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泗率隊乘坐一輛高級轎車,駛入華界城區。零星槍戰依舊存在。路上,時刻看見慌亂的逃亡的老百姓拖家帶口,前麵一處街道還在抵抗,從槍戰聲音判斷是國軍和日軍戰鬥。戰鬥場麵是排級戰鬥,從槍戰激烈程度推斷。
譚文雅駕駛轎車,放棄從大道進城,轉彎從另一條路口駛入。轉彎就看見一隊日本兵正在和一位熟麵孔拚刺刀。孩子的哭喊聲不斷。
熟麵孔是江南一點紅,他正在全力拚殺,又要留心關照,躺在牆角的家人。他的戰鬥力大打折扣。譚文雅還在猶豫是否倒倒車。李家泗飛快跳車,等雙腳站穩,掏出德國進口駁殼槍,四十發子彈呼嘯而出,三十九位日軍中彈身亡,一人重傷。換彈時,身後六把狙擊步槍已經開火,殘敵四位被江南一點紅挑殺。
眼前再無敵人,大家奔跑過去補槍。江南一點紅身邊躺著三十一位被他挑死的日軍屍體,他身邊的老百姓屍體比日軍屍體多幾倍。譚文雅停車下車跑近說:“紅嫂。”六位狙擊手都是老兵,不用命令,四位封鎖街麵,二位狙擊手和譚文雅趕來搶救傷員。
江南一點紅看見主人,差點兒哭出。望著家人的慘狀,也忍不住淚如雨下。一位嬰兒讓日軍刺刀挑死,是個血嬰兒。一位相貌漂亮的中年婦女,渾身是血,臉色蒼白,人還能動,這是被刺刀刺中失血過多表現。三個男女孩子縮在牆角發抖,身邊是被捅傷的家人,家人在護著他們三個。
止血,包紮。江南一點紅還處於慌亂中。李家泗說:“坐我的車快回租界,這是捅傷,需要大量輸血,輸血不及時,受傷的都會死。”三個小孩隻是受了驚嚇,屎尿齊流。轎車停在路上,江南一點紅家人十七位,已經死了九位。傷員得到暫時救治,被抱上車。
李家泗看見前麵十幾米遠,有位小孩坐在死亡父母身邊,他走過去抱起,撫摸左右屍體,都槍殺之後補刀,沒有活口,他把小孩抱上車說:“譚文雅,送他家人去明星醫院。”譚文雅說:“我負責保護你。”
江南一點紅說:“我會照顧好孤兒,少爺,我欠你一條命。”李家泗說:“十年前,你就還清了,記住,耽誤一分鍾,你的家人就多死一個。”江南一點紅毫不猶豫,駕駛著轎車飛快的行駛。
這一路特別順暢,從法租界關卡入界,快速抵達明星醫院搶救室,熟人熟路,他首先抱起受傷最重的妻子送進手術室,他都懷疑妻子快死了。醫院裏的醫生護士,都熟悉這位藝術街的保安隊長。大家幫忙,受傷的親人都進入搶救室,殘活的家人得到及時救治。
朋友,親戚,同事都趕來看望。撿來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被同事的老婆接走換衣服。安慰之下,大家才知道,江南一點紅昨晚是開車去蘇州,回來時,卡車被散兵遊勇趕下車,一家人隻能步行回上海,那知道遇到日軍屠殺。
江南一點紅擔心少爺安危,楊六妹說夫人在每個關卡都有人接應,何況少爺武功天下第一。手術成功,洋醫生說:“再晚送來十分鍾,夫人就死了。缺血性死亡。還好夫人血型在明星醫院備案。可惜肚子裏胎兒救不了。”江南一點紅忍不住哭了起來。
望著飛馳的轎車駛離。李家泗知道徒步行軍,近十公裏的路程,跑進租界需要時間。他說:“注意附近車輛。”在牆角觀察的狙擊手過來說:“司令,前麵有輛卡車,是你部的軍旗,應該是留守部隊。”
李家泗轉到牆角,六七百米遠的前方十字路口,有軍人在打狙擊。防禦工事內外屍體眾多,進攻日軍數十人,防守人數數位。李家泗轉身說:“譚文雅,你帶三個打掃戰場,撿槍就是撿錢,死人的錢財都搜空。”
李家泗把譚文雅背的狙擊步槍拿在手,接過子彈袋。兵分兩路,一路撿槍,一路狙擊進攻。李家泗蹲在牆角,調整瞄準鏡,立即開始成名絕技千米狙殺。何況牆角離戰鬥場麵七八百米。第一槍試彈,本打心髒,卻打中日軍的肩膀。再次調整瞄準鏡,再次狙殺,一彈一個,一個彈夾子彈打光,身邊的狙擊手說:“司令,一千米狙殺,比伍泗帥還厲害。”李家泗說:“伍泗帥中了埋伏犧牲了,再也沒機會跟他比試。分二組行動。”
李家泗的遠程狙殺,擊斃第九個時,日軍才發現狙擊點,三位狙擊手趁著這段時間,已經沿著牆邊前進三四百米展開射殺,短程射殺是他們的強項。槍聲響都有日軍中彈而亡。李家泗的遠程狙殺擊斃第十二位時,日軍由進攻轉為守勢。陣地上的重機槍也在點殺。
遠程狙殺找不到目標,李家泗開始向前推進,走進四五百米時,一位狙擊手躺在牆角,為自己包住傷口,狙擊手說:“打偏了,死不了。”李家泗繼續前進,看見一位狙擊手中彈,李家泗快速瞄準該敵,擊斃敵人。經過這位狙擊手時,李家泗說:“怎麽樣。”狙擊手說:“沒事,對方還剩五個。”這時,一聲槍響,跟隨的狙擊手小蔡說:“還剩四個。”
李家繼續前進,看見了卡車,卡車上最裏麵是新鮮菜筐,車內躺著不能動彈的傷員。再往前走,一位中年人,戴著眼鏡,是少尉排長,正把著重機槍搜索目標,陣地前的日軍屍體近百具。這時,看見二位日軍在逃跑,李家泗和小蔡一彈一個。這時重機槍開火,兩位躲藏在牆後麵的二位日軍被擊斃,屍體在重機槍子彈衝擊力下露出。
一個新兵有如此戰鬥力,讓李家泗說:“隻剩你一個?”中年人說:“司令,我奉武天命令,在此斷後。警衛營女兵連文化幹事楚忠民。”李家泗說:“主力部隊應該撤到租界了,為何留守。”楚忠民說:“我是中學老師,東北人,買不起租界的房子,孩子們都大了,我有糖尿病,高血壓。武天說隻要我成為烈士,他替我申請租界公屋。犧牲我一個,幸福全家人。”
楚忠民說完,緊張的心態平穩,頭腦有點暈,這是心血管疾病的常見情況。楚忠民掏出藥瓶,吃了一顆降血壓西藥,又吃了一顆降血糖的西藥。喝了一口水,閉目養神。這是一位父親想犧牲的壯舉。李家泗說:“授一級戰鬥英雄,活著,當少校營長,去總部軍營負責斷後,獎勵租界房子一套。”
