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丞範鴻儒、縣尉孟士良、捕頭秦翦等人紛紛過來,向沐芸辭行。沐芸麵帶微笑一一回禮。


    縣令夫人抱著孩子也過來了,非要將一個包袱塞給沐芸,縣令夫人火辣熱情,對沐芸道:“這一回守城抗敵,沐姑娘可是讓我開了眼了,想不到咱們女人也能發揮那麽大的作用。喏,這包袱裏是我們營縣好吃的零嘴,你帶著路上吃。”


    沐芸見推辭不過,隻好收下,笑道:“夫人,以後你可別再讓縣令大人抱孩子了,縣令大人有正事要辦,天天幫你抱孩子,有損官威呀。”


    縣令夫人不好意思地笑了:“姑娘,你不知道,不是我非要讓他抱,是他自己願意抱。不過,我今後一定督促他多幹正事。”


    縣令夫人幾句話,把眾人都逗笑了。


    在營縣軍民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回京的隊伍緩緩啟程。吳恰卿回頭望去,隻見城門口送行的人群中,一個身著天藍色襦裙的婦人,正暗自抹淚。


    吳恰卿神色黯然,不知道這一去是福是禍,不知道還能不能再回營縣見到她。吳恰卿心中禱告,若能安然無恙地回來,一定鄭重其事地迎她入門,兩個人相親相愛地過好下半生。


    薑珣坐在車棚前,不太熟練地操弄著韁繩。盧風低著頭走過來,低聲道:“殿下,還是我來吧。”


    薑珣不服氣地道:“你去騎馬吧,我能駕馭得了。”


    官兵們看著一國皇子竟然充當起了馬夫,親自為婢女駕車,都忍不住暗自發笑,薑珣卻是麵色平靜,無事人一樣,有樣學樣地吆喝著。


    邵旦翔等匪首被押解到寧京後,直接交由刑部審訊。邵旦翔被判了淩遲,瘦臉軍師、疤瘌眼、大頭等匪首被判了斬監候。其他匪徒直接從營縣流放。


    營縣之圍成功解除,窟窿山匪寇被一網打盡,直接震懾了大寧境內蠢蠢欲動的存有反心的人。


    西北局勢穩定下來,還間接裨益了西域諸多小國。這些小國從未想過和寧國對抗,所以也不想大寧西北生亂,因為那樣必定會影響到西域。西域小國紛紛向大寧派出使臣,送來禮物,祝賀大寧平定匪禍,感謝大寧穩定邊疆。


    寧英帝大喜,重賞有功之臣。奉武將軍李超及其部下都得到了封賞。營縣縣令葉若虛升任蒲州知州,縣丞範鴻儒改任營縣縣令,縣尉孟士良改任濟縣縣令,捕頭秦翦過去誤傷人命之事一筆勾銷,跟隨葉若虛任職蒲州。


    寧英帝已經看過葉若虛的奏疏,葉若虛在奏疏裏對沐芸大加讚賞,說她第一個預警匪患,並在營縣抗敵的二十多天裏,發揮了特別重要的作用,雖為女流,卻巾幗不讓須眉。希望皇上能予以特別嘉賞。


    當著眾位臣工的麵,寧英帝特意將沐芸和薑珣召至殿上,詳細詢問了前後經過。沐芸落落大方地娓娓道來,輕聲細語中,卻讓人感受到了營縣被圍後的血雨腥風。聽到緊張處,寧英帝和眾臣工唏噓不已。


    沐芸講述完畢,寧英帝大為感慨,說道:“你一個柔弱女子,遇到這種事,竟然能夠做到臨危不亂,謀劃應對,實屬不易。朕當嘉賞於你,你想要什麽,盡可講來。”


    沐芸福了一禮:“皇上如欲嘉賞,就請優恤那些因守城戰死或負傷的士卒和百姓吧。比起他們,沐芸所做的一點點事,微不足道。”


    寧英帝和眾臣工又是一番讚歎。


    寧英帝轉而對薑珣道:“梁國殿下,你親自射中匪首邵旦翔,亦是有功,朕也該嘉賞與你。”


    薑珣微微一笑:“為民除害,不值一提。無需嘉賞。”


    寧英帝又問:“難道,你們對朕就一點要求也沒有?”


    沐芸心中記掛著話本的事,既然寧英帝主動提出,那就替吳恰卿求求情吧。便道:“皇上,我在營縣找到了《香腮雪》話本的著書人吳恰卿,回到寧京後,他已經向順天府自首。吳恰卿寫話本僅僅是為了衣食溫飽,書中內容如與現實雷同,實屬巧合,絕無影射之意,還望皇上明察。”


    寧英帝問順天府尹:“這件事查的怎麽樣了?”


    順天府尹出班奏道:“確實如沐姑娘所言。吳恰卿自幼愛看雜書,聽了一肚子稀奇古怪的故事,來到寧京後,聽說寫話本可以賺些銀子,便編起了話本。他所寫之事全是杜撰,萬沒想到話本中一個人物的經曆,竟然與老皇爺相似。他一再解釋,如此構思,完全是無意之舉。令下官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有數百名讀者聯名向順天府上書,為吳恰卿求情,懇請官府從輕發落。”


    寧英帝道:“營縣縣令在奏疏中說,吳恰卿上了城樓,參與了營縣抗敵,腿上還中了一箭。如此看來,還算是個有功於社稷的人。這樣吧,功過相抵,就不再追究了。至於話本麽,既然大家都說他寫的好,那就還繼續寫吧。”


    聽到寧英帝這話,眾臣工都笑了。


    寧英帝接著說道:“告訴吳恰卿,話本中那些容易讓人誤解的內容,要盡快做些修改。”


    聽到寧英帝說吳恰卿沒事了,沐芸上前再次福禮:“沐芸替吳恰卿謝過皇上。”


    盡管沐芸和薑珣明確表態拒絕嘉賞,寧英帝還是賞賜了綢緞和金銀,還特別言明,從今以後,薑珣的活動範圍不再局限於寧京,寧國境內的任何一處地方,都可以前往。


    寧國境內可以自由通行,這可是比任何綢緞金銀都更有意義的嘉賞,這意味著寧英帝已經充分信任了薑珣。薑珣向寧英帝深深一躬,表示感謝。


    目送沐芸和薑珣下殿之後,寧英帝道:“這個沐芸姑娘,雖然身為婢女,格局卻很大。營縣有難,作為梁國人,她並沒有做壁上觀,而是一心為了百姓著想,全身心投入到抗敵之中。不僅動員民眾,還親上城樓助戰。營縣縣令在奏疏中說,沐芸還親手刺死了一名攻城的匪寇。但沐芸姑娘在剛才的述說中,對自己的這一功勞,卻隻字未提。高義,智慧,謙遜,縱觀我大寧曆史,還從未出現過這樣的女子。”


    聽到寧英帝介紹說,沐芸還親手刺死了一名匪寇,臣工們不由得再次發出讚歎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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