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一刻鍾後。


    左討秋的意識與大雪山的聯係斷開了。


    他已經到了極限。


    黑道人烙印在大雪山秘境裏的道法。


    甭說參悟。


    哪怕隻是死記硬背。


    都極其損耗心神。


    本來曆經撥亂反正那一關,左討秋就已經逼近了極限,眼下實在撐不下去了。


    “呼……”


    左討秋服下一枚丹藥,就地運轉功法調整氣息,趁著大雪山似乎還沒有閉門,依舊向他敞開,他想要盡快恢複過來,進行第二輪參悟,盡可能多的將黑道人的空間感悟記下來。


    半刻鍾後。


    感覺自己又行了的左討秋睜開眼,看見一襲白衣的嚴家新門客依舊沉浸在大雪山當中感悟著黑道人的妙法神通,左討秋的眼底滋生出了一抹怨毒之意。


    不能這麽下去。


    此人已經入了嚴家大門,和嚴家小姐關係親近。


    即便等他們離開大雪山後,嚴家應該已經天翻地覆了,說不定從此除名,但若是繼續放任這一襲白衣的強大道修領悟黑道人的傳承,可就難說會不會成為一個隱患了。


    雖然自己有道祖師父,以後肯定是不怕此人。


    但眼下自己的修為還不高,師父也遠沒有恢複全盛。


    確實存在風險。


    要不要……


    趁其不備,先下手為強呢?


    “師父,此人是我左家大患,我想除掉他,不知師父可願助我一臂之力?”


    左討秋深知,這嚴家的白衣門客少說也有五品境,僅憑自己做不到。


    還得靠師父出手。


    之前因為一鍋飯訓斥了左討秋的道祖師父,在麵對殺人的選項時,卻沒什麽道德潔癖了。


    “好徒兒,作為本座的弟子,當有這份果斷的殺伐之心,此人既與你左家有怨,又在大雪山上獲得了機緣,短時間你們的差距確實會越來越大,眼下出其不意,確實是一個斬草除根的好時機。”


    有了師父的支持,左討秋便有了無窮的底氣。


    畢竟在他看來。


    道修再強,還能強過他的道祖師父嗎?


    “去!”


    左討秋毫不猶豫,拿出了血箭,在衣裳禁浸滿血跡的地方一抹。


    抬手一放。


    血箭便化作一道血光,直直射向了近在咫尺的嚴家白衣門客。


    千鈞一發之際。


    護體丹氣浮現而出,擋下了血箭。


    靈力微微激蕩。


    徐年睜開眼,皺緊了眉頭,冷冷瞥視著左討秋:“你……找死?”


    一擊未得手。


    左討秋也無意外。


    他畢竟隻是七品境,即便是偷襲出手,想要直接傷到五品境,那也是天方夜譚。


    左討秋說道:“左家與嚴家勢不兩立,閣下若是棄暗投明,願意離開嚴家,剛剛的偷襲也可以當成是誤會,左家自會奉上一份厚禮,作為賠罪。”


    徐年似乎被激怒了,怒而笑道:“就憑你,一個七品境的螻蟻,也有膽子威脅我?方才沒理會你,隻是想著先取機緣,再代嚴家行事,但既然你急著找死,那便……成全你!”


    天地之力壓了下來。


    左討秋動彈不得。


    不僅僅是手腳,就連靈力運轉也陷入了停滯。


    道門大真人標誌性的天地之力。


    眨眼間。


    左討秋就成了待宰羔羊!


    “哼!區區螻蟻,也敢造次……”


    徐年抬起手,指向左討秋的眉心。


    似乎要如在大雪山山腳外麵殺六合門的少門主一樣。


    再一指殺了左家的大公子。


    但也就在這時。


    剛剛被擊飛了的血箭。


    去而複返。


    “咻——”


    尖嘯破空。


    仍舊展開著丹氣護體的徐年對著血箭似乎不以為意,畢竟剛剛就已經試過這件法寶的斤兩了。


    不過如此。


    破不了他的防禦。


    但此刻……這血箭卻變得不一樣了。


    血箭就像是砸入湖麵的石子,輕而易舉地洞穿了丹氣屏障,帶起的漣漪向外擴散,直至整個丹氣屏障都在搖晃中破碎。


    徐年驟然一縮的瞳孔,表明了他完全沒料到現在的局麵。


    匆忙收手應付血箭。


    雖然再次將血箭打飛了,但這一襲不染塵埃的白衣,也多出了幾分狼狽,眼中更是多出了惱火。


    “什麽人鬼鬼祟祟?滾出來!”


    左討秋笑了,大聲嗬斥道:“大膽,你可知道我師父是何人,竟敢對我師父不敬?”


    一道清氣從左討秋的體內浮現而出。


    刹那間。


    紫氣盎然,在整個大雪山的山頂上彌漫開來,如同一片紫氣海洋。


    而在這紫海之內。


    一群仙鶴展翅飛起,盤旋在天際。


    飛向那輪不知何時浮現而出,被白雲環繞的火紅大日。


    紫氣成海,白鶴飛升!


    左討秋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道祖師父現身時的異象了,但此時他仍然有些激動,畢竟這些異象顯然與道祖的傳說能夠對得上好,這也是左討秋相信自己的師父就是道祖的原因之一。


    其他修行者,即便修為再高,想要刻意營造出此等異象,也是極為困難之事。


    隻有道祖。


    身為道法之祖,與天地相合。


    這些煌煌異象才會應其而生,如同呼吸時呼出的熱氣一樣自然!


    從左討秋的身體裏浮現出的清氣化作人形。


    成了一個漂浮在半空中。


    鶴發童顏的老人。


    與很多道觀裏都會懸掛的白日飛升圖中的老人。


    至少有九成的相似。


    “道法昭昭,玄門無極!嚴家門客!你既為此門中人,見我師尊,為何不行大禮參拜?”


    左討秋得意洋洋。


    鶴發老者一手捋須,一手負在身後,懸於空中,異象無窮,他臉上沒有任何怒意,反而帶著淡淡的笑容,但卻有難以言喻的威壓散發而出,仿佛天地都低他一頭。


    徐年瞪大了眼睛,半晌沒說話。


    這在左討秋眼裏,嚴家白衣門客顯然已經認出了自己師父的來曆。


    在惶惶不安中驚懼難言。


    嚇到了。


    “辱我師尊,你這便是在欺師滅祖,可有知錯?”


    “跪下!”


    “向我師尊行大禮賠不是,否則……我師尊定要消你這一身道行!”


    左討秋生動形象的闡述了什麽是得勢便猖狂。


    上滿了嘴臉。


    徐年半晌無言,他是看出了左討秋身上藏著蹊蹺,但確實沒想到會藏著個“道祖”。


    畢竟……


    “統子哥,這你……怎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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