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不減,異象不滅。


    這似乎是一場高下難分的艱難戰鬥。


    不過徐年心知肚明。


    勝負不會太遠。


    徐年撐得住。


    洪乞兒不知道能撐多久


    但左討秋肯定是要撐不住了。


    洪乞兒的天魔之力具體是如何生效,現在還看不出來,但很明顯的一點是,洪乞兒是在利用左討秋的心願或者說是執念。


    每一次的顯靈。


    其實都在消耗左討秋的本錢。


    七品境的左討秋,本錢本就不太厚,登上大雪山的山頂已經耗了些。


    現在洪乞兒再和徐年交手。


    過上這幾招。


    已經快要把左討秋給榨幹了。


    這也是徐年剛剛會對左討秋流露出憐憫的緣由,雖說有演技作祟,但也有一兩分的真心,可憐左家大少爺以為是找到了獨一份的道緣,拜了個了不起的師父。


    何曾想,其實是找了個活閻王。


    當然了。


    左討秋身上的可憐,也在襯著他的可恨。


    “……道祖敕令。”


    “千道萬法,天地乾坤,皆應吾令。”


    “奪根基,逐道門,九天雷劫掃門庭!”


    紫海仙鶴的異象忽散。


    鶴發童顏形如道祖的天魔教副教主洪乞兒指著徐年,以須發皆張的怒容向天地發號施令。


    一字一頓,頓挫有力。


    若是天地不應。


    洪乞兒就像是忽然在徐年麵前唱了一段戲。


    滑稽可笑。


    但偏偏……


    天地有應。


    一股玄之又玄的氣息降臨在大雪山上,徐年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道門根基受到了衝擊。


    大概就像是一頭野豬撞上了參天大樹。


    徐年是參天大樹。


    震了一下。


    但也就隻是……震了一下而已了。


    根基無恙。


    徐年估計這大概是因為他的根基太深厚了。


    冒充道祖假借其威的洪乞兒。


    奪不動徐年的根基。


    不過為了演得恰到好處。


    徐年渾身一顫。


    主動控製著體內靈力模擬出不受控製,胡衝亂撞的樣子。


    境界氣息忽高忽低。


    似乎是在盡全力穩住根基。


    下一刻。


    洪乞兒敕令裏的雷劫也落了下來。


    雷光激蕩。


    在大雪山上炸開。


    當這雷光終於散去,曆經洗禮的大焱鎮國公徐年氣息萎靡不振,喉嚨一動,逼著自己吐了一口血出來,他身上的白衣都多出了幾處焦黑,衝著洪乞兒怒目而視:“混賬!你……你做了什麽?”


    “哈哈哈!沒做什麽,隻不過是滿足了我這徒兒的一點心願而已,現在他心願已了,這緣分也就已經盡了,本座也該走咯……”


    鶴發老者化作清氣散去了。


    這本來就不是洪乞兒的本體,隻是天魔之力的顯化。


    盡的哪裏是緣分。


    這一手敕令天地,是徹底把左討秋給榨幹淨了。


    他的“道祖師父”已經沒法繼續顯靈了。


    左討秋的姿勢已經從跪在地上,變成了趴在地上了,他的七竅在流血,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也都在滲血,體內聚攏天地靈氣的丹田已經破碎,靈力不受控製地潰散。


    如同竹籃裏的水,留不住。


    苦修而來的道修七品境根基已經崩塌殆盡了。


    “救……鎮國公,我……求您救我!左……左家,願投靠朝廷……絕無二心,朝廷不是要……要壓製世家嗎?左家可以幫、幫朝廷……幫朝廷解決掉嚴家……”


    在這生死關頭。


    左討秋雖然已經沒力氣去想明白,嚴家的白衣門客怎麽搖身一變成了大焱的鎮國公,自己的道祖師父怎麽又成了天魔教的副教主。


    但他已經意識到,麵前這位大名鼎鼎的鎮國公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徐年沒有理他。


    隨手撚出了一根香。


    點燃。


    青煙嫋嫋,筆直向上。


    天魔引沒有尋到天魔氣息了。


    看來洪乞兒確實是已經走了。


    不用再裝下去了。


    “救……救……”


    左討秋呼救。


    一聲又一聲,愈發虛弱,但大抵是因為沒得到回應,也滋生了些許怨毒。


    高傲個什麽?


    徐家的私生子而已!


    能有今天還不全靠著修為境界在撐著,現在被天魔教的副教主削了境界,若是以後能找補回來還好說,若是找不回來,你這日後隻怕也不會好過……


    “呼——”


    徐年一呼一吸。


    天地靈氣入體。


    眨眼間。


    氣息便恢複到了巔峰。


    就連那件白衣也恢複了整潔如新,一塵不染。


    徐年身上的這件白衣,可是出自大夏王朝的前國師,本就是一件品質極高的法寶,可沒那麽容上塵埃。


    “你!你……你、沒事?”


    左討秋趴在地上。


    目瞪口呆。


    徐年看了他一眼。


    抬手一指。


    左討秋的腦門上多了個窟窿。


    氣絕了。


    黑道人的茅屋在這場激戰中已經毀了,連幾塊還能算是木板的殘害都找不出來,不過茅屋外的菜園子倒是沒有受到波及,不是洪乞兒留了手或是徐年一邊表麵演出不支暗地裏還護著這片菜園,而是黑道人自己留了招。


    水中月。


    黑道人的絕學神通。


    護住了這菜園裏的翠綠,就連雞舍豬圈裏的家禽們都在槽邊酣睡。


    徐年蹲在菜園子裏看了好一陣。


    一刻鍾後


    起身。


    徐年抬頭看了看天,好奇問道:“統子哥,這洪乞兒雖然是假的,但他的敕令確實引動了,這是怎麽一回事?看著不像是什麽神通之力。”


    統子哥解釋道:“所以說他演得很真啊,就像造假鈔的把銀行騙了,他也把這天地都小小的騙過去了呢,但也隻是小小的騙了一下。”


    “統子哥的意思是,道祖可以……敕令天地?”


    “也是有代價的啦。”


    “洪乞兒假借道祖之名敕令天地,這代價是算在道祖頭上,還是洪乞兒的頭上?”


    “小徐子你這話說的,道祖可是心明眼亮,哪能真被他給騙了?當然是算他頭上了。”


    “已經收了嗎?”


    “沒呢沒呢,這會兒收,不算要命,太便宜天魔教的人了,你統子哥我略微出手,把這代價截留了下來,小徐子下次再遇到這人,記得把這賬給一並收了,要他們的命!”


    隨著係統的聲音落下。


    一塊紅彤彤的令牌,顯現在了徐年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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