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力輸送至法袍上,下一秒法袍自帶的影像一一投射而出。


    眾人屏息凝視,看著被神獸與日月星辰乃至山川河流所環繞的孩童,踏上雲階。


    那座華貴異常的祭台,若是一般人踏入,定然會被這宏偉的建築映襯得格外渺小。


    然而與事實相反的是,那孩童站在祭台之上,稚嫩的身形在殿內萬千氣象的映襯下,非但未被宏偉建築所淹沒,反而像是天地間唯一的焦點。


    登基儀式舉行得很順利。


    當沈唯順著喬鶴的安排,將祭告天地的香插入祭台上的香爐之中時,異象驟然降臨。


    嫋嫋青煙剛騰起三寸,浩瀚天宇中的群星便像是被無形絲線牽動,撒下銀白光輝齊刷刷地投向站在祭台中央的孩童身上。


    空中那恰似一把彎刀的殘月突然迸發出刺目光華,月華如瀑布傾瀉而下。


    隨後在所有人驚異的目光下,殘缺的月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不過呼吸間便化作一輪圓滿的皓月。


    緊接著,天空中突然傳來一道悠遠綿長的鍾鳴聲,這鍾聲仿佛從九霄雲外的天界傳來,又像是自上古洪荒的深處響起,帶著穿透時空的厚重感。


    鍾聲所過之處,雲層翻湧如沸水,竟在天穹之上凝結出一座若隱若現的白玉樓閣,飛簷上垂落的珠串隨著鍾聲輕晃,折射出七彩光暈。


    突然,一道璀璨的金光從孩童體內猛然衝出,隨後似利劍般衝向那如墨的黑夜之中,化為一道耀眼的光柱。


    金色的光柱在空中急速膨脹,眨眼間化作一輪散發著神聖氣息的金色太陽,穩穩懸掛在孩童頭頂。


    烈日與皓月同時高懸天際,星芒交織成網,三種光芒在孩童周身形成流轉的光繭。


    嫋嫋的仙音從天空中飄來,聞者心中一片澄淨,金色的太陽釋放出的光芒讓人感到格外溫暖。


    有些人驚詫地發現,被那輪金色的太陽照到後,渾身舒暢,體內的一些暗傷竟然在緩緩愈合。


    隨即在心中一陣感歎,臨淵宗與淩霄宗這回可真是下了大手筆啊!


    這壯觀的勢頭與半空中隱隱傳來的天威,像極了天道祝賀的異象。


    沒錯,這些觀禮的人早就在來時,就已經知曉了喬鶴之前讓人給沈唯安排的造勢排場。


    畢竟,喬鶴定下的登基時間與下定決心拿下人皇之位的時間相隔太短了,想要在舉行登基典禮之前將這些東西全都趕製出來,那就得靠大量的人手。


    人一多,自然什麽事都瞞不了。


    當然這個瞞不了也隻是指臨淵宗斥巨資為沈唯造異象,至於造了什麽異象他們卻是不知道的。


    離祭台近的紀南弛震驚地看著被光芒包裹著的孩童,感受著天空中傳來的煌煌天威,對著身邊的喬鶴傳音道:【這就是你給雲寒造的異象?這天威是怎麽做到的?】


    【蠢,這是真異象!】喬鶴罵道。


    這蠢人也不想想,這種含有道蘊的天威異象是能仿造得出來的嗎?


    被罵了的紀南弛:……行吧,真的就真的吧!


    但他是真的好奇,這景象,這威勢,喬鶴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異象還在繼續,隻見正東方,一輪橙紅色的大日在雲海的盡頭緩緩升起,每上升一分,光芒便強盛一分。


    那橙紅的光輝如同有生命般,迅速蔓延開來,所到之處,雲海盡染。


    原本黑沉沉的雲浪,此刻都披上了華麗的霞衣,被染成與大日同等絢爛的色澤。


    兩輪浩日當空的奇異場景,屬實壯觀。


    緊接著被光芒所包圍的孩童緩緩升起,一道巨大虛影突然從孩童的體內投射了出來,隨後緩緩凝實。


    見此場景,紀南弛與喬鶴的臉色頓時變得格外難看。


    【你安排雲寒在典禮上顯露這法相來造勢,是不是有點不太好?】紀南弛深吸一口氣,忌憚地看著逐漸凝視的法相,傳音道。


    雖然他小師侄和他說過,他現在暫時能控製那法相一段時間,但紀南弛也記得對方還說過,他能控製的時間並不長,一旦超過時間,他就會失去意識。


    紀南弛看了眼周圍的人,頓時覺得喬鶴不靠譜。


    要是他小師侄失去了意識,那麽在場所有人怕是都難活下來了。


    聽到他的話,喬鶴剜了他一眼:“都說了,這不是本尊安排的!”


