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鉞傷的不輕,但好在身體底子好,三日後便下床看小刀打拳了。反倒是小劍,一開始傷的並不重,但回去搬救兵的時候,入城不可騎馬,全憑借一雙腿狂奔了幾個時辰,後來又冒著雨連夜跟著王孫進林子裏尋人,傷口上的毒沒有清理幹淨,爛了很大的一塊肉,被生生剜去的時候,叫的鬼哭狼嚎,把阿大都給嚇的蹦了起來,差點馱著小石頭躍上了院牆。


    謝猛和路雄飛提著烤雞和酒上了門,兩個大塊頭懟在後門門口,都想搶先進來,結果誰都進不來,小劍嗤笑道:“兩個傻大個。”


    “不跟你個矮瘸子一般計較。”謝猛剛將酒放下,卻猛的一彎腰,被小劍給壓到了背上。


    路雄飛看他們熟稔的樣子反倒有些拘束,有些訕訕的講燒雞放到桌子上,想到楚青鉞和小刀二人九死一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大人受累了,那夜我被…”


    楚青鉞抬手製止了他的話:“那夜他們本就是衝著我的命來的,分開逃走是最好的決策。”


    說完他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小刀看了一眼,又閉上了嘴。


    “你以後有什麽打算。”楚青鉞給路雄飛斟了杯酒。


    京城權貴雲集,一個衛隊長都會讓人搶破頭皮,更何況曆來太平,他們沒有軍功便稚嫩一步一步的往上熬,熬到一個隊長便也出頭了。更何況前幾日跟著楚青鉞,得罪了地下賭場背後的人,想必以後日子也不好過。


    “從一個小兵做起?你可願意?”楚青鉞見他有些頹唐,開口問道。


    路雄飛猛的抬起了頭,“你要我?”


    楚青鉞搖了搖頭,“不是我要你,你去北疆投軍,從小兵做起。”


    路雄飛猛地站了起來,“我願意,大人我願意,我家中本就隻有兄嫂,如今他們都已去了,去北疆總好過在這裏混吃等死。”


    謝猛拍了拍他的肩膀,“對,在那裏,做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說不定,哥哥我一時高興也去了。”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我呸,路大哥有情有義有勇有謀,哪裏像你這個傻大個。”小劍還是習慣性的跟他鬥嘴,“昨夜要不是他從從後山峭壁爬回了鶴鳴山,帶著守衛來支援,你有那麽輕鬆?”


    謝猛張嘴正要反擊,卻被楚青鉞打斷了。


    “隻是軍營裏沒這麽好混,除了不怕死,還得聽命令。”


    路雄飛點了點頭,“這個我知道。”


    說完又帶著一絲期待的問道:“我能不能在你麾下?”


    楚青鉞頓了一下,“若我還有回邊疆的一天。”說完眼神堅定了起來,“會的,到時候你做前鋒軍。”


    “對了,大人我兄嫂的事。”


    “我還在查,但多半有些渺茫,因為朱貴死了,朱富也不知所蹤,但若是我猜的沒錯,你的嫂子應當是撞破了七年前張天師的亦莊陰謀,被滅了口。你的兄長想為你嫂子報仇,便被張天師的人誅殺,拋屍到山崖下。”


    路雄飛一錘桌子:“妖道,死的太便宜了。”


    楚青鉞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未必。”


    “什麽?”在座的人都看了楚青鉞一眼。“他當年不知所終,未必死了。”說完壓低了聲音說道:“那晚追殺我們的人,我懷疑?”


    他點到為止,“所以現在此事牽扯的有些複雜,你最好不要再查下去,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路雄飛看著他,忽然在他麵前站的筆直:“好,大人,我相信你,我什麽時候去北疆。”


    “不急,我已經向你的上司要了你過來,做我的親衛。”


    謝猛羨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啊你小子,一步登天啊,我跟你說啊,他們家蒸的包子可好吃了,裏麵全是肉,尤其是冬天,那羊肉鮮的勒。”


    小劍在一旁直翻白眼,“原來跟著我們大人,最大的好處便是吃。”


    因為謝猛和路雄飛兩人的到來,大娘又多蒸了一籠包子,兩人打著飽嗝出去後。小刀有些不解的問道:“二公子為何要留下他?”


    “他不走,很可能跟他大哥一樣被滅口,其二,你看他就算因犯錯被罰到鶴鳴山去當個衛隊長,其實也是他自己謀劃一番的,是要就近查明兄嫂死亡的真相,還有,山上是守衛雖然天高皇帝遠,但巡查仔細,甚至按時操練,可見他禦下有方。”


    小劍有些疑惑的說道:“可是他在山上經常喝的爛醉。”


    小刀一下反應了過來,“酒是灑在衣服上的,並未喝下去,他是在跟我們做戲。”


    楚青鉞點頭,“沒錯,酗酒是假象,不過是借著醉酒,對我們吐露這鶴鳴山當年的守衛有問題,是引我們幫他查他兄嫂死亡的真相。”


    “此人也算有情有義,有勇有謀。”楚青鉞看著天邊翻滾而至的烏雲,心中很擔心葉懷昭,也不知道他如何了。


    “我擔心北邊出了問題,我不能把希望單單放在恭親王府身上。”


    “對了,你讓戈甲去打聽打聽,東邊是不是不太平。”


    小刀沉默了片刻,“拐賣孩子那幾人,說是從閩洲博州一帶逃難來的。”


    “對。”楚青鉞目光凝重,“先留著他們,不要殺了。小劍。”


    小劍立馬站在他麵前,“你去追上謝猛,讓他趕緊提審那三名人販子,你去盯著,仔細的問一問東邊的情況。”


    楚青鉞摸了摸懷中,隻摸到了一個小的盒子,那個大的裝著冥蟲的盒子,已經被他扔了出去,不知那醜蟲,還能不能找回來。


    他打開那個小盒子,裏麵裝的便是神機引。


    “小刀,我夜裏能看見東西了。”楚青鉞忽然開口說道。


    “啊?”小刀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但隨後一陣狂喜,他知道楚青鉞那天衝破了經脈禁製,才換來了兩人的一線生機,他心中極度的內疚,都不敢問楚青鉞如今身體如何了。


    “機緣巧合,我想我已經服下了月靈草,他是我的恩人。”


    小刀意外的聽懂了楚青鉞的言外之意,也明白他是誰。


    “現在我隻差一味藥了。”楚青鉞摩挲著裝著神機引的盒子。


    “我的毒應當可以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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