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就是說以後被鬼嚇的時候,能更清醒,估計好處就是可以跑得更快吧。  蔣鳴玉看著安樂,沒有說話。  他以後會明白,麵對鬼怪,保持心誌堅定、神思清明,是多麽難能可貴的一件事。  “所以到底要用什麽方法?”安樂再次詢問。  蔣鳴玉隻是道:“你睡著就行,隻不過我會觸碰到你的魂魄,你必須信任我,如果你有排斥……”他頓了頓,說,“我仍然會強硬地繼續下去,但你就很辛苦。”  安樂眨眨眼,眼睛裏有東西閃爍,說:“我信你,在這個世界上我最信任的就是你。”  這個世界,當然是指穿書的世界啦。  蔣鳴玉卻不知道他的界定,摸摸他的頭,“嗯”了一聲。  安樂以為蔣鳴玉要開始作法,誰知道他去將那幅青溪小姑圖拿了過來。  蔣鳴玉帶這幅畫上路的時候,安樂就很奇怪,現在就更好奇了。  這圖有什麽用?  蔣鳴玉不讓他看那幅畫,坐到他身邊,說:“睡吧。”  安樂聽話地閉上眼睛。  他現在這個情況,睡覺是件很簡單的事,他一直都迷迷糊糊的,怎麽也睡不醒。  所以安樂一會兒就跌入夢鄉。  過了一會,他在睡夢中聽到一種聲音。  起初,安樂沒聽出來那是什麽,吱吱呀呀的,富有節奏與韻律,雖然有點枯燥,卻不難聽。  接著,在那片聲音中,安樂感覺什麽東西碰到他了,輕柔而纖細,穿過他的身體。  不對,應該是穿過他的靈魂,很多很多的那種東西穿越過他的魂魄,帶來輕微的拉扯感,讓他起雞皮疙瘩,腳指頭都蜷縮起來。  哇,這種靈魂被觸碰的感覺太微妙了,就像最隱秘的部分暴露出來,被、被人摸似的,很害羞……  安樂就想,修補魂魄……不會是雙修吧?  一這麽想,他就有點別扭,不由自主地腦子裏一輛車飛速開過。他稍微分神,腦海深處傳來一陣劇痛,安樂猛地想起蔣鳴玉說過的話——不要抗拒,趕緊摒棄那些有的沒的,再次放鬆下來。  什麽雙修啊,在睡夢中腦洞都能這麽大,安樂佩服自己。  大佬才不會不靠譜。  那些東西的動作越來越快,在安樂的神魂裏不停穿梭,時間久了,安樂有種錯覺,這感覺非常熟悉,他似乎不是第一次經曆這種事。  吱吱呀呀的聲音伴隨著他,讓他安心,隨著靈魂裏的東西不斷起作用,他的精神越來越爽快,之前那種萎靡困頓一掃而空,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靈台清明。  最後安樂再次進入香甜的夢鄉。  安樂睡了一天一夜才起來,他從床上起身,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通體舒暢,簡直想大喊大叫。  修補魂魄看起來也不是很複雜,早知道這麽爽,應該多補幾次。  他偏頭去找蔣鳴玉,蔣鳴玉卻沒在屋子裏。  安樂跳下床鋪,跑到屋子外,轉了一圈才找到蔣鳴玉,崔喚居然也來了,他們正在假山流水前麵說話。  崔喚見安樂過來,笑著說:“看來恢複得不錯,在n城的時候整天迷迷瞪瞪的,現在又活蹦亂跳了。”  安樂嘿嘿地笑,朝著蔣鳴玉說:“謝謝大佬!”  蔣鳴玉從安樂出現開始,就一直盯著他出神,此時仿佛沒聽見安樂說話一樣,動也不動。  安樂疑惑地衝蔣鳴玉招招手:“哈羅,大佬?”  蔣鳴玉這才說:“餓了吧,自己去廚房吃東西。”  不提就罷了,一提真的餓,畢竟他睡了一天一夜,安樂揉揉肚子,說:“那我就先去吃飯啦。”  崔喚笑著做了個趕人的手勢:“去吧去吧,我和先生還有話要說。”  安樂歡天喜地地跑去廚房,崔喚問蔣鳴玉:“安樂不挺好的嗎,看來固魂很成功。”  蔣鳴玉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崔喚不明白了:“你怎麽還像有心事。”  蔣鳴玉看了崔喚一眼,說:“我替他修補魂魄的時候,發現他的魂魄破散得比我想象中厲害。”  崔喚皺著眉頭分析:“是他總撞邪造成的吧?”  “大概是吧。”  蔣鳴玉很少用“大概、可能”這類詞語,他永遠那麽淡定,如今這種不確定詞匯暴露了他的敷衍。  崔喚見他這樣,識趣地轉移了話題,說起祭祖的事宜。  蔣鳴玉一邊漫不經心地應著,一邊思考著安樂的事。  剛才他對崔喚沒說實話。  蔣鳴玉在探尋安樂靈魂的時候,震驚地發現他的魂魄有曾經支離破碎的痕跡。  安樂到底經曆過什麽,才導致魂魄之上千瘡百孔。  更加奇怪的是,安樂破碎的魂魄被人重新拚好了。  