李家泗打掃戰場,兩位受傷的狙擊手幫不上忙,互相攙扶著躺進了卡車後廂。街道那邊,第一批武器彈藥送上車,車況良好。車內傷員又犧牲一位。
七位一起打掃戰場,留守街道的一個排,陣亡占了多數,傷員有五位,加上一位奇跡無受傷的,有中風苗頭的中年排長。戰友屍體堆滿車輛。
防禦陣地的所有槍支彈藥收繳,再驅車去街那邊,隻是數分鍾,裝備搬空,行李搬空。由一位狙擊手駕駛卡車。楚忠民坐在駕駛副座,他知道留守部隊集結地。
李家泗坐在車尾,整理自己的裝備,他挑選了一挺輕機槍。汽車行駛時,大家看見遠處街道,一隊鬼子又殺進城。上海華界淪陷了,一隊接一隊日軍進駐了大上海。
卡車速度非常快,離法租界關卡隻有兩公裏路程時,滿大街的都是難民,擠滿了整個街道,卡車無法行駛。下車,臨時開會。狙擊手司機提議韓司令步行走進租界關卡,他駕駛卡車去總部軍營。
李家泗認為可以,交待狙擊手,留守部隊由政治部武天負責,武天是大舅哥,保護好他。司機狙擊手服從命令。
下車的都是是便衣武裝,收拾好各自武裝。李家泗,譚文靜加上三位狙擊手一組,一起隨難民大隊行走。狙擊手司機,楚忠民加上所有傷員乘坐卡車返回總部軍營。
出城的卡車,從華界城區向郊區行駛。一路上暢通無阻,遇到散兵遊勇不少,軍車上的插著戰區遊擊集團軍軍旗,路遇傷員就停車,遇到小的醫療隊,傷員得到救治。
跟著軍旗,散兵遊勇不斷加盟,一輛軍車,由活著的幾個人,變成了幾十人,很快就變成幾百人,其中還有老百姓。都是無數突圍的小部隊,在突圍時,各級軍官都告訴每一個官兵,突不出去,都向戰區遊擊集團軍總部軍營集結。
小隊伍進入郊區,無數股小隊伍都朝著戰區遊擊集團軍總部方向集結。戰區遊擊集團軍總部原來是中國最大的傷兵醫院,隻要送過傷員的都知道地方,吃過食堂的豐盛食物。
楚忠民站在車踏板上,看見總部軍營,軍營高處飄揚著軍旗。一路上都是散兵遊勇。進入防禦區,這可是數千人的武裝軍營。楚忠民還以為總部主力還在固守。
楚忠民見到武天,他身邊的軍官都是陌生人。楚忠民通報戰況,申請固守第一道防線。他是新任命的少校營長,願意今天犧牲。
武天留守軍營,他作好隱蔽準備。那知,突圍戰開始,潮水般的傷員隊伍雲集,醫生護士都是上海各個醫院支援前線的誌願者。有軍籍的軍醫護士都撤退到蘇州。誌願者回不到租界,就在總部醫院搶救傷員,由數百傷員,很快就有數千傷員。散兵遊勇那也是數千人,老百姓更多。
武天是知識分子,留守的親信都是知識分子,進入總部軍營就登記造冊。散兵遊勇多,就需要整編部隊,這是六個集團軍的散兵遊勇,最大一股是中央軍八十八師殘部,最後一支中央軍留守部隊,由一位少將參謀長帶隊,九百多號人。隨著集結的部隊越多,人數最多的是最後參加淞滬會戰的東北軍,武天就是東北人。
中央軍少將參謀長認識武天,知道他是韓少武的大舅哥,負責政治部,沒打過仗,剛入伍不久。由少將參謀長為首,推舉武天為最高軍事負責人,由少將參謀長排兵布陣。完全參照中央軍校高參傷員製定的保護野戰醫院的防禦陣地。
戰區遊擊集團軍總部,一直由韓家女人和大舅哥負責。整個地方防禦陣地由中央軍校高參傷員負責。韓家不差錢,後山成了烈士陵園,周圍被建築工程隊,花了幾百萬大洋修建成為堡壘軍營。中國建築公司的爛尾樓盤,經過修建成為要塞。
散兵遊勇都有槍支彈藥,也知道各自部隊的彈藥庫所在地,有無法帶走的軍火。卡車由於各種原因,總部駐地陸續到達七八十輛。少將參謀長提議車隊出發去收集武器裝備。四五百人出發,隻是幾十分鍾的尋找,回來時候,拖回來五十車彈藥和裝備。城中還打了一仗,回來時有一千二百多人,傷員三四百,陣亡一二百人。
第二次出發,任務是繼續收集武器,收集烈士屍體,為苦戰的友軍解圍。出發時,二千多人。回來時,車載屍體三千多人,武器裝備六十車,各種汽車一百多輛,擊毀的坦克兩輛。三千多人武裝,一千多傷員。
情報匯總,整個逃出上海地區的道路被日軍切斷,戰區遊擊集團軍總部成為最大的抵抗軍營。傷員三四千人,整編部隊七千多人。武天在上海淪陷日,由一個整編營的留守部隊,中午午飯時變成了一個混編旅。二位少將,一位中央軍少將,一位東北軍少將旅長。校級軍官一百多位,尉級軍官三百多位。東北軍人數最多。
上海各軍的彈藥儲存點的武器裝備全部收集一起,讓武天嚇了一跳。心想:中央軍真有裝備,二三萬條槍就準備放棄。妹夫的庫存不到一小半。還好醫療物資多,足夠傷員治療。按人員按裝備,這是一個滿編德械師。
是不是暴露江家村據點。武天首先暴露的是下水道,幾十位軍官決定利用下水道,夜間突圍,傷員留守,武天為留守長官,突圍部隊由中央軍少將帶隊,人數為二三千人。留守少將是東北人,與武天是家鄉人,兩人聊天就知道老家位置,隻是聊天幾句,耿少將的東北軍就被收編成戰區遊擊集團軍下屬部隊。
眾多軍官都同意,趁著日軍還在追擊跳出包圍圈裏的國軍,上海城區還沒有大股敵人。一百多輛汽車,三千多混編部隊,再次出發收集武器裝備,收集烈士屍體,才對得起犧牲的戰友。
武天成為包圍圈中最大一股抵抗武裝的最高領導,負責後勤保障。李家泗在淞滬戰場招兵買馬,總部軍營今早出發時,五六千人。武天留守軍營,中午吃飯時,就快混編成一個德械師。武裝成員有軍隊,警察,憲兵,特務,民團,政府低級官員,老百姓等等。總部軍營,爛尾樓多,可以容納數萬人生活。
李家泗這一路隨著難民大隊伍行走,越走越難,一二公裏的道路擠滿數萬人。前麵已經停止前進,法軍關閉了前麵的關卡。
