你的心中早有定論,何必問我?!”


    分身三十六嗤笑一聲,道:“當你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你的心裏已經有答案了,何必多此一舉?”


    “有人告訴我,想要徹底了解一個人,要看他\/她做了什麽,而不是說了什麽。”


    呂素苦笑一聲,語氣艱澀地說道:“以前的我,總是想不明白這個道理,現在,終於明白了。


    隻是,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永遠也不要懂得這個道理。”


    “人,總是要成長的。”


    分身三十六緩緩說道:“待在順境之中,雖然會成長得慢一些,但是會少受許多傷害。


    待在逆境之中,環境會強迫你早些成長,不然的話,遲早會被這個世界淘汰。


    你和別人身處的環境不一樣,所以,你的成長方式,也會和別人的不一樣。”


    “老唐,你覺得我們還會成為朋友嗎?”


    呂素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痕,哽咽道:“我隻是想要一群真心實意、真誠善良的朋友,就這麽難嗎?”


    “......”


    分身三十六聞言,再也忍不住了,失聲笑道:“你們世家子弟,當真有意思。”


    呂素眨巴著大眼睛,滿眼好奇地問道:“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


    分身三十六搖了搖頭,道:“若是沒事的話,就回你的甲等房間休息吧,我還要修煉。”


    “我不走,我就要在這裏盯著你。”


    呂素撅了撅嘴巴,賭氣道:“我一定要知道,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一個人。”


    “......”


    這下,分身三十六徹底無語了。


    對於呂素這樣的存在,他趕也趕不走,打又不敢打,隻能任她留在房間裏。


    “呂道友請便。”


    很快,分身三十六就調整好了心態,閉上眼睛繼續修煉。


    有呂家大小姐呂素在,自是不會有不長眼的家夥來打擾自己,更不會出現什麽意外,唯一要忍耐的,隻是呂素的注視而已。


    就這樣,分身三十六在呂素的注視下,整整修煉了兩個多月。


    -----------------


    春秋城。


    當日,春秋號寶船出現在碼頭的時候,分身三十一秦川,在即將走出城門的那一刻,忽然察覺到一絲很是淺淡的殺意。


    這絲殺意雖然淺淡,但極為純粹。


    若是沒有殺過成百上千個生靈,絕不會有那樣純粹的殺意。


    秦川想也沒想,就掉頭來到了人來人往的天仙樓。


    春秋城外城的規矩並不多,但有一條是極為嚴苛的。


    凡是在外城之中動手的修士,輕則斷去一臂,重則當場斬殺。


    不問緣由。


    是以,幾乎沒有人敢在外城之中動手。


    便是那種亡命徒,也鮮有願意同時得罪執法隊、散修聯盟和商會這三股勢力。


    隻需待在外城,便可高枕無憂。


    為了防止躲在暗處的敵人狗急跳牆,秦川直接鑽進春秋城第一的天仙樓。


    如此一來,便是真的有亡命徒要對他下手,也難以實現。


    秦川走進天仙樓以後,徑直來到十樓。


    不消秦川吩咐,就有一位身材豐腴的侍從快步上前,幫他褪去身上的衣衫。


    秦川將整個身子浸入二階靈水後,豐腴侍女蹲在他的身後,為他揉捏肩頸。


    在天仙樓裏,侍女們的地位雖然不是很高,但是可以拒絕客人的過分要求。


    唯有關係熟稔的侍女,才有可能為客人服務。


    秦川是天仙樓的熟客,紅塵煉心的同時,也結識了不少侍從和道友。


    豐腴侍女便是其中的一位。


    但截至目前,兩人並未形成管鮑之交的良好關係。


    “蘭歆姑娘,十樓可有新來的道友?”


    蘭歆輕輕搖頭,道:“非但沒有新來的仙子,還走了兩位。”


    秦川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問道:“哦?都是誰走了?”