    說完,立馬掏出傳訊玉簡,開始吩咐臨淵宗的弟子,讓他們安排人員撤離。


    看著他那利索的動作,紀南弛有些懵地向他再次求證道:“真不是你安排的?”


    喬鶴聞言,忍不住罵道:“蠢貨!本尊說了多少回了,那並不是本尊安排的!”


    原來是真的天顯異象啊!


    紀南弛恍然,接著看著那快要凝實的虛影。


    這也是天顯異象的一種嗎?


    下一秒,紀南弛心中的疑惑便被解除了。


    隨著那道巨大的虛影逐漸凝實,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壓陡然向著四周碾壓而去。


    轟!!


    厚重的威壓排山倒海般向著周圍人襲去,實力高的人還好,隻是一個踉蹌,運轉靈力後,很快便穩住了身形。


    那些實力低的人就不一樣了,膝下一沉,直接跪倒在地。


    這猝不及防的襲擊,使得所有人一陣錯愕。


    抬頭看向祭壇上方的身影,又看了看同樣在抵抗威壓的喬鶴與紀南弛以及一眾臨淵宗與淩霄宗的人,腦中的疑惑更多了。


    這是在搞哪一出?


    臨淵宗與淩霄宗想要為沈雲寒在登基儀式上造勢他們能理解,但這個勢,現在造得是不是有點過了?


    知道的是你們在幫忙造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這是想將他們一網打盡!


    紀南弛感受著身上的威壓,運轉靈力抵抗的同時從儲物袋中掏出一枚闞金鱗放在眼前,隨後仔細地打量著被光包圍住的孩童。


    借助闞金鱗,他清楚地看見孩童那金色的眼瞳此時處於無神狀態。


    頓時心中咯噔一下。


    這是要真完了啊!


    他剛剛不慌是因為他小師侄說他如今能控製那法相一段時間,但他看小師侄現在的狀態可不像是清醒的樣子!


    當即運轉靈力喝道:“請諸位速離祭壇!”


    突然的暴喝聲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眾人聞聲望去,發現說這話的是淩霄宗的掌門,紀南弛。


    此時對方的臉色一片凝重,隨後再次高呼道:“請諸位速速離去,勿作遲疑,急遁方保無虞!望爾等疾馳而走,萬勿逗留!”


    不是,真出事了啊!


    眾人震驚。


    見識過虛影威力的人心中咯噔一下,當即全力運轉靈力抵抗威壓的同時,轉身便開始撤離。


    正演著的沈唯看到這一幕,嘖了一聲,隨後毫不猶豫地將威壓模擬器開大。


    人要是都跑了,誰來當他的觀眾?


    當然他也沒忘記把威壓模擬器的威壓調成智能模式。


    這樣做,他隻需要給出讓所有人都不能動彈的指令,智能模式就能準確地將所有人身上的威壓傾注到無法動彈的地步。


    留住人的同時,還不會出現因為想要限製實力高的,就調高威壓,結果波及到周圍實力低的人,使其身受重傷。


    紀南弛用長刀杵地,運轉全身的靈力努力扛著突然加大威力的威壓,目光看向已經凝實到快成實影的虛影。


    看著虛影那張與沈唯極為相似的模樣,咬牙道:“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麽感覺那道法相越來越像實體了?”


    正套著四五層法器抵抗著威壓的喬鶴聞言,也戴上闞金鱗仔細地觀察了下,隨後麵色凝重地回道:“不是你的錯覺,那道法相確實越來越像實體了。”


    紀南弛還想說什麽,卻見那凝實的法相睫毛顫動,當即收回目光,繼續運轉靈力,喝道:“諸位道友,不要看那法相的眼睛。”


    這話一出,有經驗的紛紛低下頭,沒經驗的雖然不理解紀南弛為什麽要這麽說,但他們想起當初那條有關於沈雲寒戴封印麵具的傳聞。


    據說,沈雲寒生下來眼睛會釋放雷電,因其年幼,控製不了,因此這才製造出一個具有封印功能的麵具,從而壓製眼睛的能力。


    所以,現在那個護身法相也擁有同樣眼睛能釋放雷電的能力?


    避免被傷到的方法就是不與其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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