李家泗決定從屋頂上穿越過走不動的街道,大家快速登上一家最高樓頂,就看見天空上的日軍戰鬥力在超低空飛行,正在掃射中國難民。跑在前麵偵查的狙擊手匯報,是法租界關卡關卡,老百姓不知情,還在往前壓,退無可退。
李家泗手中是一挺輕機槍,譚文雅背的是衝鋒槍,和手槍。三位狙擊手分別是一挺輕機槍,二挺衝鋒槍和手槍。飛機即將進入射程。李家泗說:“集中火力,打架飛機試試。”
看見前方老百姓慘叫聲,二挺輕機槍,三挺衝鋒槍。都是神槍手,瞄準一個方向天空,打光彈匣子彈,一架日軍飛機,空中下降,冒著濃煙,直接紮進法租界關卡,把關卡炸成一片火海。僥幸生存關卡附近的大多數中國老百姓不顧前麵的傷亡,混進法租界。不足百人的傷亡,讓數萬中國老百姓有希望存活。殘存的法國守軍為短視付出重大代價。
天空上的飛機四架,打掉一架。裝彈再戰,又一架超低空飛行的飛機冒著黑煙,跌入了華界的殘樓群裏爆炸。除下二架日本戰鬥機,立即放棄屠殺中國老百姓,緊急升空飛走了。不過地麵的屠殺才開始。
李家泗等人回頭去注意飛機墜落的地點,看見日軍先頭部隊正在大開殺戒。
國際紅十字會法國籍護士羅絲,中國籍護士陸雯,肖玲,軍醫官吳衛國和十幾位護士抬著傷員在奔跑。後麵是追殺的日軍。尾隨的日軍,在追殺這群戰地醫院的醫生護士。
半個小隊的日軍在大開殺戒,傷員都被當場擊斃。羅絲用法語對日軍的暴行控訴。吳衛國被追趕的一位日軍,刺中一刀背後,立即摔倒在地。日軍正準備刺第二刀,緊跟身後的妻子肖玲,去纏鬥日軍,讓吳衛國躲過致命一刀。日本兵看見肖玲國色天香立即來抓她。
場麵已被日軍控製,醫生護士早沒抵抗力量。數十位日軍看著十幾位護士,不乏國色天香的美人,從殘酷屠殺,演變成先奸後殺。二位護士拒絕被強奸被刺刀活活捅死。慘狀讓眾多護士放棄無畏抵抗。當街強奸就要開始。突然遠處樓頂傳來二挺輕機槍的射擊聲,一挺連發,一挺點射,二彈夾子彈,擊斃少數日軍。
殘敵放棄了施暴,形成防禦隊伍,他們看見了打輕機槍的兩位狙擊手。對攻開始前,李家泗命令兩位熟悉輕機槍的神槍手,吸引日軍注意力,他帶著譚文雅和一位狙擊手小蔡。飛快的飛簷走壁。對攻開始時,李家泗第一個趕到出事地點樓頂,二把駁殼槍,四十發子彈呼嘯而出,四十發四十中,四十位日本鬼子被近距離擊斃。小蔡及時跟進,衝鋒槍子彈打光又擊斃四五人。譚文雅及時跟進,衝鋒槍子彈打光,又擊斃二三人。樓下死一般安靜,小蔡裝彈後,躍身一跳,抱著電燈杆子往下滑。
李家泗換彈夾後,對準屍體點殺。譚文雅飛快的從屋頂到樓梯間跑下樓。李家泗覺得眼前無敵人存活時,他也躍身一跳,順著電燈杆子往下滑。小蔡前麵搜索,突然遭到襲擊,小蔡還擊。李家泗撿起一位日軍手中的歪把子機槍,快速補充彈藥。譚文雅這時,從樓裏出來,端起三八大蓋,對準屍體補刀。活著的護士,紛紛撿拾步槍,對日軍補刀,她們死裏逃生,日軍就是畜牲。
二位端著輕機槍的狙擊手跑過來。李家泗把倒地的小蔡拖到牆邊,他先順牆丟出一顆手榴彈,等爆炸聲響,端起歪把子就是打光子彈。看見街那邊,那是數百人。李家泗對後說:“打掃戰場,快速撤退。”
路邊有遺失的板車,護士十九人,是半個軍人,補刀完畢,立即飛快解除日軍屍體上的裝備。救護傷員,傷員隻有軍醫吳衛國,小蔡,一位護士。日軍屍體上的醫藥品不少。快速打掃戰場,六位護士抬著傷員,四位推著繳獲的戰鬥品。李家泗,譚文雅為排頭兵,在前麵探路。兩位神槍手斷後。
奔跑一公裏,前麵還是老百姓在不斷湧入法租界。李家泗說:“讓老百姓多跑點。”他率隊進入小巷裏。小巷裏沒人居住,房屋倒了一半。進入殘樓裏,李家泗說:“誰會動手術。”吳衛國說:“我是軍醫。”
小蔡中了二彈,不是要害。護士把床單當手術台。吳衛國背部的傷已經處理,妻子動的手。他忍著背痛,熟練的讓護士準備手術。少數護士忙碌,多數護士在小巷裏搜索。護士裝不如便裝方便。李家泗找到了藏槍的好地點,小巷裏一家的小地窖。
小地窖裏藏了不少好家具家私。一看就是近期臨時挖掘。日製武器全部藏於小地窖裏。搬運武器的陸雯說:“帥哥,你們是那支部隊的逃兵。”李家泗說:“我們是家族保鏢,保護少夫人回租界。”陸雯說:“歌星譚文雅,怪不得眼熟。”肖玲過來說:“你們救了我們,救人救到底,我們跟你跑。”李家泗說:“傷員留在這,護士換便衣,沒有代表身份的小轎車是混不進租界。”
譚文雅身邊跟著歌迷護士,她過來說:“關卡已經是正常通關速度,日軍都去四行倉庫方向,那邊有一支孤軍。”李家泗說:“先看看傷員。”一起走進臨時手術室。手術已經結束。小蔡處於麻醉昏睡,李家泗說:“有生命危險嗎?”吳衛國說:“隻要不出現術後感染,應該沒事。”吳衛國說完就往妻子身邊倒。
眾人把他放倒在床上,羅絲冷靜的說:“吳軍醫有傷,這位戰士昏迷,進入法租界,會被關入集中營。護士小周是國際紅十字會派遣護士,能返回原單位救治。我需要一個自願者來照顧兩位傷員。”肖玲說:“我留下,誰來救我們。”羅絲說:“我會通過父親的關係來營救。”李家泗說:“我的人,七天之內會派人營救。”
小蔡醒來說:“老板快走,你的命比我重要,把武器給我。”李家泗和一位狙擊手移動床位,床擺在最佳位置,旁邊保留手槍,衝鋒槍,手榴彈,手雷,軍刺。小蔡伸手就能拿到。幹糧,藥品全部留下。
譚文雅再次出現時,由便衣武裝搖身一變成了美麗動人的明星派頭。李家泗和小蔡互敬軍禮。李家泗毫不猶豫的和譚文雅離開,兩位狙擊手敬禮後跟隨。狙擊手很快一前一後保護。四周沒有敵情。往前走五百米遠,看到了關卡全貌。
