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營外,白心正在她的駐地帳篷裏剛剛睡醒,搶救了一天一夜傷員,終於可以睡上一覺,由於她下了命令天塌下來都不許打擾她,所以睡了一天都沒有人敢接近她的帳篷,此刻她正躺在行軍床上,懶懶還不願意動。


    “去,把白心叫起來!”門外傳來李澤的聲音。


    白心床上翻了個白眼,李澤這個二貨。


    “阿心吩咐了,不許人進去打擾她,李澤你想幹嘛?”小敏的聲音壓低低的道,生怕打擾到白心睡覺。


    門外人嘀嘀咕咕的說什麽白心聽不見,隻是一會兒就見敏兒著急的跑進來,跑到白心床前差點沒刹住。


    “呀,公主你醒啦,太好了,你快去看看,李澤說,駙馬爺受傷了!”敏兒急得不得了,這個駙馬也是她主子,受傷了可怎麽好,她都替白心急。


    “什麽駙馬爺,小敏你可別亂叫,被人聽到要翻了天了?!”白心趕緊阻止她,這丫頭,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若是被夜豈聽見了,那還得了。


    “駙,夜將軍受傷了,李澤剛回來說的,聽說很嚴重呢,阿心你快去看看!”敏兒著急的催促她。


    自從無意中來到這個營地,見到夜豈開始,敏兒就開始盤算著讓她家公主趕緊和駙馬相認,嫁過來快三年了,好不容易見到了,公主怎麽能夠繼續獨守空房呢。


    “他們不是有軍醫嗎,用不上我!”白心不情不願的坐起來,長長的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敏兒趕緊從旁邊拿過來一盆水,伺候她洗漱。


    “可是,李澤跑過叫你,肯定是他們軍醫沒法治療啊!”敏兒邊給她遞毛巾邊說。


    白心沒理她,慢悠悠刷了個牙,還做了個麵部護理。反正要是真的傷情嚴重的話,那李澤就不會在外麵等著敏兒通報了。


    敏兒看著她慢悠悠的樣子急得不得了!好不容易看她弄好了趕緊過來幫她綰發。


    “公主,李澤還在外麵等著呢!”綰好發,敏兒給她邊插上簪子邊說。


    “讓他給我滾進來!”


    “呦,起床氣還挺嚴重!”還沒等敏兒出去叫,他就聽見白心的罵聲,自己走了進來。


    白心輕嗤了一聲,沒理他。


    “你倒是神定氣閑,你家老公受傷了你也不知道著急一下?”李澤自顧自找了張折疊椅坐下來。


    敏兒白了他一眼,對他這樣沒規矩已經見怪不怪了。


    “老公!老公!你再亂說我毒啞你!”白心抄起敏兒放在旁邊的梳子往李澤身上砸去,咬牙切齒地說!


    “他受傷了有軍醫,我湊什麽熱鬧,惹人家不高興把我殺了怎麽辦!”她才不去自投羅網獻殷勤。


    “嗯,他是挺狠的,殺了幾十個間諜,全部割下頭顱掛城牆上,太牛逼!”李澤嘖嘖歎道。


    “咦,太不注意衛生,爛臭了細菌滋生了怎麽辦!”


    白心嫌棄道,又想到了什麽,繼續


    “嘖,嘖,太浪費了,你也不知道留幾個給我做標本,給夏安他們做大體老師!”白心說得麵不改色。


    李澤和敏兒臉部都不自覺的抽抽,果然還有更狠的。


    “不過你這次不去看看人家傷勢你說不過去!”李澤悠悠的說。


    “怎麽就說不過去了?”白心抬起水杯,慢悠悠的喝口水問道。


    “咳!”李澤故弄玄虛的清了清嗓:“因為他是為了救步槍才受傷的!”


    “步槍?!”白心盯著他。


    “嗯哼!”


    李澤把他們的搜索過程還有,夜豈救步槍的過程詳細的告訴白心。


    “然後那些裝備你得給我補齊一下!”李澤不要臉的說。


    “你個二貨,連步槍都看不好!”


    白心嗖的站在李澤麵前,抓著他衣領,咬牙切齒的說。


    “居然在他們麵前展示我們的用品,還直接送給他們,你腦子秀逗了嗎!”


    “誒,公主,公主,你是公主,你是姿態萬千的公主,你這麽粗魯等下夜大將軍嫌棄了怎麽辦!”李澤瞄了一眼他的衣領,恬不知恥地說。


    “公主,別生氣了!”


    敏兒也趕緊過來扶著白心,然後瞪了一眼李澤。


    白心哼一聲,一把把李澤放開。


    李澤撫平自己衣領,繼續說道:“步槍要跑去抓人我能怎麽辦,這不是沒事嗎,所以我說你得感謝人家夜豈!”


    “另外,我拿出來裝備也是為你好,反正遲早夜豈是要知道你的身份的,你以為你瞞得住?”


    “何況你以為你自己拿出來的醫療用品不奇怪不突出?我這是要他們循序漸進的接受,你看,這不是挺好的,他們一點疑惑沒有,接受能力很強!”


