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是一個大概,但也可見你是用過功的!”


    楚王熊章麵帶微笑地對著王子恒誇讚道,眼中滿是欣慰之色。


    他稍作停頓後,接著緩緩說道:


    “想當年啊,在吳國還未將我們楚國覆滅之前,我們楚國廣袤的土地和百姓之中,至少有八成都是被那些封君和大夫所掌控著。


    他們呀,平日裏除了必須響應曆代楚王的征召之外,可是在自己的封地上享有著絕對的權力!無論是平民也好,還是奴隸也罷,這封地上的所有事務,都由那些地主們說了算數。


    若碰上封君、大夫中有賢明之人,那麽這片封地上的百姓或許還能夠勉強分得幾分溫飽;


    可要是不幸遇到個暴虐無度的主子,那封地內餓死的百姓可就不在少數!”


    楚王熊章一邊說著,一邊凝視著遠方,仿佛思緒已經飄回到了那段遙遠的過去。


    聽到自家父親這番話語,王子恒原本平靜的眼眸中忽然閃過一絲明悟的光芒。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父親熊章,開口問道:“所以,父王您才會想要廢除分封製度,轉而推行中央集權,並在地方上施行郡縣製,派遣那些流動官員去管理地方事務嗎?這樣就能讓地方上的百姓過上好日子”


    此時的王子恒,心中對於父親的深謀遠慮不禁湧起一股敬佩之情。


    對於自家兒子的恭維之詞,熊章不以為意,繼續說道:


    “推行郡縣製,啟用流官治理地方,既是為了更好的統合地方的力量,既能利用民力為楚國開疆拓土或者保家衛國,也能讓流官替代封臣發展地方經濟,大力開拓耕地。


    當然,流官的沒有封臣的權利,所以流官對於地方百姓的迫害就小了不少,而且執行朝堂的各種政令也十分方便”。


    “父王英明,流官有任期,他們的權利在地方上很大,但畢竟要畏懼朝堂,所以行事必然有所顧忌,必然不敢肆無忌憚的迫害百姓,父王的種種舉措,已經強過列國所有的製度”,王子恒一臉敬佩的拱手對其父親說道。


    “這製度雖看似完善,可終究難以徹底遏製他們內心無盡的貪欲呀!”楚王熊章眉頭緊蹙,滿臉感慨地歎息道。


    “任何一項嶄新的製度在初始推行之際,往往都能收獲頗為顯著的成效。


    究其原因,無非是那些心懷不軌之人尚未洞悉其中的破綻與疏漏罷了。然而,一旦讓他們覓得這些製度的弱點,便定會不擇手段地從中牟取私利。


    正因深知此理,寡人才毅然決然地對地方主官手中的權力予以拆解分化。


    此前,縣令與郡守所擁有的職權已被一分為三:其一,縣令和郡守仍掌有管理民生政務之權;其二,司法院及大理寺分院則負責裁斷罪犯,行使審判之職;


    其三,縣尉、郡尉則掌控著地方駐軍,肩負起保境安民之重任。


    不僅如此,為更嚴密地監督地方事務,寡人更是別出心裁地設立了監察禦史以及神秘莫測的黑衣衛。


    即便如此苦心孤詣,層層設防,卻仍舊未能避免如荊門縣這般地方豪強膽大妄為之事的發生……”


    說到此處,楚王熊章不禁麵露些許無奈之色,同時難掩心中的惱怒與憤恨。


    “故而此次父王再度英明決策,特意增設了巡按使之職,其目的便是要更進一步強化對地方的監察力度,確保一方安寧。”


    一旁的王子恒聆聽至此,臉上流露了然之色,忙不迭地開口應道。


    “在寡人看來,百姓若有冤屈自可向司法院申訴,司法院不受理,可向監察禦史檢舉,監察禦史不管,還有新設立的巡按使”,楚王熊章這個說法算是回答了王子恒之前的問題。


    “父王,這樣就能萬無一失了嗎?”,王子恒好奇的問道。


    “萬無一失?”,熊章嗤笑道:“製度是死的,人是活的,這世上怎麽會有十全十美的製度呢?”。


    “恒兒啊,你如今需要開始嚐試著從一名官員的角度來審視當下的製度!要知道,為官者終其一生都致力於給自己織就一張龐大而複雜的關係網。


    能力越是出眾,官銜越高的人,所構建的網絡自然就愈發廣闊和強大。


    就如同那荊門縣的六大家族,他們在咱們南郡苦心經營出的關係網,竟然能夠囊括郡守大人、負責巡查的禦史、大理寺分院,甚至連寡人的親信黑衣衛都被其滲透。


    正因如此,這些人在這張巨網的庇護下,才膽敢肆意胡作非為呀!”楚王熊章語重心長地對王子恒講述道。


    “難道父王您期望兒臣也效仿他們去編織這樣的網絡嗎?”王子恒眨著一雙迷茫的眼睛,滿臉困惑地問道。


    楚王熊章微微側過頭,深深地望了王子恒一眼,隨後嘴角揚起一抹微笑,輕聲回答說:


    “不,寡人並非此意。寡人隻是希望你能夠領悟他們編織網絡時所用的思維方式,但最終目的卻是要讓你憑借自身的智慧與謀略,以最小的代價將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網統統拆解掉。唯有如此,方能還百姓一片清明之世,重振朝綱啊!”


    “可是……兒臣還是不太明白其中的道理呢。”王子恒一邊抓耳撓腮,一邊苦惱地嘟囔著。


    “楚國的種種製度現在或許還不完美,但我們依舊可以慢慢去嚐試改變,這是寡人的使命,日後也會是你的使命”,楚王熊章說道。


    “兒臣的使命?”聽到自家父王的話,王子恒一時間居然有些愣神。


    “你現在是臣,所以你要掌握一個臣子的心理,當你日後當了楚國的王,你就要用王的手段去破解臣子的招數”,楚王熊章走下台階,右手輕輕的拍打著王子恒的肩膀。


    王子恒隻覺得自家父王的手在落到他的肩上的時候,很重。


    繼承王位,這是他目前從未想過的事情。


    “回去吧,今日寡人給你講的著實有些深奧了,今日的這些話你也不要去問你的老師,不過,你今後可以帶著這些思想去學習”,楚王熊章看著王子恒說道。


    “兒臣告退”,王子恒帶著暈乎乎的腦袋慢慢的走出殿門。


    “沈丘傷重不治而亡,今後就隻剩下王子恒的貼身衛士沈浪”,就在王子恒的腳步快要邁出大殿的時候,楚王熊章的聲音陡然在其身後響起。


    聽到楚王熊章的話,王子恒先是一驚,而後又是一臉激動的回過頭看向楚王熊章:“兒臣拜謝父王”。


    “去吧,壹統領會將人給你送來的”,楚王熊章笑著擺了擺手說道。


    王子恒再次對著熊章深深一拜,而後帶著輕快的腳步離開了。


    沈丘有勇有謀,是個人才,如今自家兒子既然已經收服了此人的忠心,那熊章自然要保下沈丘。


    雖然不能赦免其罪行,但卻可以給其換個身份,這樣也算是給眾人一個交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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