關卡又恢複了法軍維持秩序,法軍沒有關閉關卡,在法軍武裝監控下,分出了左右兩條通道,中間是搶修的防護地段。數位法軍在中央巡邏。法租界那邊有醫護人員在處理死者,傷員,緊張慌亂的場麵。難民自覺排成兩支左右大隊伍入關。法軍拒絕中國武裝入關。
兩支排隊難民隊伍長達一公裏長,臨近關卡處的這條街上,依舊有數千人著急入關。四人一組排隊,有中國人在維持排隊秩序。道路讓出了一條通道。李家泗沒有排隊,而是左擁右抱向前走,難民還叫喊這隊女多男少的隊伍排隊,譚文雅的派頭讓維持秩序的中國人主動放行。
跟在身後的護士們也緊跟著,陸雯換上了素裝主動勾手說:“怎麽不排隊。”譚文雅說:“我有特別通行證。”譚文雅從她的挎包裏掏出美英法租界的特別通行證。從中選出法租界巡捕總局的通行證,遞給李家泗。
李家泗說:“二姐想得真周到,每個關卡都有接應的人。”李家泗眼尖,看見了蘇州河對麵的豪華車隊。
十八位護士,十三位便衣,隻有四位抬著單架的護士和羅絲是國際紅十字會的護士標記。一公裏的行走,沒有看見日軍,反而在蘇州河十幾公裏外的那邊有激烈的戰鬥。行進中,兩位護士主動和狙擊手手牽手裝情侶,互相認識。
走進關卡時,法國軍官在喊:“排隊檢查。”李家泗用流利的法語說:“我有外交特別通行證。”特別通行證亮出,法國軍官認識上級簽字,一揮手說:“多少人。”李家泗說:“護士不是。”法國士兵主動讓出一條口子,李家泗身邊的狙擊手護士沒有任何檢查就放行。
法國軍官擋住了五位護士,羅絲用法語說她是國際紅十字會的護士,女同事被日軍捅傷。法國軍官放行,但要登記核查。
大家走進法租界,看見無數記者,攝像師站在河邊拍攝對岸華界的一切。
走進人流不息的街道,二位狙擊手的護送任務結束,他倆想護送護士回醫院,會歸隊儲剛部,他倆的殺敵獎金夠娶個老婆,花一陣子。兩位狙擊手可能遇到了愛情,他倆看見了喬詩詩等美女明星,明星身邊保鏢眾多,兩位主動請示離開。
四位美女幫美女老婆形成保護圈,身邊的陸雯高興的說:“你是大明星喬詩詩?”喬詩詩無視她,她說:“花姐在前麵的車裏等你。文雅妹妹辛苦你哪!”譚文雅說:“死裏逃生,活著真好。”
走到豪華車隊前,陸雯說:“這是你的車,有車去救人啊!”李家泗說:“為救三個人,搭上我的明星老婆,日本特務再順藤摸瓜,滅了我一家。我傻呀!”李家泗掏出挎包裏的望遠鏡,給陸雯看,擺正她的觀察姿勢說:“上海淪陷了,看!我們呆過的地方,已經被日軍封鎖。你唯一可做的事,向上級反應,上級向美英法最高決策層反應,日本軍隊準許國際紅十字會派遣人員,進入華界收屍。”
陸雯用望遠鏡觀察躲藏過的地方,附近街道上,一隊日本官兵正在四處搜索。李家泗說:“槍一響,屋裏的三個都會死。營救就是送死。美女,救死扶傷的工作已經結束,回家去,別讓父母擔心。”
一隊日軍正在搜索,經過民居。沒有響動。小蔡握著衝鋒槍在睡覺,吳衛國趴在床上休息。肖玲拿著手槍,渾身發抖,外麵搜索的日軍讓她膽顫心驚。小蔡是經驗豐富的老兵,隻要保持安靜是會躲過搜索。這裏的房子一棟連著一棟,居民都跑光了。
譚文雅牽手陸雯上了她的車,同行護士六位。
李家泗和喬詩詩坐進女式豪華防彈車。花姐說:“毫發無損回來了,伍泗帥死了,全世界電台都在輪流報道,這是被擊斃的場麵。五位幸存日本神槍手官升一級。”
一張日本特刊免費報紙,替身劉衛國夫妻犧牲的場麵是頭版。李家泗眼睛濕潤說:“他是孤兒,跟了我師傅五年。我要他頂替伍泗帥送死,明知是送死,夫妻倆義無反顧的去送死。中了自己同誌設的圈套,給我清黨理由,海歸派殺無赦。”
魏蓮花說:“韓少武身份。”李家泗說:“隻要何總長,楊副院長清楚我返回上海租界的安危,會大力宣傳韓少武已經死在一二四防線上。身份列為國家機密。”魏蓮花說:“兩億美元的捐款,肯定能讓國民黨中央為你掩蓋。我希望你今後動腦不動手。”李家泗說:“我發誓,從現在起,隻為家人動手。”
魏蓮花說:“下一步怎麽做?”李家泗說:“我保家,姐夫哥保國。”魏蓮花說:“家在租界,安全嗎?”李家泗說:“法租界不安全,是不是法租界工部局妥協了,同意日軍肆意搜捕一切抗日抵抗力量。關閉關卡是防止抵抗力量滲透。”
魏蓮花說:“法國領事夫人勸我出售旗下產業,上海租界法國軍隊最少。”李家泗說:“法租界不能作為抵抗中心,逐步撤離。一二年內,租界還是安全的,我家有時間撤離上海。今晚我以本田次郎的名義收購藝術街部分產業,先收購一億美元,你適當的裁撤一些外籍藝員回國,加強美國的投資。”魏蓮花說:“左手進右手,日本財閥買單,本田次郎才是日據時代保家的核心。整個集團公司采購的郵輪就要到岸,大批的親人可以出國。”
李家泗說:“日據時代到來,家族需要友軍,你去聯係中國首富,挑明今後家族的政治,經濟,軍事合作方向。政治上人民黨合作整編,共同消滅日本帝國主義,消滅蔣家王朝。在上海,隻有小軍事衝突。日本特務,國民黨特務想對付我家,他家暗中出手清除。目的是轉移視線。日本特務,國民黨特務針對他家,我家出手清除。經濟上互通有無,做到明麵上沒有聯係,暗中會幫忙。”
魏蓮花說:“我家的武裝有幾十萬軍隊,地盤二百多個縣。租界的保鏢都比他家多數倍。”李家泗說:“別小看他家,家族武裝不多,在租界不是打仗,而是諜報戰。大家的生死都掌握在日本人手中。小股武裝就能化險為夷。”魏蓮花說:“親家,今天請我去吃中餐,商討日據時代未來命運。”李家泗說:“我說的政治,經濟,軍事戰略,你單獨跟親家談。”
魏蓮花說:“我馬上就去酒席。”這時,分散在各租界關卡的美女幫女明星都驅車來到沿江大道會合。魏蓮花下車,換車。匯集成的大車隊又變成了兩路小車隊。
