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駕馭金車,跟上了曇心,沿著這條通道向遠方走去。


    整個通道呈現出暗金色,是以佛門的孽劫重水構造而成,即便是張楚他們離開了那古祭壇,依舊保持著強大的壓迫力,讓張楚他們的法力運轉滯澀。


    張楚很輕鬆,問道:“曇心,你這是想帶我們去哪裏?”


    曇心一邊走,一邊說道:“去無垢淨海的淨海道場,我族族長淨梵菩薩,要給諸位遠道而來的客人講經。”


    “至於你,則要去潮音礁下的孽劫大牢,你要在裏麵日夜反思,虔心敬佛,你要為你的罪惡贖罪。”


    張楚的金車猛然停了下來,他語氣古怪:“啊?你要帶我去坐牢?”


    曇心轉過身:“不然呢?”


    緊接著曇心解釋道:“你煉製金車金印金冠,比穢女毒主還邪惡,這是第一等的重罪。”


    “我不殺你,而是帶你去坐牢,讓你有悔過的機會,這已是真佛慈悲,寬宏大量。”


    張楚拒絕:“我不去,我要去聽你們給妖尊講經。”


    曇心語氣平淡:“你沒有選擇的權利。”


    張楚則很堅決:“你不帶我去聽講經,我就不去。”


    曇心的態度冰冷起來:“你想逼我動手?”


    張楚的金車一動不動:“你不是已經動過手了麽?”


    曇心哼了一聲:“你不會以為,我拿你沒辦法吧?”


    “你有辦法?”張楚反問。


    曇心說道:“你應該感謝金車內的妖尊們救了你一命,我玉貝族不想傷害來玉貝族做客的妖尊,所以對付你的時候,我沒動用全力。”


    “如果不是它們在你的金車內,剛剛,你已經死了。”


    張楚笑了:“口氣倒是不小,我告訴你,我金車內的這些妖尊,已經跟我說好了,大家要共生死,同進退,你要是能殺我,放馬過來,它們不怕死!”


    金車內,所有妖尊的表情,都僵在了臉上。


    嘯月紫金狼嘿嘿笑,急忙勸說:“別別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蝕骨蛛也大喊道:“哥,我們都是外人,你佛門之間的恩怨,我們……我們不好幹涉啊。”


    裂山犀妖尊也語氣誇張的喊道:“楚狂人兄弟,所謂退一步海闊天空,咱犯不上拚命,不就是坐牢麽,你就把牢底坐穿,看她們能耐你何。”


    張楚則對它們大喊道:“兄弟們,你們難道忘了嗎?咱們剛剛一起喝過酒,吃過肉,咱們曾經指著火鍋說,要生死一起!”


    張楚他們的話並沒有避開曇心,曇心聽得出來,張楚是一點兒都沒把她放在眼裏。


    至於張楚金車內的妖尊,好像也沒怎麽把曇心放在眼裏,它們的語氣,有些過於誇張了,誇張到不似真的害怕曇心。


    於是曇心冷漠道:“確實,隻動用我自己的能力,沒辦法滅你的金車。”


    “但你不要忘了,這裏是我玉貝族的領地,你還處在隕天重水大陣的壓製之下。”


    “如果你不去坐牢,我就利用此地的陣法,將你的金車,連同你金車內所有的妖尊,一起碾成血泥。”


    張楚依舊不為所動:“要麽,你帶我跟它們一起去聽講經,要麽,你就動手試試,反正我不去坐牢。”


    曇心都被張楚氣笑了:“走?你以為我玉貝族的領地是你家茅廁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說罷,曇心手臂輕輕一揮,這暗金色的通道突然綻放出萬丈佛光,巨大的壓迫力猛然朝著張楚的金車壓製過來。


    這種力量太恐怖了,讓張楚的金車都產生了扭曲,變形。


    而金車之內,那恐怖的壓迫力,更是讓所有人的法力停止了運轉。


    曇心神情冷漠:“你以為,我玉貝族是星羅派那種廢物?你恐怕還不知道,羅刹海七大族,對主流佛門來說,意味著什麽。”


    她起了殺心,不想再看到張楚的金車了。


    張楚則心念一動,取出打帝尺,同時心中與鈞天塔溝通,想要動手。


    但就在此刻,嘯月紫金狼嘴巴一張,吐出來一根金色毫毛,它大喊道:“住手,否則,我族神明不客氣了。”


    冥火鴉尊者也拿出一根火羽,那火羽一出現,便綻放出血紅色的光芒,光芒將張楚的金車都籠罩了起來。


    此時冥火鴉大吼:“玉貝族,我等都是族內元老,你玉貝族若是敢下殺手,我冥火鴉一脈的神明,必來殺你們。”


    剛剛看起來很害怕的裂山犀,蝕骨蛛尊者同樣拿出了神王信物,目光冷冽的看向了外界的曇心。


    此刻,蝕骨蛛沉聲道:“玉貝族,過了!”


    裂山犀也爆發出完全不一樣的氣勢:“真以為,我等可隨意拿捏麽?”