    “滾吧你,想要補齊沒門!”白心真想錘死他。


    “步槍現在哪裏?”白心惡狠狠的問。


    “你自己看著辦,我是你的暗衛,沒點家夥器在手,我無所謂,就怕影響你安全!”


    白心給他翻了個白眼:“連步槍都保護不好,我還指望你保護!”還有,一天到晚在麵前晃悠的人,哪裏有點暗衛的自覺性。


    李澤嘴角微抽,怎麽感覺自己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又繼續說道。


    “至於步槍,它跟著它的救命恩人到營裏去了!”李澤好笑,這步槍被夜豈這一救,回來居然就跟著夜豈了。


    “……”


    白心一時無語。


    “去把步槍給我弄回來,我去看一下那三個重傷兵,回來看不見步槍我弄死你!”


    白心把話撂下,然後華麗麗轉身走出去。


    “阿心,你還沒有吃飯呢,要不要先吃點東西。”敏兒趕緊追上去,忙一天一夜,又睡一天,公主什麽都沒吃呢,餓壞了怎麽辦。


    “氣飽了!”


    白心清麗的聲音傳進來,帳篷裏李澤無奈,抬腳也跟了出去。


    走出帳篷外,半枚橙光的落日攀上不遠處的驪山山頂,巍峨青綠的山峰,披上了昏黃的金光,滿樹金爍滿樹蟬。蟬鳴不絕於耳,眼前軍營營帳巍峨,顯出幾分靜謐威嚴。


    白心剛睡醒,步態蓮蓮,嬌俏的臉上掛著幾分慵懶閑適,邊走邊欣賞沿途的景色,古代黃昏,沒有城市的喧囂與忙碌,自然而美好。


    她們學院的宿營地設在夜豈的軍營附近,沒住在他們軍中,一是為了避嫌,二是也方便進營去醫治受傷的士兵。


    現在他們再去軍營也沒有受阻,大概是將士也沒有當他們是細作,畢竟救了他們的同袍,醫術還那麽精湛,連原來的軍醫都希望跟他們學。


    快速有效的救治傷員是所有軍醫都希望的,所以他們不恥於問,白心他們也不吝於教。


    他們和其他將士都相處愉快,無論前世還是今生,白心始終認為咱當兵的人,都是是最單純,最易相處的。


    至於夜豈……


    腦仁疼,一想到夜豈她就腦仁疼,怎麽就偏偏救的他的軍隊呢!怎麽他就忽然回來了呢!這身份揭穿了,後果會怎麽樣?她實在是無法想象。


    思緒間,她已經來到了醫帳,白心深吸一口氣,既來之則安之,管他呢!


    她細細檢查了三個受重傷的士兵,果然還是年輕士兵身強力壯,恢複很好。


    尤其是斷臂的士兵,白心讓試著活動手指,居然可以動了,說明神經已經連接起來了,,也沒有排異感染,手算是保住了。


    那士兵差點沒感動跪地痛哭致謝,在場的人包括小夏他們目瞪口呆五體投地,原來這手臂真能接。


    白心其實想跟他們說的是,心髒都能換,何況是接斷臂呢。


    弄好一切,白心也感覺到自己餓了,讓小敏給她準備點吃的,順便看看李澤帶步槍回來沒有。


    剛走出醫帳不久,尷尬了,隻見夜豈那高大偉岸的身影正迎麵走來,寬肩窄腰,氣勢凜然,背著夕陽緩緩而來。


    白心看著來人,不由得愣了愣神,猶豫要不要轉身退回醫帳,不過又覺得這樣做太過刻意,反而會顯得她心虛怕了他。


    徘徊間夜豈已經徐徐要走到她麵前,鷹眼直視她,卻麵無表情。


    夜豈也看見對麵的白心,夕陽鋪灑在她白皙的臉上,熠熠生輝,明眸善睞,眼瞼水波蕩漾,心中微動,也隻有她敢這般直直凝視著他,不扭捏,不羞怯,不害怕。


    白心看著夜豈,正想皮笑肉不笑的抬手打個招呼,然後問問他步槍在哪裏?


    結果……


    “汪……”


    身後忽然傳來的一聲狗叫,白心還沒有來得及向後看去,隻感覺到背後一股強大的衝擊力撞擊過來。


    “啊……”


    白心一個重心不穩,啊的一聲直接向前撲了出去,正正的跌到夜豈的懷中。夜豈眸色一動,麵色稍有些不自然,而白心則臉色不自覺染上紅暈。


    “步槍,你幹什麽,快給我停下!”


    白心好不容易肘支撐著夜豈寬闊的胸膛,平衡自己的身體,勉強著想跟夜豈保持點距離。


    可是步槍大概是經曆過一次危險,見到白心異常興奮,遠遠就奔過來撲到白心身上,奈何它身形太大,衝擊力太強,直接把白心撞倒。


    這一蹭到白心身上就停不下來了,尤其看見夜豈和白心抱在一起。一個是它主人,一個是救過它的人,更加興奮異常,不停的繞圈跳撲兩人身上,它身上的牽引繩鬼使神差的把他們兩個腿緊緊繞在一起,使得他們的身體更進一步的緊密聯係在一起。


    “步槍,停下!stop!stop!”


