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街頭對決,來的快,散的也快。


    好在學生軍善於奔跑,社會人雖然經驗豐富,群毆技巧相對嫻熟,但追人就算了,跑不了幾步,就開始氣喘籲籲。


    一聲扯呼,趕緊在帽子叔叔來之前,罵罵咧咧的走人。


    留下了一地狼藉,和忙著叫人收拾,攔著其他食客,怕逃了單的飯店老板。


    等到街邊恢複了平靜,李樂這才把蹲在桌子後麵的人給叫了起來。


    “哎,張昭,起了,人都走了。”


    “是啊?”


    “騙你作甚?”


    “哦,哦。”


    身上t恤星星點點菜湯,發型淩亂,眼鏡已經歪了腿兒,瞧著狼狽無比的張昭,這才慢慢起身。


    四下看了看,這才長舒口氣。


    “樂哥,謝啦。”


    “先坐,先坐。”李泉笑嗬嗬從一旁拉過一把凳子,扯了張昭在桌邊坐了。


    李樂也捏起桌上的餐巾紙,遞給張昭,“你這,怎麽回事,前幾天打電話,不還說要在學校待兩天麽?我還以為在姑蘇見不到你了呢。”


    “計劃趕不上變化。”張昭接過餐巾紙,蹭了蹭鏡片,把歪掉的腿兒掰了掰,“這不是有高中同學聚會麽。”


    “就打起來了?”


    “誰讓那群人說話那麽難聽,小畢揚子,小畢揚子的。”張昭擦著衣服上的油星,說道。


    “哎,你怎麽在這兒?巧了麽不是。”


    李樂眼皮抬了抬,“可是巧了,要不,你準備往哪跑?”


    “那邊小區裏,進去找個樓洞躲躲。”


    “嘿,淼哇,這群娃不成啊,別說和咱們的護礦隊,就是咱們那初中滴娃娃都幹不過。”李泉拎起紮啤給張昭倒了一杯,“來,壓壓驚。”


    “咱們那是什麽地兒,這裏是什麽地方。”


    張昭接過啤酒,道了聲謝,“哎,樂哥,這幾位?”


    “哦,這我大哥,咱們學校的董師兄,那是個老外。”李樂指了一圈,又指指張昭,“我室友,對腳。”


    “謝謝,謝謝,敬各位一杯。”張昭舉著杯子,一口幹掉。


    董泰笑眯眯的瞅著張昭,“哪個專業的?”


    “中文。”


    “怪不得,咱們學校中文係的人,充分證明了,什麽叫手無縛雞之力,隻善助威鼓掌。”


    “嘿嘿,還是師兄看的透徹。不過,這次是我們隊伍裏出了逃兵。”


    “不出逃兵你們也幹不過,對麵都是些小青頭。你這些同學也不咋滴,心不齊。”李樂笑道,“行啦,別擦了,越擦越髒。”


    “一起吃點。”董泰拿了雙筷子塞給張昭。


    “哎,好。”


    知道李樂背後的故事多,張昭按下了好奇,低頭夾菜擼串。


    “你們幾號結束?”吃了一氣兒,張昭問。


    “再有個一星期就差不多了。咋,想請我吃飯?”


    “必須的,來了姑蘇我得盡盡地主之誼。董師兄,大哥你們一起?”


    李泉搖搖頭,“不了,我們明天就走。你們哥倆好好處,室友啊,一個屋住四年,和戰友也差不多。”


    “是,平時都是樂哥照顧我們。”


    “互相幫助,互相幫助,來,小張,碰一個。”


    “大哥,來!咳咳咳!!”


    “噫~~~~~,慢點兒,你這酒量也不成啊。”


    。。。。。。


    一桌飯結束,已經過了九點。


    李樂幾個頂多去了幾趟廁所,張昭已經滿臉通紅,眼瞅著就開始搖頭晃腦。


    “這個還行?”


    瞧見李樂結完賬出來,董泰朝張昭一呶嘴,示意道。


    李樂看了看,歎口氣,“算了,我送他,你們先回去唄。”


    “我跟著吧,你一個人別回頭搬不動。”李泉一旁說道。


    “不用,這瘦的跟麻杆杆一樣,拎也拎走了。”


    “真能成?”


    “能。放心吧。”


    扶著腳步已經踉蹌的張昭,攔住路邊等客的出租車,把人塞進去,李樂扭頭衝三人擺擺手,上了副駕。


    “去哪?”司機一歪頭,“先說好,後麵這個,在我車上吐了,清理費五十。”


    “知道。”李樂拉上安全帶,想了想張昭家的地址,門牌號忘了。


    算了,到地方給他家裏打個電話。


    “三香路。”


    車子快開到三香路,已經聽到後座上這孫子的呼嚕聲。


    司機嗬嗬笑著,“小弟,這位是喝了多少?”


    李樂回頭看了看,“兩瓶半。”


    “白的啊?”


