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眼神冰冷,靜靜地凝視著祝大爺。她的眼中沒有一絲情感。


    棚子裏很熱,可祝大爺還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這王妃看著溫溫柔柔的,怎麽眼神那麽滲人?有點讓人毛骨悚然。


    下意識的,他覺得王妃的眼神裏充滿了冷漠和無情,仿佛祝大爺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隨時可以被她踩死。


    祝大爺心裏一驚,他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眼神。他試圖轉移視線,可是王妃的目光卻像是黏在了他身上一樣,讓他無法逃避。他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呼吸也越來越急促,他要被王妃的眼神給逼瘋了。


    這還是女人嗎?女人不都應該嬌嬌弱弱溫柔賢惠的嗎?王妃這麽凶狠,王爺知道嗎?他也該說說王妃才是。王爺不在,王妃代表的就是王爺的臉麵,這麽凶巴巴的王妃,不是給王爺丟臉嗎?


    祝大爺低著頭默默地忍受著王妃的注視,心裏卻在不停地祈禱著,希望王妃能夠快點移開視線,不要再折磨他了。


    可是,王妃並沒有移開視線,反而更加專注地盯著祝大爺。她的眼神裏充滿了好奇和探索,仿佛要把祝大爺的靈魂看穿一樣。祝大爺感覺自己的隱私和秘密都被王妃看透了,心裏惶恐不安。


    就在祝大爺感到絕望的時候,王妃終於移開了視線。祝大爺鬆了一口氣,他感覺自己像是從一場噩夢中逃脫出來了一樣,脊背濕透了。


    祝大爺不敢再咆哮,畢恭畢敬的道歉:“王妃,草民也是一時激動,才沒控製住的,還請王妃見諒。”


    緊接著,他最拿手的哭戲上場。


    祝大爺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嗚嗚的哭泣著:


    “王妃您不知道,這麽多天,草民帶著一百多號人逃難,跋山涉水,饑寒交迫就算了,老身還要擔驚受怕,擔心他們病了傷了,擔心王霸道的人欺負他們。


    那麽多天,老朽連個囫圇覺都沒睡過,生怕遇見野獸或者強盜。整整一百多天啊,草民心裏的焦慮無人可以傾述,在村民們麵前還要裝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老身心裏的壓力好大,老身好難啊!


    可能是壓力太大,這才一不小心,就爆發了出來。還請王妃見諒!”


    雲汐嗯了一聲,麵不改色:“壓力大是難免的,既然是一村之長,就要有點抗壓能力。你享受朝廷的俸祿,就要有所付出。不過,你如果覺得自己壓力太大了抗不住,倒也可以換個人做村長。”


    “不用不用不用!”祝大爺慌忙擺手,掛在臉上的眼淚都忘了擦了。


    笑話,他這是哭慘,又不是真的受不了。他若是因為哭泣把自己的村長給哭沒了,還不得會被人笑死?


    “老身也就這麽一說,王妃親善,老身不由自主的就把您當親人了,什麽話都往外禿嚕。” 祝大爺諂媚的笑道。


    雲汐嘴角抽了抽:得!我可沒你這樣的戲精親戚。


    “祝大爺,我解釋一下。我問你有沒有另外的花名冊,是因為我擔心在對資料的時候,會在花名冊上寫寫畫畫。若隻有一本,那我就要重新抄錄了。” 雲汐一手拿起花名冊,一手指了指輿圖。


    事情還是要說清楚的,不能讓人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祝大爺見狀,尷尬不已,紅著臉不停拱手行禮:“是老身錯怪王妃了。還請王妃責罰。”


    自己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了。祝大爺悄悄擦了把額頭的冷汗。


    “沒事,事情做好就行,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你懂了就好。”雲汐將資料在自己身前擺開,開始核對。


    阿芒還沒回來,那她就在一張白紙上先做記錄。


    花名冊上的順序有點亂,雲汐索性不去看它。拿起筆墨,自己動手,把地圖上標出的人家,按照拚音的順序,一戶戶的在一張白紙上逐一記錄。


    她這麽做,也是方便後麵的檢查。她要確保房子建好後,每一戶住進去的人,和花名冊上的一樣。這也是人口普查的常識。


    祝大爺看了一會,就不想看了。王妃這是做什麽?名字花名冊上不都有嗎?女人果然就是笨。


    “王妃,您一邊看一邊記錄太累了,幹脆老身幫您核對花名冊,報名字給您吧?” 祝大爺覺得自己提的建議很好,主要是他陪著也累。


    “不用,統共就百來號人,我寫寫快的。”


    親自動筆後的記憶,是最深刻的。


    等全部登記好了之後,她就拿著自己寫的名單,出去一個個對。讓他們都站到新造的房子外麵,一戶一戶的對。


    半個時辰後,雲汐就在白紙上全部登記完了。


    那些衣著襤褸的女人們,有沒有被記錄在花名冊的名單裏,她不知道。但那個祝二娘,卻沒有單獨分配給她一個院子。這點雲汐看的真真兒的。


    這事不對啊,祝二娘她可是單獨立戶的。


    “祝村長,”雲汐也不跟他繞彎了,指著花名冊裏麵登記的第一行:“這個祝二娘,她住哪裏?地圖上沒有。”


    若不是祝二娘是第一個登記的,她還記不住呢。


    祝大爺眼神閃了閃,接著馬上哈哈大笑:


    “王妃,老朽要跟您說件事。在我們祝家村那邊,女人是不能單獨立戶的。好像 整個大立朝也這樣的吧。王妃您不知道?”


    祝大爺審視的看了眼雲汐。


    “哦?真的嗎?”


    “千真萬確。”祝大爺傲嬌的抬著頭。


    “雖然她不能單獨立戶,可我們祝家莊不會拋棄她不管的。這不,還有好幾個被家裏趕出去的女人……”


    祝大爺突然卡住了。


    “什麽叫家裏趕出去的女人?” 雲汐追問。


    祝大爺暗自罵自己一句笨蛋。


    隨即訕笑著說道:“不瞞王妃娘娘,那王霸道之前抓了我們村子好些女人,現在王霸道那邊人別抓了,這些女人何去何從,就成了大問題。


    那些家裏能接受的,就都回各自的家去了。


    還有五六個女人,他們家裏堅決不要,老朽隻能安排另外安排了。”


    雲汐狐疑的看著他: “不能單獨立戶,也不能回家,不知祝大爺安排她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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