    白心既想趕緊退出夜豈的懷抱,又要保持平衡,隻是步槍拉得太緊,她隻能埋首在夜豈的胸膛,左右扭動地看著活蹦亂跳的步槍,不停的下命令,可惜步槍當沒聽見。


    這女人,就不能安靜點,扭來扭去的說的是什麽鬼話。夜豈看著懷抱中的女人,纖瘦柔軟身體不安分的動來動去,本來就難以平衡的身體,讓她這樣一掙紮就更加失去平衡。


    兩人終於在步槍的神助攻下,重心不穩就要往地上摔去,夜豈眼疾手快,緊緊摟住她的腰身,把白心護在懷中,而他則整個背部重重著地,掀起一陣塵埃,而白心在夜豈懷中,衣不沾灰。


    “步槍……!”白心在夜豈懷中頭不停的扭動哀嚎。


    步槍並不打算放過他們,雖然他們摔地上,繩子鬆了,但是步槍直往白心和夜豈兩人臉上舔,白心直躲在夜豈懷裏,一時忘記他們的姿勢有多麽的曖昧。


    饒是一向冷靜的夜豈,也免不了渾身燥熱。但是,似乎他並不討厭這樣的親密接觸,和這個女人!


    “呼……”終於沒了動靜,白心輕吐了口氣。


    她撐起身子,如瀑青絲垂垂泄下,散落在肩頭,撒上落日的金光,隨風撩撥到夜豈的臉上,微微發癢,清香,柔軟。


    原來,是步槍在舔蹭中不小心咬掉她頭上的發簪。


    白心對上夜豈的眸子,清明的眼珠子裏,都有各自的倒影,夜豈呼出的熱氣噴到白心臉上,


    “媽呀!”白心猛地回過神來,這姿勢……


    她趕緊側身一轉,轉出了夜豈的懷抱,跌坐在地上。


    夜豈隻感覺懷中忽然一涼,也涼醒了他的思緒,他微微皺眉,也定神從地上一躍而起。


    白心坐在地上以後才定神,這才發現周圍圍滿了一臉錯愕的士兵。


    白心臉滾燙,厚著臉皮活了兩世,現在才來臉紅。


    完了,他們是從哪一段開始看起的,剛才那曖昧的姿勢保持了多久,蒼天啊,她這老臉往要哪裏擱啊!


    看還在地上發呆的白心,散發披肩,並不狼狽,反而有一種慵懶閑適之美。


    夜豈看見周圍那麽多士兵都盯著白心看,心下不悅,微微轉身想伸手拉白心起來。


    “阿心!”


    敏兒驚叫聲讓夜豈微微伸出的手又收了回來,倏然抓緊。


    這一幕被李澤看在眼裏,玩味勾勾嘴唇。


    敏兒拿著吃食過來,看見白心被夜豈抱在懷中倒在地上,一時忘記反應,直到看見白心坐在地上才回過神來。


    敏兒雖然知道他們是夫妻,但是大庭廣眾之下倒地擁抱總是不太雅,何況白心現在披頭散發,女人在眾人麵前散發,在這個時代是很難讓人接受的,幸好幸好,這個人是他們駙馬爺。


    “阿心,你沒事吧,快起來!”


    敏兒把吃食放在一邊,趕緊把白心扶起來,把她身上的灰拍掉。


    夏湘夏雲她們也趕緊圍過來,擋住眾人的視線。


    白心在敏兒拍打中回過神來,透過圍著她的小夏們看見步槍正扒在地上啃咬她簪子的步槍,真想弄死它。


    她剛才做了什麽事,投懷送抱嗎?造孽啊,眾目睽睽,更說不清楚了!!


    白心想死的心都有了。


    “阿心,沒受傷吧?”敏兒幫她弄好灰,緊張的圍著她看了一圈。


    “沒事,不要緊!”白心偷偷瞄了眼夜豈,他老人家依舊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剛才好像把人家當肉墊了,她不是故意的,關鍵他信嗎?不過,她被他摟著,也給他占便宜了,扯平。


    “將軍,您沒事吧!”老軍醫劉治也走到夜豈麵前,關切的問道。


    他們在醫帳中聽見聲音出來,就看見夜將軍抱著白醫生重重的摔地上,他擔心夜豈受傷。


    “無妨!”夜豈冷靜的回答,抬眼看了一圈還在圍觀的士兵:“你們,到校場去加訓一個時辰。”


    “鍾束,你也去!”夜豈看了眼正在瞪大眼睛看著白心愣神的鍾束,心中不快。


    “是!”眾士兵回答,剛看熱鬧看入神,他們才反應過來,手中的事沒做,而且居然還敢看大將軍的熱鬧,沒把他們砍了了就不錯了,趕緊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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