也就是說,蔣鳴玉不是第一個為安樂修補魂魄的人,在他之前還有另一個人,對安樂做過同樣的事。  那人手段之高,將安樂所有的神魂全部補好,除了靈魂裏淡淡的痕跡,平時的安樂看不出一點異樣,要不是這次安樂被鬼弄得靈魂出竅,蔣鳴玉也不會發現這件事。  蔣鳴玉想著想著,垂下眼睛。  對於安樂來說,把神魂補好這事就完了,以後他再碰見鬼怪,可以思維敏捷跑得更快了。  緊接著蔣家祭祖的日子就快到了,門外鎮子上的人越來越多,園子裏進進出出的蔣家人也多了。  有好多人安樂都在百度上見過,街邊的豪車成排停放,就算富可敵國,那些人也無法住進蔣鳴玉所在的園林裏,隻能找時間登門拜訪。  經過安樂觀察,蔣家的人對蔣鳴玉都很尊敬,這種尊敬裏又帶著畏懼,十分矛盾複雜。  具體表現就是,他們幾乎不跟蔣鳴玉正麵說話,但不停往園子裏塞禮物進來,還都是蔣鳴玉喜歡的。  論蔣鳴玉喜歡什麽,無非就是吃的與書籍。  吃的一大半進了安樂的肚子,書就他自己留著看了。  連帶著安樂都沾了光,收到了不少的禮物。  比如某款遊戲的典藏版cdk之類的。  最讓安樂震撼的還是蔣家天師一脈的人也來了。  所謂天師,在道家是指得道之人,不是所有人都能叫天師,隻不過外麵的人不懂,把風水陰陽家、降妖伏魔的人全籠統喊作天師。  蔣家的天師是在道觀中有籍的,也拜師收徒,每隔一段時間,蔣家選一些家族裏天資聰穎的孩子拜師學習陰陽之術,延續家族的傳統。  除了蔣鳴玉是個例外,他從小不學畫符不學用卦,隻吃鬼。  那些天師們年紀大的穿著道袍,年紀輕的穿著改良中式西裝,走在一起,安樂可以察覺出他們身上籠罩著一股氣場,非常強大非常有安全感,可能這就是所謂的天罡正氣吧!  作為一支鬼怪眼裏的棒棒糖,安樂很羨慕這種正氣,眼巴巴地望著器宇軒昂的天師們。  好炫酷哦,好中二哦,好帥氣哦。  安樂與蔣鳴玉身上的姻緣關係,天師們自然都知道了。  他們對家主蔣述懷的做法不置可否,但對安樂都很友好,甚至給安樂帶了見麵禮。  安樂比接到蔣述懷的紅包還受寵若驚,因為天師們的禮物……  是一堆法寶!  安樂望著桌上各式各樣千奇百怪的東西,驚得嘴巴能吞下一顆蛋。  有鈴鐺、令旗、項鏈手環,甚至還有天師印、捆仙鎖。  這麽大方的哦。  安樂一眼相中了其中的一把寶劍,那劍長三尺三,劍鞘上寫著符文,安樂用力將劍拔出鞘,青鋒寒芒,銳氣逼人,差點閃瞎他的眼。  居然是開了刃的,這是怎麽過安檢的啊?  安樂很喜歡這柄劍,開始琢磨應該掛在背後還是腰間,結果蔣鳴玉伸出手,將劍從他手裏拿過來,放回桌子上。  蔣鳴玉麵無表情地揭露了事情的真相:“估計是倉庫裏用不著的東西塞不下了,拿出來騙小孩。”  安樂不滿地撇嘴:“那就讓我拿著玩唄。”  蔣鳴玉無情地說:“你帶著這些撞上鬼,跟老弱病殘揣著刀去鬥歹徒一樣,就是給人送武器的。”  安樂無法反駁。  蔣鳴玉在一堆東西裏翻了翻,挑了個小的,丟給安樂,說道:“這個對於你來說,還有點用。”  安樂接過來一看,是一個小玻璃瓶,裏麵裝著亮晶晶的粉塵,瓶口塞著小木塞,瓶子上拴著一根繩,可以掛在脖子上。  這玩意好像小學女生喜歡的那種星星沙……  安樂滿臉嫌棄:“這是啥?”  蔣鳴玉示意:“有說明。”  安樂這才看見小瓶上貼著個標簽,上麵的字小得連他都要眯起眼睛看。  “淩波仙子塵,淩波微步,羅襪生塵,使用之後神思清明,足下生風,可口服可外用,塗抹在腳部,讓你擁有博爾特般的速度。”  嗚哇,淩波仙子的腳氣,誰會口服啊?  不得不說這玩意對他來說真挺有用的,遇到鬼他還能有啥作為,跑快點才是最要緊的事。  安樂望著其他炫酷的法寶,不情不願地把小瓶子掛在脖子上。  蔣述懷是最後一批來的蔣家人,他作為家主,這次是祭典的主祭,反而在後麵壓軸。  蔣述懷同樣住進這個園林裏,與蔣鳴玉的屋子位置對稱。伯父一來就把蔣鳴玉叫進房間談話,蔣鳴玉雖然一臉冷然,還是去了。  安樂就隻能無聊地在園子裏打轉。  自從他魂魄補好之後,再也不嗜睡,可能是之前睡多了,現在的精力超旺盛。  進了七月,鬼門已開,可這裏天師坐鎮,安全得不得了,蔣鳴玉由著安樂到處跑。  安樂好想拉著蔣鳴玉再去遊山玩水,但蔣家的祭祖典禮即將開始,蔣鳴玉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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