    “白的就得送醫院,啤的。”


    “嘖嘖嘖,這酒量。到了啊,具體那個路口?”


    “等等,我給他家裏打個電話。”


    李樂掏出手機,加上區號摁了個號碼,“嘟嘟嘟”三聲之後,那頭傳來一個女聲。


    “喂?你好,哪位?”


    “是張昭家麽?”


    “啊是啊。”


    “您是?”


    “我張昭媽媽。”


    “你好,阿姨,我張昭同學,晚上一起吃飯,有點喝多了,想問問咱家具體地址是哪?我隻記得是三香路。”


    “啊?喝多了?”


    “昂。”


    “還能走不?”


    “有點懸,這都得攙著。”


    “這個小赤佬,真是的。”李樂聽到張昭媽小聲嘀咕一句,“那這樣,你讓司機把車開到三元村門口,我叫他爸爸到門口迎你們。”


    “哦,好。”


    出租司機得令,一打把,車子調了個方向,拐進一個巷口。


    看到三元村的小區大門,李樂付錢,下車,一把將張昭拎了出來,架著腰往裏走。


    沒走幾步,就瞧見從小區大門旁邊一個大院裏出來人,叫住李樂,“是張昭同學吧?”


    “啊,我是。”


    李樂轉過身,抬頭看了眼這個往裏還挺深的大院子。


    路燈底下,才瞧清楚來人的長相。


    你這,除了戴個眼鏡,和你爹長得也不像啊,李樂低頭看看正暈暈乎乎的張昭。


    “你好,你好,我是張昭爸爸。”來人瘦削,個頭和張昭差不多,梳著背頭,一身居家服,卻透著體製內特有的味道,熱情大方,態度和藹,眼神裏卻透著股疏離的審視。


    “叔叔好。”


    “麻煩你了啊。我來吧。”張爹要接過來。


    “沒事,都上手了。”李樂估摸著張爹的身板,頂多算能扶著不倒個兒,喝多的人,50斤能給整出一百斤的動靜來。


    “呃......”


    這還要琢磨?看這爹的表情,李樂心說。


    “行吧,謝謝了啊。”


    “小事兒。”


    張爹搭把手,李樂擎著張昭,進了大院。


    往裏走了一段,才到了一個有門禁的三層樓下。按了鈴,樓道的門打開。


    兩人把張昭架進二樓東頭的一戶。


    這時候,李樂瞧見了同樣廳裏廳氣的張媽。


    “來,來,裏麵這屋。”


    “誒,好。”


    一陣折騰,這才把已經睡死過去的張昭扔到床上。


    喘了口氣,李樂這才掃了眼房子,三室一廳,標準布局,


    客廳裏皮沙發小茶幾,牆上掛著山水畫,看家具擺放的規整程度,李樂心道,這莫不是把哪個政府會客室給搬進來了?


    餘光又瞧見那間書房,謔,放倆旗子就是領導辦公室的布局。


    張昭,這活的不容易啊。


    “來,喝口水。”


    張爹在裏麵給換衣服,張媽熱情的用一次性杯子,倒了純淨水遞過來。


    “啊,謝謝阿姨。”


    “辛苦你了,這還得你送過來。”


    “不辛苦不辛苦。”


    “你們在哪聚會的?”


    “莊灣路,東吳大學那裏。”


    “哦,那地方。你們今天去的同學多麽,怎麽張昭一身油啊。”


    李樂捏著杯子擋臉,分明看到張媽臉上的笑意裏夾雜了不悅。


    “同學?阿姨,我不是張昭高中同學。我叫李樂,我們一個寢室的。”


    “啊?你就是那個,李樂?”


    “嘿嘿,巧了,我們係做田野調查,在姑蘇,正好我大哥他們來找我,就一起在那邊吃飯,碰到了。”


    “嗨,你這,也不早說。”張媽臉上原本程式化的笑容一變,扭頭衝裏屋說道,“哎,張銘,這是張昭室友,李樂,你剛才沒問清爽啊。”


    “不,不是,不是說高中同學聚會麽?”張爸邁步出來,看了看李樂,“我還以為是他高中那幫同學呢。”


    “他那幫子同學裏,哪有這樣的。倒是張昭說過的。”


    “趕緊,趕緊坐,張銘,趕緊倒杯茶過來。”


    “哎,好好。”


    眼瞧著張爹張媽要忙活,李樂端著一次性杯子,心裏一陣膩味。


    趕忙說道,“叔叔阿姨,別,別,我這就走了。”


    “哎,來家了,哪能說走就走,喝喝茶,喝喝茶。”


    李樂搖搖頭,“不了,不了,我們住的地方偏,回去不好打車.......”


    一番推讓,李樂還是從張昭家裏撤了出來。


    看著送到樓下的張媽,李樂笑笑擺擺手,轉身走人。


    直到出了大院,看到院門口的小崗亭,李樂忽然才記起來這裏是哪,政府家屬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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