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國一年一度的莽原大會隆重舉行。


    湛藍的天空下,漂浮著朵朵白雲,仿佛一伸手就能攬入懷中。主會場築起了高台,一麵麵彩旗迎風獵獵。


    百姓們一個個興高采烈,身著節日盛裝,騎著心愛的駿馬,趕著勒勒車,從四麵八方成群結隊而來。悠揚的琴聲,嘹亮的歌聲,此起彼伏。莽原上炊煙嫋嫋,人歡馬叫,呈現出一片歡樂祥和的氣氛。


    沐芸、薑珣、卉兒,作為使團成員,自然也在被邀請觀禮之列。置身如詩如畫的莽原上,薑珣感到身心舒暢,不禁讚道:“人人都說江南好,豈不知每個地方都有它獨特的魅力。如果沒有戰事,沒有衝突,人們都像眼前這樣,各得其所,安居樂業,該有多好。”


    沐芸也發出由衷的感歎:“是啊,你看那些身穿豔麗長袍的姑娘們,個個笑容滿麵。”


    卉兒拍手道:“這莽原大會,一點不比咱們寧京的上元節差,真熱鬧。”卉兒吸了吸翹起的小鼻子,“咦,哪裏在煮肉?好香啊!”


    沐芸嗔道:“就你饞,就知道吃。”


    使團一行人被安排落座,戎國的達官貴人們也齊聚於此。不一會兒,可汗紮布蘇和樂安公主來到了高台上,在場的人們紛紛起立,向可汗和樂安公主行禮。


    莽原大會的各項活動漸次展開,場地上愈發熱鬧起來。


    馬上要舉行射箭比賽了,樂安公主的女兒,可汗紮布蘇的掌上明珠鶯歌兒小公主身背弓箭翩翩而來,恭恭敬敬地向紮布蘇和樂安公主行了禮,道:“父汗,母後,女兒要去參加射箭比賽了。”


    紮布蘇哈哈大笑:“我的鶯歌兒,你背的這張小弓是特製的吧?你的個頭還沒有大人的弓高,卻要去參加射箭比賽,真是出乎父汗意料。不過,父汗很欣慰,不愧是可汗的女兒,勇氣可嘉。”


    樂安公主抿嘴兒笑著,親昵地叮囑道:“沉住氣,別慌,娘親等著你的好消息。”


    坐在一旁的太子赤烈笑道:“鶯歌兒小妹,我陪你去射箭場吧。”


    “才不用呢,我不用你陪。”鶯歌兒看都沒看赤烈一眼,而是轉身走向了坐在使團中的沐芸,她上上下下打量沐芸,道:“這位小姐姐好美呀!你是從寧國來的吧?你這身衣裳真漂亮。”


    沐芸應道:“我是從寧國來的,小公主,你喜歡漢服嗎?”


    鶯歌兒道:“我娘親也有你這樣的衣裳,娘親穿上後,可好看了。小姐姐,你會射箭嗎?”


    沐芸一下子便喜歡上了粉雕玉琢的小公主,含笑說道:“會一點,但我射不好。肯定不如小公主射的好。”


    “你還沒射,怎麽就知道不如我呢。不如這樣,你陪我一起去射箭場吧。”鶯歌兒邀請道。


    沐芸回頭看了一眼坐在側後方的薑珣,意在征求他的意見,薑珣微微點了點頭。沐芸起身:“好吧,那我就陪小公主去射箭場。”


    鶯歌兒拉住沐芸的手,剛要離席,一位英俊的少年忽然蹦了過來,指著薑珣說道:“妹妹挑選這位小姐姐陪她去射箭,那我就挑選那位小哥哥陪我去賽馬吧。”


    鶯歌兒嘟起鮮紅的小嘴兒:“哥哥,你真是的,這也跟我學。”


    薑珣知道,眼前這位少年便是小王子恩和,趕忙起身,拱手道:“承蒙小王子邀請,我願意奉陪。”


    薑珣、沐芸分別跟在小王子、小公主身後,離席而去。沐芸娉婷的身影,頓時吸引了樂安公主的目光,咦,這位姑娘怎麽似曾相識呢,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但她瞬間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怎麽可能,她是使團中的人,第一次來到戎國,如何會在哪裏見過。


    樂安公主不知道,站在一旁侍候的沈嬤嬤,見到沐芸,心中也是一怔:這位姑娘,怎麽如此相像少女時的公主?恍惚間,沈嬤嬤好像回到了寧京時候。


    樂安公主扭頭看向沈嬤嬤,沈嬤嬤到了樂安公主近前,樂安公主悄聲道:“你去打聽一下,使團中的這位姑娘是誰。”


    沈嬤嬤點頭,悄悄去了。


    射箭場上,小公主鶯歌兒摘下背後特製的小弓,瞄準箭靶,接連射出幾隻雕翎。到底是在莽原上長大的,鶯歌兒雖然還是青澀少女,但射出的幾支箭,全都正中靶心。觀者齊聲喝彩,小公主洋洋得意地揚起了紅蘋果般的小臉。


    相比之下,沐芸就差了些,射出的三支箭,隻有一支出現在靶麵上,她都不好意思再射了,悄悄放下了弓箭。


    鶯歌兒安慰沐芸道:“小姐姐,你不要氣餒,這已經不錯了。我開始學射箭時,好幾天連一支箭都射不中。”


    沐芸笑道:“我好慚愧呀,我比你大著好幾歲呢。”


    鶯歌兒像個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經地說道:“我聽娘親說過,你們中原的女子都是學習女紅,不學射箭的。走,我帶你去看賽馬。”


    賽馬場上,一個個頭紮紅綢的騎手,正在檢查自己的坐騎,小王子恩和吩咐人,給薑珣也牽來了一匹白馬。薑珣抓緊時間與白馬親近,沐芸在外圍衝薑珣喊道:“薑絲,你行嗎?我聽說莽原的馬都很烈性,很難馴服,弄不好你會被摔下來。”


    聽見沐芸在那邊提醒薑珣,恩和笑眯眯地看向薑珣:“小哥,那個小姐姐在擔心你呢。我看你還是放棄吧。”


    看沐芸在那邊擔心自己,薑珣心裏暖暖的,他一邊摩挲著馬鬃,一邊笑著對恩和道:“小王子,放心吧。”


    薑珣一手抓住韁繩,一手攀住馬鞍,腳踩馬鐙,翻身上馬。盡管薑珣已經和白馬有了互動,但畢竟時間較短。白馬一聲長嘶,前蹄抬起,原地跳躍起來,那架勢,分明是想把薑珣從背上掀下來。


    薑珣畢竟是上過戰場的人,雖然接觸這匹白馬還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但他沒有絲毫懼色,加上沐芸正在那邊看著呢,怎麽能被掀下去呢?當著這麽多的人,可不能讓大家看笑話,特別是不能讓沐芸看到自己出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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