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黑甲騎眾人反應過來,一隊騎兵從這名白袍騎士身邊呼嘯而至,秋風掃落葉般,無情的橫掃而過。


    黑甲騎瞬間被洪流席卷一空。


    盧俏俏抬眼望著馬上的騎士,眼中漸漸浮起淚光,剛才還像個歇斯底裏的母獸,,現在就成了一個楚楚可憐的小女子,李硯彎著腰伸出手:“來,上來。”


    棗紅馬低著頭,在死去的紅馬身邊嗅了嗅,發出幾聲淺淺哀鳴。


    小柱子策馬奔來,見兩人在此,用力一勒韁繩,黃驃馬一聲長嘶,人立而起,後蹄在地上磨出兩道痕跡。


    :“哈哈,大肚哥,你來的及時啊。俏俏,大狗呢?”


    盧俏俏軟軟的坐在地上,眼神望著盧大狗的身體,聲音嘶啞:“大狗死了。”


    小柱子大驚失色:“死了?哪裏、?”


    說話間,順著盧俏俏的眼光,看見半個身子壓在戰馬下麵盧大狗的身子,一個翻身下馬,連滾帶爬的跑到盧大狗身邊。


    氣息奄奄的盧大狗無神的望著天空,一個模糊的影子擋住了他的視線,他的眼珠子稍微的動了動,耳邊依稀聽見有人在喊:“眼珠子還動,沒死,還沒死,來人,幫我把他弄出來。這家夥要遺臭萬年的,哪有那麽容易死。”


    聲音很熟悉,是誰,聽起來這麽賤。。。


    咦,老子還活著嗎?


    李硯的這五百驍勇騎士,成為徹底打垮陳煌的最後一根稻草,血戰兩個多時辰,好不容易才占據的優勢,瞬間潰不成軍,雖然人數上,黑甲騎還有兩千多人,但是已成頹勢,無法挽回。


    陳煌帶著潰軍一路奔逃,陷陣營和聽風旗的弟兄們追了數裏,才停下追擊。


    戰鬥從正午時分開始,陸陸續續一直延續了幾個時辰,此時日頭西落,殘陽如血。戰場上一片死寂,偶爾傳來微弱的呻吟,訴說著這一場慘烈的殺戮。


    盧大狗躺在一個簡陋的擔架上,打著小呼嚕,睡的香甜,臉上時不時抽動一下,像是傷口痛的厲害,這個家夥斷了大腿,身上刀傷,槍傷好幾處,卻並不致命,特別是撕裂的頭皮,看起來像是被開了頭顱,實際上也隻是外傷而已,郎中笑嗬嗬的說到:“沒事,頭皮能長好,最多以後是個禿頭。”


    小柱子卸去皮甲,半躺在地上,幾個親兵也無力的圍坐他的身邊,眾人脫去皮甲,露出傷痕累累的身體,隨軍郎中手忙腳亂的給他們包紮傷口。


    一個郎中小心翼翼的給盧俏俏處理臉上的傷口,李硯坐在一邊,毫不忌諱的握著盧俏俏的手,一臉關切溺愛。


    :“誒,大肚哥,我黃驃馬的行囊裏有好東西,你自己去拿,那個鹿皮袋子裏,有兩包藥,一包粉,一包膠,兩個合在一起攪拌均勻,塗在臉上的傷上,保證俏俏那臉蛋完好如初。”小柱子費力的喊了起來,咽喉動了幾下,火燒火燎的:“給我口水喝啊,我渴死了。”


    :“那是李平平給我的藥,很珍貴的,別特麽的浪費了。以後你們成親,老子要做首桌哈。”


    李硯目露喜色:“等我一下,我去拿,李平平的藥,效果真的很好。”


    盧大狗沒死,盧俏俏的心情好了一些,瞥了李硯一眼,似笑非笑:“我臉上有疤,變醜了,你在意嗎?”


    李硯摸著頭,狡黠的笑笑,眉眼齊飛:“我不在意,你自己在意嗎?”


    俏俏似乎很有感悟的說到:“原本很在意,現在,能活著,和你在一起,我好像沒有那麽在意了。”


    :“嗯,漂漂亮亮的和我在一起,不是更好?”李硯溫柔地拍了拍笑笑的手:“等著,我去拿。”


    李硯拿到小柱子說的藥物,遞給郎中,扭頭問小柱子:“怎麽在這裏打起來了?傷亡這麽重。”


    :“遇上了唄,你來這是第二場了,哎呦,累死老子了。老子聽風旗這次虧大了,傷亡一半多,草,好多老夥計都死這裏了。媽的,黑甲騎,老子總要滅他們個幹幹淨淨。”說起戰況,小柱子臉色陰鬱,耿耿於懷。


    :“第二場?”李硯問


    小柱子閉上眼,喃喃自語般:“是啊,第一場五千人被我們弄的七七八八了,剛才打的是他們的援軍,來的太快,咱們這一路奔波,體力不支,才打成這個鳥樣。”


    :“俏俏,你們不是應該坐船直下舞陽碼頭?怎麽出現在這裏。”李硯又不解的問道。


    一番談話下來,整個戰鬥的過程才呈現在李硯麵前。


    :“俏俏,稍微修整一下,你去和盧小青會合吧,你們把傷員留在劉家村,完好人員要抓緊時間去舞陽城,這一耽誤,謹防舞陽城有變故。小柱子,你們聽風旗還有多少能戰之士?組織起來,你陪他們一同回去。”李硯沉思了一會,開口說道:“這一仗打起來,舞陽城無論如何不能再落到別人手中。”


    小柱子點點頭,又搖搖頭:“你就這點人,能擋住黑甲騎?我估計他們至少還有七八千人的規模。”


    :“沒事,我這幾百人先來的,最多三個時辰,後續騎兵會趕到,還有三千多人,明日中午前,張穩平的隊伍也會到。包括我的兩千重甲,黑甲騎遭此傷亡,我猜他們也不敢冒進了。”


    :“這倒是,這一仗,應該讓他們開了眼了,後麵這一百五十裏地,他們肯定是束手束腳小心翼翼了。若是他們指揮使大人膽子小一點,說不定啊,都要往回逃了。”小柱子哈哈一笑,扯動傷口,痛的哎哎叫了起來,哪裏還有一點戰場上的無畏風采。


    郎中給盧俏俏包紮好傷口,交代了幾句,又去照顧其他傷員。


    李硯掏出一塊布巾,從水囊裏倒出水來,坐在她的麵前,輕輕的擦拭著她頭上,臉上的血跡,細膩溫存。


    盧俏俏紅了眼眶,強忍著眼淚,細聲說道:“死了好多兄弟,好多人都是很早就跟著我們的,這一仗,全死了。”


    李硯溫柔的動作,卻不知道怎麽安慰她,這個平日裏驕傲好勝的女子,現在脆弱的像個孩子。


    :“打完這一仗,我們成親吧,我想給你生個孩子。”盧俏俏突然說道。


    李硯手上動作頓了一下,變得僵硬:“嗯。。。額,好!”


    小柱子噗嗤笑出聲來,又緊緊閉上嘴巴,左看右顧,像是啥也沒有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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