    “朱櫻仙子和宮羽仙子。”


    蘭歆將酒壺遞到秦川的手裏,道:“據說這兩位仙子,走了張家某位長老的門路,眼下已經登船了。


    說不定啊,等她們回來的時候,修為已經大有精進,再也不用在這樓裏做這些以色侍人的勾當了。”


    “百獸山脈,可不是那麽好闖的。”


    秦川喝了一口酒,低聲唏噓道:“人人都想從那座金丹真人洞府之中得到機緣寶物,可誰又知道,那是一處遍地機緣的寶地,還是一處收割性命靈魂的陷阱?”


    蘭歆聞言,身體微微一僵,低聲詢問道:“公子的意思是,朱櫻仙子和宮羽仙子,會遭遇莫大的風險?”


    “誰知道呢。”


    秦川聳了聳肩,語氣隨意地說道:“隻能說是機遇與風險並存吧。”


    蘭歆輕輕哦了一聲,將身子慢慢湊到秦川的身旁,用那柔軟無骨的玉手,撫摸著秦川的胸膛。


    秦川的嘴角微微勾起,手臂略一用力,就把蘭歆拉進了自己的懷裏。


    不可以澀澀!


    ......


    “公子,等妾身厭倦了這裏的生活,能不能去你那裏待上一段時間?”


    一場大戰過後,餘韻未消的蘭歆,緊緊地貼著秦川的身子。


    “隻是待上一段時間嗎?”


    秦川摸了一把懷裏的軟香玉體,笑著說道:“你要是打算常住的話,自是有你的一席之地。”


    “妾身先在這裏謝過公子了。”


    媚眼如絲的蘭歆,將頭發盤在身後,低下頭去。


    又是一番雲雨後,蘭歆將神清氣爽的秦川,送出天仙樓大門。


    秦川離開天仙樓以後,在外城兜了半圈,確認那絲淺淡卻純粹的殺意,沒有如附骨之疽一般跟著自己,這才暗中鬆了口氣。


    隨後,他隨便找了一家客棧住下。


    翌日,變幻成另外一幅模樣,朝著城門的方向走去。


    剛剛來到城門的附近,那絲殺意憑空出現,如利刃一般,高懸在他的脖頸之上。


    這下,秦川徹底明白了過來。


    躲在暗處之人,可以看穿自己的偽裝,不管他如何變幻模樣身形,都無法避開對方的火眼金睛。


    而那絲殺意,之所以隻有自己能夠感受到,無非隻有兩種可能。


    第一:


    殺意的主人,未必是他的敵人,他\/她隻是在提醒秦川,不要輕易離開春秋城,城外有危險。


    第二:


    殺意的主人,想將他困在春秋城中,以作他圖。


    秦川想都沒想就撤離了城門。


    果然如他猜想的那般,隻要遠離城門以後,那絲殺意立時消失不見。


    “這麽玩兒是吧?真當我沒辦法了?大不了不出城就是了。”


    秦川對著城門啐了一口,轉身來到了一家丹藥店。


    大肆購買之後,秦川帶著鼓鼓囊囊的儲物袋,回到了住處。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秦川不是在泡藥浴,就是在吞服丹藥打坐修煉,就連去天仙樓紅塵煉心的時間都沒有。


    一個字,沒閑著。


    ......


    眨眼之間,兩個月便過去了。


    這一日,剛剛結束修煉的秦川,忽然發現大門附近閃爍著一抹紅光。


    隻見他隨手一招,泛著紅光的傳音符,已是掠至他的身前。


    “公子,是否有時間見上一麵?我有十萬火急的事情找你。”


    聲音的主人,竟是許久未曾見麵的蘭歆。


    “蘭歆?十萬火急的事?”