    或許,它們的個人實力不如曇心,但它們在族內有身份有地位,真要是遇到危險,它們不可能坐以待斃。


    張楚則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幾個混吃混喝的妖尊,到了關鍵時刻,竟然能發揮作用。


    此刻,化作人形的冥火鴉女尊拍拍張楚的肩膀,黑漆漆的嘴唇吐出異常溫暖的聲音:


    “老弟,放心,你請姐吃了一頓肉,姐護你三年周全。”


    化作人形的蝕骨蛛妖尊也哼道:“你讓我脫離了真水囚籠,讓我舒坦了片刻,我蝕骨蛛一族,保你三年。”


    其他妖尊也紛紛出聲,要保護張楚。


    張楚很感動,急忙對眾妖尊拱手:“多謝,多謝諸位。”


    眾妖尊心情美妙無比,看看,我吃你一口肉,假裝又慫又菜,關鍵時刻,還是靠我們救你一命。


    這叫什麽?


    這叫扮豬吃老虎!心情別提多舒暢了。


    此刻,這些妖尊們紛紛開口:“小老弟,放心好了,有我們在,它玉貝族不敢拿你怎麽樣。”


    “沒錯,小老弟別慌,我們護著你。”


    張楚的地位,頃刻間從“人哥”變成了“小老弟”。


    而外界,曇心板著臉,她盯著張楚的金車,心中充滿了怒火。


    那一層火焰雖輕薄,卻牢不可破,壓製此地的陣法,竟然無法撼動金車外的火殼半分。


    “是冥火鴉一脈的那位神王麽……”曇心低聲沉吟。


    冥火鴉女尊哼了一聲:“玉貝族,也不怕實話告訴你,我族有神橋腐土,你們要是敢動我,我族神王,隨時可以來羅刹海,與你玉貝族談談心。”


    曇心稍稍壓製心中怒火,開口道:“諸位,此事是我主流佛門與小眾佛門之間的恩怨,與諸位無關,還望諸位暫時遠離。”


    冥火鴉女尊喝斥:“你是聽不懂鳥語麽?老娘說了,我要護這小老弟三年,你敢動他,便是與我冥火鴉一脈為敵。”


    曇心也不高興了:“諸位,你們執意要與我主流佛門為敵嗎?你們以為,隻有你們有神王麽?”


    她的聲音剛剛落下,張楚便取出金冠,扣在了自己的頭上。


    然後,張楚喊道:“來,讓你族的神明來跟我談談。”


    曇心臉色陰沉:“煉製金車金印,必須死!”


    說罷,曇心單手結印,一股神異波動擴散出去,下一瞬,曇心背後的潔白蚌殼上,生出來一株奇異的水草。


    那一截水草隻有成年人的小拇指那麽大,它通體透明,宛如琉璃,莖脈中流淌金色梵文。


    這是妙音梵絲草,是玉貝族的三大守護神王之一。


    它一出現,便讓冥火鴉的火焰殼一陣扭曲,幾乎要把籠罩金車的火焰殼給驅散。


    但忽然,一切停止。


    妙音梵絲草神王感受到了張楚的金車與金印存在,它爆發出的所有氣息消失,完全不敢再針對金車。


    曇心感受到神王的退縮,立刻問道:“神王大人,楚狂人煉製金車金印,依照佛門規矩,他當死!為何神王大人不殺他?”


    妙音梵絲草神王沉默片刻,這才說道:


    “金車內,不止有需要誅殺的叛逆,也有來自南荒的諸位貴族道友。”


    “如此多的南荒道友,我怎能動手擊殺?”


    曇心急忙說道:“可是神王大人,他是楚狂人,他擁有金車金印,真佛早有諭令,一旦見到,無論付出何種代價,都必須擊殺!”


    然而,妙音梵絲草神王卻嗬斥道:“簡直是胡說八道!”


    曇心一臉懵逼,不知道神王為何喝斥她。


    此時妙音梵絲草神王教訓道:“楚狂人已經被星羅派壓製在了鈞天塔之下,怎會來我玉貝族?”


    “楚狂人的事,早就告一段落,你不要節外生枝!”


    曇心目瞪口呆,她不理解,難道神王沒有認出楚狂人?


    那可是黃金戰車十方滅!


    十方滅的形象,在不久之前,萬佛諭令下達的時候,就已經牢牢印在了她的心中,她不可能認錯。


    於是,曇心據理力爭:“還請神王仔細辨別!”


    妙音梵絲草神王卻反問道:“你是不相信星羅派嗎?”


    曇心大喊:“憑什麽相信星羅派?雖然同為主流佛門,但誰不知道星羅派的長老會是什麽貨色?”


    妙音梵絲草發出隆隆道音:“你最近太累了,去好好休息吧。”


    “還有,金車內的南荒妖尊們,是我玉貝族的客人,怎能無端擊殺?當以禮相待。”


    說罷,妙音梵絲草神王發出一道神光,神光打在了曇心的軀體上。


    曇心當場神色痛苦,整個身子開始蜷縮,最終,她竟然蜷縮到了自己潔白的蚌殼之內,蚌殼關閉,化作了一隻巨大的河蚌。


    張楚的金車內,諸妖尊心滿意足,看看,什麽叫麵子?玉貝族堂堂神王,都不敢傷咱們半分。


    小老弟,這次看傻了吧?這就叫南荒貴族的底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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