李家泗返回藝術街,他摟抱著喬詩詩,閉目養神,心想與國民黨高官周旋已經結束,他要開始新生活布局。敵人由國民黨特務變成日本特務。
譚文雅駕駛轎車,放棄從大道進城,轉彎從另一條路口駛入。轉彎就看見一隊日本兵正在和一位熟麵孔拚刺刀。孩子的哭喊聲不斷。
熟麵孔是江南一點紅,他正在全力拚殺,又要留心關照,躺在牆角的家人。他的戰鬥力大打折扣。譚文雅還在猶豫是否倒倒車。李家泗飛快跳車,等雙腳站穩,掏出德國進口駁殼槍,四十發子彈呼嘯而出,三十九位日軍中彈身亡,一人重傷。換彈時,身後六把狙擊步槍已經開火,殘敵四位被江南一點紅挑殺。
眼前再無敵人,大家奔跑過去補槍。江南一點紅身邊躺著三十一位被他挑死的日軍屍體,他身邊的老百姓屍體比日軍屍體多幾倍。譚文雅停車下車跑近說:“紅嫂。”六位狙擊手都是老兵,不用命令,四位封鎖街麵,二位狙擊手和譚文雅趕來搶救傷員。
江南一點紅看見主人,差點兒哭出。望著家人的慘狀,也忍不住淚如雨下。一位嬰兒讓日軍刺刀挑死,是個血嬰兒。一位相貌漂亮的中年婦女,渾身是血,臉色蒼白,人還能動,這是被刺刀刺中失血過多表現。三個男女孩子縮在牆角發抖,身邊是被捅傷的家人,家人在護著他們三個。
止血,包紮。江南一點紅還處於慌亂中。李家泗說:“坐我的車快回租界,這是捅傷,需要大量輸血,輸血不及時,受傷的都會死。”三個小孩隻是受了驚嚇,屎尿齊流。轎車停在路上,江南一點紅家人十七位,已經死了九位。傷員得到暫時救治,被抱上車。
李家泗看見前麵十幾米遠,有位小孩坐在死亡父母身邊,他走過去抱起,撫摸左右屍體,都槍殺之後補刀,沒有活口,他把小孩抱上車說:“譚文雅,送他家人去明星醫院。”譚文雅說:“我負責保護你。”
江南一點紅說:“我會照顧好孤兒,少爺,我欠你一條命。”李家泗說:“十年前,你就還清了,記住,耽誤一分鍾,你的家人就多死一個。”江南一點紅毫不猶豫,駕駛著轎車飛快的行駛。
這一路特別順暢,從法租界關卡入界,快速抵達明星醫院搶救室,熟人熟路,他首先抱起受傷最重的妻子送進手術室,他都懷疑妻子快死了。醫院裏的醫生護士,都熟悉這位藝術街的保安隊長。大家幫忙,受傷的親人都進入搶救室,殘活的家人得到及時救治。
朋友,親戚,同事都趕來看望。撿來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被同事的老婆接走換衣服。安慰之下,大家才知道,江南一點紅昨晚是開車去蘇州,回來時,卡車被散兵遊勇趕下車,一家人隻能步行回上海,那知道遇到日軍屠殺。
江南一點紅擔心少爺安危,楊六妹說夫人在每個關卡都有人接應,何況少爺武功天下第一。手術成功,洋醫生說:“再晚送來十分鍾,夫人就死了。缺血性死亡。還好夫人血型在明星醫院備案。可惜肚子裏胎兒救不了。”江南一點紅忍不住哭了起來。
望著飛馳的轎車駛離。李家泗知道徒步行軍,近十公裏的路程,跑進租界需要時間。他說:“注意附近車輛。”在牆角觀察的狙擊手過來說:“司令,前麵有輛卡車,是你部的軍旗,應該是留守部隊。”
李家泗轉到牆角,六七百米遠的前方十字路口,有軍人在打狙擊。防禦工事內外屍體眾多,進攻日軍數十人,防守人數數位。李家泗轉身說:“譚文雅,你帶三個打掃戰場,撿槍就是撿錢,死人的錢財都搜空。”
李家泗把譚文雅背的狙擊步槍拿在手,接過子彈袋。兵分兩路,一路撿槍,一路狙擊進攻。李家泗蹲在牆角,調整瞄準鏡,立即開始成名絕技千米狙殺。何況牆角離戰鬥場麵七八百米。第一槍試彈,本打心髒,卻打中日軍的肩膀。再次調整瞄準鏡,再次狙殺,一彈一個,一個彈夾子彈打光,身邊的狙擊手說:“司令,一千米狙殺,比伍泗帥還厲害。”李家泗說:“伍泗帥中了埋伏犧牲了,再也沒機會跟他比試。分二組行動。”
李家泗的遠程狙殺,擊斃第九個時,日軍才發現狙擊點,三位狙擊手趁著這段時間,已經沿著牆邊前進三四百米展開射殺,短程射殺是他們的強項。槍聲響都有日軍中彈而亡。李家泗的遠程狙殺擊斃第十二位時,日軍由進攻轉為守勢。陣地上的重機槍也在點殺。
遠程狙殺找不到目標,李家泗開始向前推進,走進四五百米時,一位狙擊手躺在牆角,為自己包住傷口,狙擊手說:“打偏了,死不了。”李家泗繼續前進,看見一位狙擊手中彈,李家泗快速瞄準該敵,擊斃敵人。經過這位狙擊手時,李家泗說:“怎麽樣。”狙擊手說:“沒事,對方還剩五個。”這時,一聲槍響,跟隨的狙擊手小蔡說:“還剩四個。”
李家繼續前進,看見了卡車,卡車上最裏麵是新鮮菜筐,車內躺著不能動彈的傷員。再往前走,一位中年人,戴著眼鏡,是少尉排長,正把著重機槍搜索目標,陣地前的日軍屍體近百具。這時,看見二位日軍在逃跑,李家泗和小蔡一彈一個。這時重機槍開火,兩位躲藏在牆後麵的二位日軍被擊斃,屍體在重機槍子彈衝擊力下露出。
一個新兵有如此戰鬥力,讓李家泗說:“隻剩你一個?”中年人說:“司令,我奉武天命令,在此斷後。警衛營女兵連文化幹事楚忠民。”李家泗說:“主力部隊應該撤到租界了,為何留守。”楚忠民說:“我是中學老師,東北人,買不起租界的房子,孩子們都大了,我有糖尿病,高血壓。武天說隻要我成為烈士,他替我申請租界公屋。犧牲我一個,幸福全家人。”
楚忠民說完,緊張的心態平穩,頭腦有點暈,這是心血管疾病的常見情況。楚忠民掏出藥瓶,吃了一顆降血壓西藥,又吃了一顆降血糖的西藥。喝了一口水,閉目養神。這是一位父親想犧牲的壯舉。李家泗說:“授一級戰鬥英雄,活著,當少校營長,去總部軍營負責斷後,獎勵租界房子一套。”
李家泗打掃戰場,兩位受傷的狙擊手幫不上忙,互相攙扶著躺進了卡車後廂。街道那邊,第一批武器彈藥送上車,車況良好。車內傷員又犧牲一位。
