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年和陳憲虎帶著幾個虎嘯騎在這四麵島閑逛,當然不隻是漫無目的的閑逛而已,進這青樓也不是看到花枝招展的姑娘們起了什麽性質,臨時決定體驗一下八方錢莊的風花雪月。


    吃吃喝喝走走停停,隻是為了看起來像是在閑逛,實際上的目的地相當明確。


    青樓與賭坊。


    吳有奎有提到過,在這大典期間大東家下令四方島的吃喝玩樂之地分文不收免費開放,不趁著大典期間賺來為大東家賀喜的賓客們的銀子,唯有青樓賭坊這種場所例外。


    但是在不能免費的青樓賭坊裏麵,徐年和陳憲虎他們能夠提吳有奎的名字,把消費掛在吳有奎的賬單下。


    這會不會是一種……暗示呢?


    四方島處處都在大東家的掌控之下,唯有在青樓賭坊,是吳有奎自留地?


    當然。


    這隻是猜測,或許吳有奎就隻是單純用請客買單的方式來向徐年他們示好,是徐年他們想得太多把一件簡單的事情複雜化了,但……即便如此又有什麽妨礙呢?


    最多也就是變成了普普通通的出門閑逛而已。


    沒什麽損失。


    就連一應消費,也都有人買單。


    不過現在吳有奎出現了,也就證明徐年他們的揣測不是一廂情願。


    “吳大掌櫃來的也挺慢的啊,吃了這麽多喝了這麽多,還摟著這麽多美人兒,吳大掌櫃要是再不來,我都要以為這裏當真隻有風月,要和這些好姑娘們秉燭夜談去了。”


    陳憲虎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的雙手還分別搭在兩個姑娘的肩頭,手掌不客氣地撫摸著薄紗輕覆的滑膩香肩,臉上浮現著有些輕佻浪蕩地笑意,但是那雙眼睛卻冷靜如刀。


    仿佛要把吳有奎剖開,看看他的葫蘆裏是在賣什麽藥。


    徐年淺淺地喝著姑娘適時為他添上的酒,慢條斯理地吃著一碟醬牛肉,仿佛他隻是坐在這裏吃飯,但就是因為有徐年坐在這裏,陳憲虎才有近乎囂張的底氣。


    吳有奎微微躬身,臉上洋溢著的討好笑容比起之前在碼頭上接待徐年他們時,不見有絲毫減少。


    “大東家他這重掌錢莊,不亞於新官上任,燒了好幾把火,燒死了郝韌,也燒到了小的,小的實在是有些焦頭爛額的事忙著處理,這才沒能及時趕過來,讓少將軍和徐大真人久等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陳憲虎搭在姑娘香肩上的右手舉了起來,左右擺了擺:“好了好了,既然來也來了,現在多說這些不好意思也沒什麽意思,吳大掌櫃還是趕緊說說特意暗示在這青樓見我們,到底是為了何事吧。”


    吳有奎熟門熟路地從包間角落的抽屜裏拿了個酒杯出來。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一飲而盡。


    似乎是借著酒勁,才有說下去的力氣。


    “小的不是故意給少將軍和徐大真人打什麽機鋒,隻是這四麵島上處處都是大東家的眼線,想要悄悄做點什麽都得慎之又慎,不然都不用等到隔日就會傳到大東家的耳朵裏麵,也就這島上的青樓、酒館,因為屬於是小的管轄的鋪子,所以還能說幾句敞亮話。


    “少將軍和徐大真人,在來之前已經和少東家見過了吧?以二位和少東家的交情,想必少東家也已經在言語當中有過暗示。”


    “隻是少東家夾在孝義當中,難免左右為難,小的便代少東家把話給挑明了吧。”


    話到這裏。


    吳有奎停了下來,再倒了一杯酒。


    飲盡。


    但即便如此,這位八方錢莊的大掌櫃似乎因為過於激動或者說是畏懼,仍然有點語無倫次。


    “大東家有問題……”


    “不,我是說現在大家夥看到的大東家,不是真正的大東家,那隻是傀儡。”


    “有人挾持了我們錢莊的大東家,然後推出來了一個冒牌貨,通過這冒牌貨來逐漸控製八方錢莊,郝韌兄弟就是他們下手除掉的第一個,如果不出意外,我大概會是第二個。”


    “為了救我自己,也為了救八方錢莊。”


    “我想請少將軍和徐大真人……幫忙救出大東家!”


    徐年和陳憲虎對視了一眼。


    不得不說,吳有奎約他們在這青樓裏見麵,透露出來的消息確實有些聳人聽聞,難怪他神秘兮兮來這麽一出,顯然是生怕走漏了半點風聲。


    但是……


    熊愚雖然支支吾吾有所隱瞞,但他的秉性怎樣,陳憲虎是信的過的,那胖子即便是有難處,也不至於坑害了他們。


    可是這吳有奎……


    誰知道他現在這借著酒勁說出來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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