    秦川取出禁製令牌灌入靈力,下一瞬,緊閉的大門轟然打開。


    不等他走出大門,就看到了神色焦急的蘭歆。


    “蘭歆,這邊。”


    在秦川的招呼下,蘭歆以最快的速度走進了院子。


    “公子,最近一段時間,你千萬千萬不要出城,最好是藏在天仙樓裏。”


    蘭歆的語速很快,她將自己在天仙樓裏聽到的消息,全都告訴給秦川。


    “張家的某位少爺,和某位禦獸宗內門弟子,欲要聯合起來對付公子。


    聽說那位禦獸宗內門弟子,不但修為高深,更是有著一頭二階圓滿修為的靈獸。


    他若是真的對公子出手,隻怕,隻怕是凶險無比。”


    蘭歆雖然很看好秦川,但二者之間的實力差異,實在是太大了,大到讓人絕望。


    “擁有一頭二階圓滿修為靈獸的禦獸宗內門弟子?”


    秦川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名字--武植。


    與他有仇怨的禦獸宗弟子,似乎隻有這位了。


    “好,我知道了。”


    秦川摸了摸蘭歆的粉臉,笑著說道:“你先回去吧,我要好好想一想,如何應對這位禦獸宗內門弟子。”


    見秦川滿臉自信的樣子,蘭歆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本能地覺得,秦川能夠安然無恙地度過此次危機。


    “公子,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蘭歆狠狠地抱了秦川一下,隨即急匆匆地返回天仙樓。


    ......


    與此同時,坐鎮春秋苑的張家家主張橫,得到了一個消息。


    “你是說,張龍被人廢了丹田以後,非但沒有淪為廢人,反而在因緣巧合之下,得到了一樁機緣,現如今已經晉入築基境中期?”


    全身被黑袍籠罩著,如同影子一般的人影,道:“正是。”


    聽到影子的回答,張橫的臉上,立時多了一抹苦意。


    “這件事,都有誰知道?”


    張橫倏然站起身來,沉聲道:“大長老他們,是否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


    “大長老等人,應該還不知道這個消息。”


    影子的語氣略微有些古怪,道:“這個消息,是屬下在天仙樓裏聽到的。


    屬下在得知這個消息後,第一時間去了落鳳坡,一番探查之後,確認了這個消息的準確性。


    張龍確實因禍得福,修為大增。”


    “你有幾分把握在不驚動大長老的情況下,讓張龍那廝神魂俱滅?”


    張橫的表情略微有些猙獰,道:“若是不能殺了他,必定後患無窮。”


    張龍是和長房不對付的那幾支旁支,全力扶植的一枚棋子,若是讓他成長起來,長房的勢力,必然會遭到大幅度的削弱。


    更何況,原本就看長房不順眼的張龍,在求取張暖未果之後,更是視長房的人如眼中釘。


    他若是身居高位,長房的日子必定不會好過。


    因此,有必要在他沒有徹底成長起來的時候,將他徹底除掉。


    “想要徹底殺死張龍,並不麻煩,麻煩的是,如何才能讓大長老等人,不以此事為借口,打壓整個長房。”


    影子苦笑一聲,道:“若是因為張龍一個人,導致所有旁支針對長房,那麽這個暗殺計劃就算是成功了,也是一種失敗。”


    “說來說去,你還是不忍心殺死張龍。”


    張橫雖然不悅,卻並沒有過多指責。


    影子是張家的秘密組織--影密衛的一員,雖然接受家主張橫的差遣,但他們的首要任務是,扞衛整個家族的利益。


    在他們的眼中,長房和其他旁支沒什麽區別,隻要能夠壯大家族,旁支也可以獨攬大權。


    “其實家主不必太多擔憂。”


    影子忽然開口道:“在屬下看來,蕭十一雖然年輕了些,但他的天分和實力,足以和張龍平分秋色。


    隻要他願意死心塌地地為長房效力,一個張龍,並不算什麽。


    有蕭十一在,長房無憂矣。”


    “你真的很看好他?”


    張橫滿懷欣慰地說道:“我也很看好這小子,但奈何他姓蕭,不姓張。”


    “姓蕭姓張有什麽分別?隻要他是張家人就行了。”


    影子笑著說道:“據屬下觀察,他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隻要好好拉攏他,他一定不會讓家族失望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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