七位一起打掃戰場,留守街道的一個排,陣亡占了多數,傷員有五位,加上一位奇跡無受傷的,有中風苗頭的中年排長。戰友屍體堆滿車輛。
防禦陣地的所有槍支彈藥收繳,再驅車去街那邊,隻是數分鍾,裝備搬空,行李搬空。由一位狙擊手駕駛卡車。楚忠民坐在駕駛副座,他知道留守部隊集結地。
李家泗坐在車尾,整理自己的裝備,他挑選了一挺輕機槍。汽車行駛時,大家看見遠處街道,一隊鬼子又殺進城。上海華界淪陷了,一隊接一隊日軍進駐了大上海。
卡車速度非常快,離法租界關卡隻有兩公裏路程時,滿大街的都是難民,擠滿了整個街道,卡車無法行駛。下車,臨時開會。狙擊手司機提議韓司令步行走進租界關卡,他駕駛卡車去總部軍營。
李家泗認為可以,交待狙擊手,留守部隊由政治部武天負責,武天是大舅哥,保護好他。司機狙擊手服從命令。
下車的都是是便衣武裝,收拾好各自武裝。李家泗,譚文靜加上三位狙擊手一組,一起隨難民大隊行走。狙擊手司機,楚忠民加上所有傷員乘坐卡車返回總部軍營。
出城的卡車,從華界城區向郊區行駛。一路上暢通無阻,遇到散兵遊勇不少,軍車上的插著戰區遊擊集團軍軍旗,路遇傷員就停車,遇到小的醫療隊,傷員得到救治。
跟著軍旗,散兵遊勇不斷加盟,一輛軍車,由活著的幾個人,變成了幾十人,很快就變成幾百人,其中還有老百姓。都是無數突圍的小部隊,在突圍時,各級軍官都告訴每一個官兵,突不出去,都向戰區遊擊集團軍總部軍營集結。
小隊伍進入郊區,無數股小隊伍都朝著戰區遊擊集團軍總部方向集結。戰區遊擊集團軍總部原來是中國最大的傷兵醫院,隻要送過傷員的都知道地方,吃過食堂的豐盛食物。
楚忠民站在車踏板上,看見總部軍營,軍營高處飄揚著軍旗。一路上都是散兵遊勇。進入防禦區,這可是數千人的武裝軍營。楚忠民還以為總部主力還在固守。
楚忠民見到武天,他身邊的軍官都是陌生人。楚忠民通報戰況,申請固守第一道防線。他是新任命的少校營長,願意今天犧牲。
武天留守軍營,他作好隱蔽準備。那知,突圍戰開始,潮水般的傷員隊伍雲集,醫生護士都是上海各個醫院支援前線的誌願者。有軍籍的軍醫護士都撤退到蘇州。誌願者回不到租界,就在總部醫院搶救傷員,由數百傷員,很快就有數千傷員。散兵遊勇那也是數千人,老百姓更多。
武天是知識分子,留守的親信都是知識分子,進入總部軍營就登記造冊。散兵遊勇多,就需要整編部隊,這是六個集團軍的散兵遊勇,最大一股是中央軍八十八師殘部,最後一支中央軍留守部隊,由一位少將參謀長帶隊,九百多號人。隨著集結的部隊越多,人數最多的是最後參加淞滬會戰的東北軍,武天就是東北人。
中央軍少將參謀長認識武天,知道他是韓少武的大舅哥,負責政治部,沒打過仗,剛入伍不久。由少將參謀長為首,推舉武天為最高軍事負責人,由少將參謀長排兵布陣。完全參照中央軍校高參傷員製定的保護野戰醫院的防禦陣地。
戰區遊擊集團軍總部,一直由韓家女人和大舅哥負責。整個地方防禦陣地由中央軍校高參傷員負責。韓家不差錢,後山成了烈士陵園,周圍被建築工程隊,花了幾百萬大洋修建成為堡壘軍營。中國建築公司的爛尾樓盤,經過修建成為要塞。
散兵遊勇都有槍支彈藥,也知道各自部隊的彈藥庫所在地,有無法帶走的軍火。卡車由於各種原因,總部駐地陸續到達七八十輛。少將參謀長提議車隊出發去收集武器裝備。四五百人出發,隻是幾十分鍾的尋找,回來時候,拖回來五十車彈藥和裝備。城中還打了一仗,回來時有一千二百多人,傷員三四百,陣亡一二百人。
第二次出發,任務是繼續收集武器,收集烈士屍體,為苦戰的友軍解圍。出發時,二千多人。回來時,車載屍體三千多人,武器裝備六十車,各種汽車一百多輛,擊毀的坦克兩輛。三千多人武裝,一千多傷員。
情報匯總,整個逃出上海地區的道路被日軍切斷,戰區遊擊集團軍總部成為最大的抵抗軍營。傷員三四千人,整編部隊七千多人。武天在上海淪陷日,由一個整編營的留守部隊,中午午飯時變成了一個混編旅。二位少將,一位中央軍少將,一位東北軍少將旅長。校級軍官一百多位,尉級軍官三百多位。東北軍人數最多。
上海各軍的彈藥儲存點的武器裝備全部收集一起,讓武天嚇了一跳。心想:中央軍真有裝備,二三萬條槍就準備放棄。妹夫的庫存不到一小半。還好醫療物資多,足夠傷員治療。按人員按裝備,這是一個滿編德械師。
是不是暴露江家村據點。武天首先暴露的是下水道,幾十位軍官決定利用下水道,夜間突圍,傷員留守,武天為留守長官,突圍部隊由中央軍少將帶隊,人數為二三千人。留守少將是東北人,與武天是家鄉人,兩人聊天就知道老家位置,隻是聊天幾句,耿少將的東北軍就被收編成戰區遊擊集團軍下屬部隊。
眾多軍官都同意,趁著日軍還在追擊跳出包圍圈裏的國軍,上海城區還沒有大股敵人。一百多輛汽車,三千多混編部隊,再次出發收集武器裝備,收集烈士屍體,才對得起犧牲的戰友。
武天成為包圍圈中最大一股抵抗武裝的最高領導,負責後勤保障。李家泗在淞滬戰場招兵買馬,總部軍營今早出發時,五六千人。武天留守軍營,中午吃飯時,就快混編成一個德械師。武裝成員有軍隊,警察,憲兵,特務,民團,政府低級官員,老百姓等等。總部軍營,爛尾樓多,可以容納數萬人生活。
李家泗這一路隨著難民大隊伍行走,越走越難,一二公裏的道路擠滿數萬人。前麵已經停止前進,法軍關閉了前麵的關卡。
李家泗決定從屋頂上穿越過走不動的街道,大家快速登上一家最高樓頂,就看見天空上的日軍戰鬥力在超低空飛行,正在掃射中國難民。跑在前麵偵查的狙擊手匯報,是法租界關卡關卡,老百姓不知情,還在往前壓,退無可退。
