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糕點的甜香。  雪無霽拋下筆,站起身。  “陸芯,你曾經說你喜歡的,不管用什麽手段都要得到。”他緩步走到門前,道。  珠簾後,陸宸燃隔著一步之遙,似是身形僵硬。  雪無霽抬眼直視他雙眸。  “現在我就在你麵前,你卻怕了?”  他一把揪住陸宸燃衣領,微踮起腳閉眼吻了上去。陸宸燃猝然瞳孔微縮,手裏瓷盤哐當墜地。  珠簾也仿佛驚亂,因這動作搖晃發出清脆聲響。似石投水,滿湖波瀾不息。  ※※※※※※※※※※※※※※※※※※※※  沒想到吧!.jpg  陸小燃他冷靜下來就慫了。  還是要看直球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扇白之 5瓶;katerina 1瓶第92章 驚簾其二  陸宸燃在感覺到唇上觸感時, 整個人都呆住了。  整整三天, 他都在逃避。他想過無數種雪宿可能會有的反應, 但現在發生的事卻不是那些可能中的任何一種。  仿佛他原本已經排兵布陣好,但刹那之間都被被一把火燒空, 然後——完全失去了應對能力,潰不成軍,丟盔棄甲。  等他反應過來,雪無霽已經睜開了眼睛,嘴唇也離開了。  “你……我……”陸宸燃傻掉一樣, “哥, 哥哥?”  他抬手碰碰嘴唇,終於回過神來, 整張臉宛若被浸入胭脂裏的宣紙一樣,瞬間紅了個透。  雪無霽偏過視線,輕咳一聲。  他於此道完全不得章法,與其說是胸有成竹,不如說更多是本能的反應。  這一吻,也隻是嘴唇相貼而已。蝴蝶觸於花上,又輕盈飛走。  他的耳朵也有點熱,但完全比不上陸宸燃。  陸宸燃原本蒼白的膚色幾乎紅得讓雪無霽懷疑他是不是病了,他單手捂住臉, 道:“等、宿哥哥!你等等!我……讓我先緩一緩……”  在魔域時, 他問雪宿信不信他。  而此刻無需任何回答, 這個舉動就是最好的回答。不止是一個答複, 還有對他所有的情感的回複與肯定——  這個千杯烈酒都毫無反應、萬人畏懼的暴君,現在像是已經醉得如夢似幻。雪無霽看到他捂住臉的手指幾乎都染上了紅色。  雪無霽道:“……陸芯?你沒事吧。”  他被陸宸燃這個反應嚇到了,印象之中,這並不是他們第一次親吻——可這麽激烈的反應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甚至,前世今生兩輩子,他都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陸芯。  雪無霽伸手碰了下陸宸燃的額頭,後者仿佛一點即炸的爆竹,激靈了一下,暈乎乎道:“我、我——”  自己原本是想說什麽來著?  什麽都不記得了!  狂喜煙花一樣在心底炸開,什麽陰霾、什麽擔憂全給碎成了灰。陸宸燃臉上的溫度終於褪了些,放下手,盯著雪無霽,腦海中隻能想起來一句話:“我……沒在做夢吧。”  那雙眼睛亮晶晶的,漆黑的眼眸卻像兩顆熠熠的星子。全然地、求證般地注視著雪無霽。  雪無霽也呆了。  他心想,陸芯原來有這麽……可愛的嗎?  “噗嗤。”  他忍不住笑起來,如冰雪消融。雪無霽道,“沒有。這都是真的。”  下一刻,他就被陸宸燃緊緊地抱住了,後背抵在牆上。  仿佛要融入骨血一樣的抱法,少年的身量已經完全可以稱之為男人,雪無霽被他圈在懷中,隔著緊實肌肉,能感覺到陸宸燃怦怦的心跳聲。  “這都是真的。”雪無霽輕聲道,也伸手環住了陸宸燃的脖子,給了一個完滿的回抱,“別害怕。”  陸宸燃身上那種淡淡的、危險又迷人的花香般的氣味,完全包圍了雪無霽。  “雪宿,我心悅你。”陸宸燃的聲音有一絲發顫,帶著不吐不快的狂亂與欣喜,“……我特別喜歡你,從前世就開始喜歡了……喜歡得快要瘋了,這世上我隻喜歡你。”  他一連說了好幾個“喜歡”,抬起頭看著雪無霽,好像整個世界裏隻剩下了這個詞,以及他懷中眼中的人。  雪無霽輕輕笑道:“我也是。”  這句話一出,氣氛仿佛被點燃了。陸宸燃眼中的濃黑立時襲上來,好似在醞釀著一場風暴,帶著無邊的侵占欲與瘋狂。危險無比。  他把雪無霽橫抱起,放到了軟塌上。  