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偉大的友誼,往往從第一眼‘我覺得你很高冷’開始的。


    天知道李大寶第一次撞見卿顏頂著一張正經臉一邊記筆記一邊麵頰鼓鼓地吃零食的時候有多震驚。


    再看看現在乖乖窩在她麵前,任由她揉搓頭發的卿顏,李大寶隻覺得這世界真美好。


    “前麵還有點濕,往後仰一點。”


    拿著吹風機細致地吹幹濕發,李大寶對上了卿顏亮晶晶的眼。


    像一隻漂亮矜貴的白貓,偶爾一次的主動親近就能讓人心都化了。


    這麽想著,李大寶頓時有種愛心泛濫的感覺。


    “大寶,謝謝你幫我整理東西。”卿顏坐在厚厚的地毯上,仰頭靠在李大寶曲起的腿上,“下次我請你吃午飯。”


    “行啊,那下次我們一起去吃烤肉?”


    卿顏白嫩的臉頰看得李大寶有些手癢,猶豫再三,她還是趁機捏了一下。


    嗯,超軟的。


    除開任務時間,她們也隻是普通人,好朋友在一起居住,玩鬧,聊天,這麽多年,李大寶算是卿顏為數不多的同性朋友。


    這次從特警支隊轉崗過來比較突然,卿顏還有些剩餘的東西留在原來的宿舍沒有拿,都是原先隊裏的隊友理好了幫她寄過來的。


    東西不多,可一個人搬起來到底有些麻煩,李大寶偶然發現她正在理東西,便主動提出來幫忙。


    “電影光碟,景區明信片,黑曜石手繩 ,瑰夏咖啡豆,男士腕表,還有聖誕小熊? 卿卿,你這攢了這麽多東西啊?”


    李大寶翻動的紙箱,慢慢替卿顏理出不需要的東西。


    說起這事卿顏就有些心虛,“我之前的工作是瞞著家人去的,所以這些禮物是用來幫忙掩飾的。”


    本來數好了數量,到今年年底,禮物剛好全都寄給秦明,誰知道突生變故,她做特警的事被發現了。


    “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都可以拿走。”


    “那多不好意思啊。”


    “沒關係,留著的話也沒有什麽用,還不如讓喜歡的人拿走。”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客氣就不必要了。


    李大寶抱著紙箱坐到卿顏身邊,將箱子裏的東西拿出來。


    電影光碟很多,她抱出來的時候還不小心掉落了幾盒。


    透明的塑料包裝盒因為撞擊地麵而散開,碟片與包裝盒的夾縫裏掉落下了一張照片。


    “誒,這不是秦明嗎?”


    李大寶撿起照片,笑得揶揄。


    “我的媽呀,他還有笑得這麽燦爛的時候? 嘖嘖嘖,想不到啊!”


    照片上的少年穿著黑色連帽衛衣,麵容白皙,臉頰還有些圓潤,微長的碎發搭在額前,笑容燦如暖陽。


    站在他旁邊的少女似乎是被他突然拉過來照相,漂亮的桃花眼瞪地大大的,勾出了一個有些羞怯的笑容。


    接過李大寶遞來的照片,卿顏的表情有些錯愕。


    許久,她拿起那盤裝照片的光碟,垂下眼眸。


    “這不是秦明...他叫林恒。”


    “長得真像,這可是人群裏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李大寶感慨著,莫名感覺到卿顏的情緒有些不太對勁。


    “這是,你以前的隊友嗎?”


    她問的很小心,怕說錯什麽。


    “是我的隊長。”卿顏拿起那張看著有些陳舊的碟片將它重新塞進了盒子。


    “以前我在特警支隊的時候不能回家,偶爾有一次休息日也不知道做什麽,他就借了幾張光碟給我,後來...”


    “卿卿?”


    李大寶呼吸一滯,聽懂了那些未盡的話語。


    “後來,頭部中彈,他不在了。”


    如此平淡,如此漠然的陳述,像是在描述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越是平靜的,越是深刻,就像在結冰的湖麵之下,是湧動的川流。


    後來,直到李大寶回房間休息,卿顏都沒有表露出一點負麵情緒。


    她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播放著一張再也無法使用的碟片。


    “嘩啦嘩啦——”


    電視屏幕上是黑白細點跳躍的故障畫麵,在漆黑的客廳裏,那是唯一的光線。


    淩晨一點...


    淩晨兩點...


    淩晨三點...


    直到手肘碰落光碟盒發出聲響,窩在沙發上的人影才輕輕動了一下,彎腰撿起地上的東西。


    “該休息了...”


    微啞的嗓音緩慢而遲鈍,讓人感到恍惚。


    年代久遠的包裝盒上,是泛黃的封麵貼紙,標注著電影信息的封層翹開一角,露出背後的一點端倪。


    「喂」


    那是一個有些飄逸的字,像極了曾經那個張揚肆意的家夥打招呼的風格。


    電視的光線太暗,卿顏隻能挪下沙發,拖動著僵硬的手腳,走到電視機前,背靠著矮櫃慢慢滑坐下來。


    冰涼泛紅的指尖捏住封層的一角,沒有用多少力,就將它完整地剝離了下來。


    背後的字跡已經模糊,帶著長時間儲存的潮濕黴氣,泛起毛邊。


    「喂,終於被你發現了。」


    .........


    「咳咳,小鶴同誌,廢話不多說。」


    .........


    「今晚月色真美。」


    ........


    「還有...」


    ........


    「我真的,好喜歡你。」


    ........


    「不管是握槍的樣子,還是訓練時候不服輸的樣子,都喜歡...」


    ........


    這是一封時隔多年的書信,隻有幾句話,中間是許多的塗塗改改,刪減,增加,歪斜的字跡卻並不潦草。


    他大概從未寫過這樣表白心跡的文字,就連情話都是笨拙。


    那張承載愛意的碟片在他死去後終於被打開,除了字跡裏那熟悉的腔調,再也找不到少年的影子。


    “鶴卿顏,你記住,你可以哭,可以崩潰絕對不可以半途放棄。”


    “我們的每一次任務,隻要有一點猶豫,就是不可逆轉的危險。”


    “記住,你要活下去。”


    ..........


    “嗚......”


    結冰的湖麵終於開裂,露出底下湧動的暗流。


    字跡被水色暈染,一滴一滴,無聲而死寂。


    倚靠在矮櫃前的身影彎下脊背,像是再也無力支撐。


    淩晨三點多的客廳裏,隻有電視上嘈雜的噪音和被掩蓋的啜泣。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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