李家泗手中是一挺輕機槍,譚文雅背的是衝鋒槍,和手槍。三位狙擊手分別是一挺輕機槍,二挺衝鋒槍和手槍。飛機即將進入射程。李家泗說:“集中火力,打架飛機試試。”
看見前方老百姓慘叫聲,二挺輕機槍,三挺衝鋒槍。都是神槍手,瞄準一個方向天空,打光彈匣子彈,一架日軍飛機,空中下降,冒著濃煙,直接紮進法租界關卡,把關卡炸成一片火海。僥幸生存關卡附近的大多數中國老百姓不顧前麵的傷亡,混進法租界。不足百人的傷亡,讓數萬中國老百姓有希望存活。殘存的法國守軍為短視付出重大代價。
天空上的飛機四架,打掉一架。裝彈再戰,又一架超低空飛行的飛機冒著黑煙,跌入了華界的殘樓群裏爆炸。除下二架日本戰鬥機,立即放棄屠殺中國老百姓,緊急升空飛走了。不過地麵的屠殺才開始。
李家泗等人回頭去注意飛機墜落的地點,看見日軍先頭部隊正在大開殺戒。
國際紅十字會法國籍護士羅絲,中國籍護士陸雯,肖玲,軍醫官吳衛國和十幾位護士抬著傷員在奔跑。後麵是追殺的日軍。尾隨的日軍,在追殺這群戰地醫院的醫生護士。
半個小隊的日軍在大開殺戒,傷員都被當場擊斃。羅絲用法語對日軍的暴行控訴。吳衛國被追趕的一位日軍,刺中一刀背後,立即摔倒在地。日軍正準備刺第二刀,緊跟身後的妻子肖玲,去纏鬥日軍,讓吳衛國躲過致命一刀。日本兵看見肖玲國色天香立即來抓她。
場麵已被日軍控製,醫生護士早沒抵抗力量。數十位日軍看著十幾位護士,不乏國色天香的美人,從殘酷屠殺,演變成先奸後殺。二位護士拒絕被強奸被刺刀活活捅死。慘狀讓眾多護士放棄無畏抵抗。當街強奸就要開始。突然遠處樓頂傳來二挺輕機槍的射擊聲,一挺連發,一挺點射,二彈夾子彈,擊斃少數日軍。
殘敵放棄了施暴,形成防禦隊伍,他們看見了打輕機槍的兩位狙擊手。對攻開始前,李家泗命令兩位熟悉輕機槍的神槍手,吸引日軍注意力,他帶著譚文雅和一位狙擊手小蔡。飛快的飛簷走壁。對攻開始時,李家泗第一個趕到出事地點樓頂,二把駁殼槍,四十發子彈呼嘯而出,四十發四十中,四十位日本鬼子被近距離擊斃。小蔡及時跟進,衝鋒槍子彈打光又擊斃四五人。譚文雅及時跟進,衝鋒槍子彈打光,又擊斃二三人。樓下死一般安靜,小蔡裝彈後,躍身一跳,抱著電燈杆子往下滑。
李家泗換彈夾後,對準屍體點殺。譚文雅飛快的從屋頂到樓梯間跑下樓。李家泗覺得眼前無敵人存活時,他也躍身一跳,順著電燈杆子往下滑。小蔡前麵搜索,突然遭到襲擊,小蔡還擊。李家泗撿起一位日軍手中的歪把子機槍,快速補充彈藥。譚文雅這時,從樓裏出來,端起三八大蓋,對準屍體補刀。活著的護士,紛紛撿拾步槍,對日軍補刀,她們死裏逃生,日軍就是畜牲。
二位端著輕機槍的狙擊手跑過來。李家泗把倒地的小蔡拖到牆邊,他先順牆丟出一顆手榴彈,等爆炸聲響,端起歪把子就是打光子彈。看見街那邊,那是數百人。李家泗對後說:“打掃戰場,快速撤退。”
路邊有遺失的板車,護士十九人,是半個軍人,補刀完畢,立即飛快解除日軍屍體上的裝備。救護傷員,傷員隻有軍醫吳衛國,小蔡,一位護士。日軍屍體上的醫藥品不少。快速打掃戰場,六位護士抬著傷員,四位推著繳獲的戰鬥品。李家泗,譚文雅為排頭兵,在前麵探路。兩位神槍手斷後。
奔跑一公裏,前麵還是老百姓在不斷湧入法租界。李家泗說:“讓老百姓多跑點。”他率隊進入小巷裏。小巷裏沒人居住,房屋倒了一半。進入殘樓裏,李家泗說:“誰會動手術。”吳衛國說:“我是軍醫。”
小蔡中了二彈,不是要害。護士把床單當手術台。吳衛國背部的傷已經處理,妻子動的手。他忍著背痛,熟練的讓護士準備手術。少數護士忙碌,多數護士在小巷裏搜索。護士裝不如便裝方便。李家泗找到了藏槍的好地點,小巷裏一家的小地窖。
小地窖裏藏了不少好家具家私。一看就是近期臨時挖掘。日製武器全部藏於小地窖裏。搬運武器的陸雯說:“帥哥,你們是那支部隊的逃兵。”李家泗說:“我們是家族保鏢,保護少夫人回租界。”陸雯說:“歌星譚文雅,怪不得眼熟。”肖玲過來說:“你們救了我們,救人救到底,我們跟你跑。”李家泗說:“傷員留在這,護士換便衣,沒有代表身份的小轎車是混不進租界。”
譚文雅身邊跟著歌迷護士,她過來說:“關卡已經是正常通關速度,日軍都去四行倉庫方向,那邊有一支孤軍。”李家泗說:“先看看傷員。”一起走進臨時手術室。手術已經結束。小蔡處於麻醉昏睡,李家泗說:“有生命危險嗎?”吳衛國說:“隻要不出現術後感染,應該沒事。”吳衛國說完就往妻子身邊倒。
眾人把他放倒在床上,羅絲冷靜的說:“吳軍醫有傷,這位戰士昏迷,進入法租界,會被關入集中營。護士小周是國際紅十字會派遣護士,能返回原單位救治。我需要一個自願者來照顧兩位傷員。”肖玲說:“我留下,誰來救我們。”羅絲說:“我會通過父親的關係來營救。”李家泗說:“我的人,七天之內會派人營救。”
小蔡醒來說:“老板快走,你的命比我重要,把武器給我。”李家泗和一位狙擊手移動床位,床擺在最佳位置,旁邊保留手槍,衝鋒槍,手榴彈,手雷,軍刺。小蔡伸手就能拿到。幹糧,藥品全部留下。
譚文雅再次出現時,由便衣武裝搖身一變成了美麗動人的明星派頭。李家泗和小蔡互敬軍禮。李家泗毫不猶豫的和譚文雅離開,兩位狙擊手敬禮後跟隨。狙擊手很快一前一後保護。四周沒有敵情。往前走五百米遠,看到了關卡全貌。
關卡又恢複了法軍維持秩序,法軍沒有關閉關卡,在法軍武裝監控下,分出了左右兩條通道,中間是搶修的防護地段。數位法軍在中央巡邏。法租界那邊有醫護人員在處理死者,傷員,緊張慌亂的場麵。難民自覺排成兩支左右大隊伍入關。法軍拒絕中國武裝入關。