這裏本是書房裏稍作休憩的地方,陸宸燃半跪下,把雪無霽腳踝上的銀鎖解開了。  叮咚一聲,與這一世他們初見時的那樣。  雪無霽把手腕遞給他,陸宸燃握著那圈銀環,抬眸忽而笑道:“我還想對您做更多的事,可以嗎?先生。”  這一句是君燭的語氣,可用在這裏卻有了格外旖|旎的味道。陸宸燃眨眨眼,仿佛很是無辜,可眼睛裏卻全然是另一個樣子。  “得寸進尺。”雪無霽停頓一會兒,卻是道,“但是——我允許你,做什麽都可以。”  陸宸燃把他推到在了床榻上,雪無霽長長的黑發散落在了潔白的布料上。  淺眸之上,雪無霽的睫毛幾乎抵到了鏡片。陸宸燃抬起手,把雪無霽別著的琉璃鏡拿掉了,輕輕一捏就碎成了齏粉。他道:“真的什麽都可以嗎?”  陸宸燃俯身時,陰影全落在了雪無霽身上,那股滿是侵略性的花香氣似乎更濃烈了。有什麽一觸即發,張力十足。  雪無霽語中隱有笑意,重複道:“什麽都可以。”  “——宿哥哥,我們雙|修吧。”  *  不止是感官,額頭相抵時,靈台中的神魂仿佛都要融化到一起。  那是最毫無保留的、靈魂直接的接觸。  頭暈目眩之中,雪無霽看到了陸宸燃的回憶。  他看到歲歇宴後,陸芯從含元殿走出來時通紅的雙眼。  若想幫他,那時他的方法惟有擊潰全部淩霄仙門。  第一個春天,陸芯栽下了第一棵蓬萊雪。雪無霽遺留的那幾棵早已枯死了,枯萎的花被陸芯埋進土裏,化為新的養料。  他化人偶為少年,點形注靈的那張紙上寫著——  願為君之燭火,願為枕下匕。願為君生,願為君死。  人偶便名為君燭。  ……  他看到自己死後,陸芯滿身是血,遲來一步隻見到冰冷屍體。隕落的屍身在陸芯懷中化為萬千碎光。  魔鳥盤旋致哀,青年就抱著那身空落落的衣冠跪了一夜,四野死寂。  ……  他看到陸芯回到棲寒閣,設下結界陣法。  起初的一段時間,陸芯會有很多淩亂的夢,他會忽然驚醒,夜半時分念著雪宿的名字自|瀆。赤紅雙眼中的瘋狂與痛苦足以讓任何人心驚。  但雪無霽看著這些,卻一點也不覺得肮髒,隻覺得心中絞痛得厲害。  日升月落,複又無數個循環。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蓬萊雪越來越多,從一生萬,連綿成無邊無際的海洋,從山頂到山穀,如冰如雪。  ……  他看到陸芯一個人走在空曠巨大的亭台之中,沿途隻有寂寂足音。  有時夜是晚孤燈一盞,陸芯在燈下畫著稿圖,比對棲寒閣雕琢無寒殿的模樣。窗外寒山無盡,月滿幽穀;  有時是陸芯拿著工具修繕蟲蠹的梁柱,爬上屋簷換下碎裂的瓦。這些事情本不該一個仙皇去做,而他卻從一開始的生疏逐漸熟練。  雪無霽看著他坐在屋脊上,上身是雪白裏衣,外袍紮在腰際。有飛鳥停在他肩上嘰嘰喳喳,他偏頭笑了下。十年來棲寒閣都還像新的一般,好像隨時在等它的主人回來去住。  ……  他看到陸芯在辟元仙宮、在燈姬的宮殿一本一本地翻看關於聖溯燈的記載。最後視線停駐的一頁上寫著,以燃燈族血肉與魂魄為燈油,便可回溯時空。  古老的陣法隻剩下殘頁,陸芯帶著它去尋找觀如是,提出合作要求。  ……  他看到仙宮之下的玉石密室燃起火海,陸芯抱著兩把長劍坐在聖溯燈的高台之上。  一把是枯桑,一把是不知寒。  雪無霽曾好奇自己死後的本命靈劍去了哪裏,而他現在看到了。陸芯橫劍於膝,靠著巨大枝形燈台。他已經中了銷骨香,卻神色坦然,仿佛直到這一刻才輕鬆了。  他甚至閉上眼,微笑著吟唱歌謠。  火海點染他的足履,吞沒了他的白衣。歌聲空靈幽遠,直至焚為灰燼。  ……  雪無霽看到了無數個陸芯的日日夜夜,無數個碎片的畫麵。  寒來暑往,春去冬來,一共十個漫長的輪回。  他在心愛的人曾經住過的地方,栽種心上人喜歡的花。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因為雪無霽想知道,才會看見這些回憶,皆與觀如是的記憶對應,卻全然不同。如果他不去看,陸宸燃是不是根本不打算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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