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於聰瞳孔驟縮,臉色迅速恢複平靜,躬身一禮道:


    “前……前輩……”


    方於聰見過方均,卻沒有看過方均的真容。


    一般情況下,方均不會跟一個將死之人囉嗦,但現在的情況不同。


    他要讓方於聰明明白白地為當年謀害父親方於中的事悔恨,否則這仇就白報了。


    “方於聰,你可知道我是誰?”


    方於聰臉色一變,眼前這位陌生元嬰修士竟能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由冒出冷汗。


    他抬起頭來,看向方均,隱隱感覺對方的聲音有點熟悉,但根本想不起來是誰。


    “前……前輩……”


    “可還記得兩百多年前你下手謀害的方於中?”


    方均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寒意。


    他周身散發出元嬰修士特有的強大靈壓,壓向方於聰,幾乎令對方喘不過氣來。


    “你……你……是你!”


    方於聰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踉蹌著向後退,然後後背重重撞上一棵大樹。


    他雖然沒有見過方均的真容,但很清楚自己為什麽被逐出方家。


    他終於看清了方均眼中的仇恨,那是足以將他焚燒殆盡的怒火。


    方均冷笑道:“看來你知道我是誰了。我就不浪費彼此的時間,親自送你上路吧。”


    方於聰已經無路可逃,也很清楚自己的結局。


    他也許能使出陰謀詭計幹掉一名結丹中期修士和一名結丹初期修士,但不可能在元嬰修士麵前存在任何僥幸。


    他大腦瘋狂運轉著,搜尋著哪怕一絲求生的可能。


    方均施展《九連火凰訣》,一伸手,手心開始聚集一隻火鳳凰。


    他眼中殺意翻湧,打算故意控製著火鳳凰,將方於聰一點一點地燒死,以消自己心頭之恨。


    可就當火鳳凰成形的時候,他就聽到方於聰的話:


    “世侄,我……我有重要消息,求換一命!”


    方於聰臉色驚慌,眼中迸發出瘋狂的求生欲。


    方均露出冷酷的笑容,根本沒有理會方於聰的意思,抬起手,就要攻擊。


    可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方於聰突然聲嘶力竭地喊道:


    “我有袁家人的消息!”


    方均聞言,頓時停止了動作。


    對於方家眾人來說,袁家餘孽尤其是袁向群,是懸在他們頭頂的利劍,隨時都可能掉下來。


    如果袁向群不死,一旦恢複過來,隨時都能給方家帶來滅頂之災。


    方均很清楚這一點,也一直擔心袁家餘。


    他打算回一趟北冰原後,再沿著袁二夫人和袁向群走過的路線,前往風雲大陸,打算碰碰運氣,看能否除掉他們,或者至少搞清楚他們的蹤跡。


    方於聰不愧是做過方家總管的聰明人,想來聽說過袁家的事,也很清楚方家和方均此刻最擔心什麽,這一句話,竟然直接將方均給拿捏住了。


    不過,方均知道方於聰為人狡詐,拿不定這句話究竟是真的,還是單純地欺騙自己。


    他並沒有收回火鳳凰,但也沒有繼續攻擊,寒聲道:“說下去!”


    方於聰神色有些緊張,緩緩說道:


    “我……我希望,我說了之後,你能放……放我一條生路。”


    方均冷笑道:


    “不可能!你去問問先父,以及被你害死的舒家滿門,他們願不願意放你一條生路!”


    方於聰像是深受打擊一般,身形都變得有些佝僂,然後用倔強的眼神盯著方均,沒有說話。


    方均看出了方於聰這種無聲的抗議,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冷聲道:


    “你說了,我可以隻殺你一人,放過你的家人;如果你不說,我不會放過你家人,尤其是你兒子方宗貴。你別告訴我,你家人不在這渡汐城!”


    這話如同一把重錘砸在方於聰心頭,令他的臉色變得慘白。


    他臉色變幻不停。


    方均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我還可以答應你,賞你一個全屍,並讓你入土為安。”


    方於聰有意動之色,然後閉上了眼睛,內心交戰。


    方均再次露出不屑的神情,說道:


    “我可沒有多少耐心。如果你不答應,我直接斬殺你,再滅了你全家,然後在這渡汐城尋找江韻潔的消息就是——你說的袁家人,不是別人,是江韻潔吧?如果我找本城的幫派,未必就找不到江韻潔的蹤跡。”


    方於聰聞言,臉色再次一變,深深歎了口氣,露出悲戚之色,道:


    “好,除了你說的那兩個條件,我希望再加兩個條件,隻要你答應,我就會按你的一切要求辦事。”


    方均手中的火鳳凰躍躍欲試:“若是條件過分,我勸你還是不要浪費唇舌的好!”


    方於聰反而平靜下來,沒有去看方均,而是抬頭望向天空:


    “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如果你覺得條件過分,不答應就是。”


    方均想了想,不覺得方於聰這個結丹初期修士能在自己手上翻出什麽花樣。


    一切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麵前根本無用武之地。


    方均想清楚這些,隨即對方於聰說道:“說出你的兩個條件吧。”


    “第一個條件,我希望你將我身上的遺物,包括我將寫下的遺書,都交給犬子。我有一千二百多萬靈石,想盡數留給宗貴。想來以你的身份,不會覬覦我這點身外之物吧?”


    方於聰說到“世侄”時,被方均森冷的目光刺得一滯,連忙改口。


    “區區一千二百萬靈石,我還不放在眼裏。第一個要求,我答應了。”方均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第二個條件呢?”


    “我要自裁,而非死在你手上。”方於聰的聲音突然變得格外清晰。


    方均眉頭微皺,覺得有些不對。


    這個要求太過蹊蹺,以方於聰的狡詐,絕不可能單純為了尊嚴。


    大約是看穿了方均的疑慮,方於聰慘笑一聲:


    “我畢竟出身方家。你該知道,方家有‘不得自相殘殺’的家規。我做了這麽多年的方家總管,不希望死前又破壞方家規矩。”


    方均聽到方於聰的解釋,雖然覺得有些諷刺,但想一想,也是正常的。


    況且,方於聰無論是死在他手上,還是自裁,都不可能裝死瞞得過他這個元嬰修士。


    所以,第二個條件也沒問題。


    “這就是第二個條件?”方均問道。


    “不錯,我自裁就是第二個條件。”方於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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