兩支排隊難民隊伍長達一公裏長,臨近關卡處的這條街上,依舊有數千人著急入關。四人一組排隊,有中國人在維持排隊秩序。道路讓出了一條通道。李家泗沒有排隊,而是左擁右抱向前走,難民還叫喊這隊女多男少的隊伍排隊,譚文雅的派頭讓維持秩序的中國人主動放行。
跟在身後的護士們也緊跟著,陸雯換上了素裝主動勾手說:“怎麽不排隊。”譚文雅說:“我有特別通行證。”譚文雅從她的挎包裏掏出美英法租界的特別通行證。從中選出法租界巡捕總局的通行證,遞給李家泗。
李家泗說:“二姐想得真周到,每個關卡都有接應的人。”李家泗眼尖,看見了蘇州河對麵的豪華車隊。
十八位護士,十三位便衣,隻有四位抬著單架的護士和羅絲是國際紅十字會的護士標記。一公裏的行走,沒有看見日軍,反而在蘇州河十幾公裏外的那邊有激烈的戰鬥。行進中,兩位護士主動和狙擊手手牽手裝情侶,互相認識。
走進關卡時,法國軍官在喊:“排隊檢查。”李家泗用流利的法語說:“我有外交特別通行證。”特別通行證亮出,法國軍官認識上級簽字,一揮手說:“多少人。”李家泗說:“護士不是。”法國士兵主動讓出一條口子,李家泗身邊的狙擊手護士沒有任何檢查就放行。
法國軍官擋住了五位護士,羅絲用法語說她是國際紅十字會的護士,女同事被日軍捅傷。法國軍官放行,但要登記核查。
大家走進法租界,看見無數記者,攝像師站在河邊拍攝對岸華界的一切。
走進人流不息的街道,二位狙擊手的護送任務結束,他倆想護送護士回醫院,會歸隊儲剛部,他倆的殺敵獎金夠娶個老婆,花一陣子。兩位狙擊手可能遇到了愛情,他倆看見了喬詩詩等美女明星,明星身邊保鏢眾多,兩位主動請示離開。
四位美女幫美女老婆形成保護圈,身邊的陸雯高興的說:“你是大明星喬詩詩?”喬詩詩無視她,她說:“花姐在前麵的車裏等你。文雅妹妹辛苦你哪!”譚文雅說:“死裏逃生,活著真好。”
走到豪華車隊前,陸雯說:“這是你的車,有車去救人啊!”李家泗說:“為救三個人,搭上我的明星老婆,日本特務再順藤摸瓜,滅了我一家。我傻呀!”李家泗掏出挎包裏的望遠鏡,給陸雯看,擺正她的觀察姿勢說:“上海淪陷了,看!我們呆過的地方,已經被日軍封鎖。你唯一可做的事,向上級反應,上級向美英法最高決策層反應,日本軍隊準許國際紅十字會派遣人員,進入華界收屍。”
陸雯用望遠鏡觀察躲藏過的地方,附近街道上,一隊日本官兵正在四處搜索。李家泗說:“槍一響,屋裏的三個都會死。營救就是送死。美女,救死扶傷的工作已經結束,回家去,別讓父母擔心。”
一隊日軍正在搜索,經過民居。沒有響動。小蔡握著衝鋒槍在睡覺,吳衛國趴在床上休息。肖玲拿著手槍,渾身發抖,外麵搜索的日軍讓她膽顫心驚。小蔡是經驗豐富的老兵,隻要保持安靜是會躲過搜索。這裏的房子一棟連著一棟,居民都跑光了。
譚文雅牽手陸雯上了她的車,同行護士六位。
李家泗和喬詩詩坐進女式豪華防彈車。花姐說:“毫發無損回來了,伍泗帥死了,全世界電台都在輪流報道,這是被擊斃的場麵。五位幸存日本神槍手官升一級。”
一張日本特刊免費報紙,替身劉衛國夫妻犧牲的場麵是頭版。李家泗眼睛濕潤說:“他是孤兒,跟了我師傅五年。我要他頂替伍泗帥送死,明知是送死,夫妻倆義無反顧的去送死。中了自己同誌設的圈套,給我清黨理由,海歸派殺無赦。”
魏蓮花說:“韓少武身份。”李家泗說:“隻要何總長,楊副院長清楚我返回上海租界的安危,會大力宣傳韓少武已經死在一二四防線上。身份列為國家機密。”魏蓮花說:“兩億美元的捐款,肯定能讓國民黨中央為你掩蓋。我希望你今後動腦不動手。”李家泗說:“我發誓,從現在起,隻為家人動手。”
魏蓮花說:“下一步怎麽做?”李家泗說:“我保家,姐夫哥保國。”魏蓮花說:“家在租界,安全嗎?”李家泗說:“法租界不安全,是不是法租界工部局妥協了,同意日軍肆意搜捕一切抗日抵抗力量。關閉關卡是防止抵抗力量滲透。”
魏蓮花說:“法國領事夫人勸我出售旗下產業,上海租界法國軍隊最少。”李家泗說:“法租界不能作為抵抗中心,逐步撤離。一二年內,租界還是安全的,我家有時間撤離上海。今晚我以本田次郎的名義收購藝術街部分產業,先收購一億美元,你適當的裁撤一些外籍藝員回國,加強美國的投資。”魏蓮花說:“左手進右手,日本財閥買單,本田次郎才是日據時代保家的核心。整個集團公司采購的郵輪就要到岸,大批的親人可以出國。”
李家泗說:“日據時代到來,家族需要友軍,你去聯係中國首富,挑明今後家族的政治,經濟,軍事合作方向。政治上人民黨合作整編,共同消滅日本帝國主義,消滅蔣家王朝。在上海,隻有小軍事衝突。日本特務,國民黨特務想對付我家,他家暗中出手清除。目的是轉移視線。日本特務,國民黨特務針對他家,我家出手清除。經濟上互通有無,做到明麵上沒有聯係,暗中會幫忙。”
魏蓮花說:“我家的武裝有幾十萬軍隊,地盤二百多個縣。租界的保鏢都比他家多數倍。”李家泗說:“別小看他家,家族武裝不多,在租界不是打仗,而是諜報戰。大家的生死都掌握在日本人手中。小股武裝就能化險為夷。”魏蓮花說:“親家,今天請我去吃中餐,商討日據時代未來命運。”李家泗說:“我說的政治,經濟,軍事戰略,你單獨跟親家談。”
魏蓮花說:“我馬上就去酒席。”這時,分散在各租界關卡的美女幫女明星都驅車來到沿江大道會合。魏蓮花下車,換車。匯集成的大車隊又變成了兩路小車隊。
李家泗返回藝術街,他摟抱著喬詩詩,閉目養神,心想與國民黨高官周旋已經結束,他要開始新生活布局。敵人由國民黨特務變成日本特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