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王帶上失魂落魄的長樂順從離去。南若看了眼鄭繁的背影,斂目掩去了眼中的所有情緒。太子叫陌寒殤給永昭帝診了脈,極其孝順的親自記錄下脈案,又親自服侍他喝下助眠的湯藥,為他掖上被角。待走出帷幔,一把抓起南若的手,近乎急促的跌撞進隔壁,門一關上,似失了全部力氣,栽倒下來,渾身顫抖。南若忙抱住他在地上半跪下來,順著他的脊背安撫:“沒事,沒事,我在……”換來太子死死將他箍住,仿佛要嵌入身體裏。“你……”想說的話在舌尖打了個轉,最終道,“我和父皇不一樣。”南若心頭一跳。太子卻沒有再多說什麽,等情緒平複鬆開了他,深深看了他一眼離去,外頭還有許多事等著他們,今夜隻是一個開始。南若重新回到永昭帝床邊,守著他直到天亮,等他醒來,他輕聲道:“陛下寫一道聖旨給臣吧。”第九十九章 各方九十九永昭二十年上元夜, 對許多人來說都是漫長的一夜。受邀來禦苑的命婦小娘子們毫無防備被鄭繁誆騙關了起來,她們大都是養尊處優長大的嬌娘子, 縱使有人心智手段都不淺, 可麵對舉槍持刀的絕對武力,也隻能識時務順從。所幸沒多久東宮屬官便帶著禁軍將她們救了出來。命婦們戰戰兢兢被護送回府,包括公主郡主們在內, 全送出了皇宮。男賓這邊要比她們狼狽許多,衡王想伺機鏟除永昭帝禦下的忠臣,比如容相便首當其衝,若非太子派人護得及時,不止是雙腿受傷, 其他朝臣便沒有這麽幸運,一些官員包括勳貴當場斃命, 還有一些被混亂牽連意外身亡, 受傷的也有不少。都需太子出麵安撫解決。傅卓謝元崇等東宮屬官帶五城兵馬司巡遊街道把守城門,以防有人趁機作亂,同時抓捕衡王藏在城中的部下。南若雖守在永昭帝床前,但鑾儀衛並沒有閑著, 太子負責收拾衡王的人手,鑾儀衛則負責抓捕鄭繁相關官員, 譬如作為她和衡王溝通橋梁的建昌侯, 包括其子孫和禮,一道被關入鎮撫司,等永昭帝醒來再做發落。皇後謀逆一事並未傳播出去, 一來是太子的命令,二來也是在場諸官不願說出口,難道要說皇帝的功績來自皇後,皇後一個女流想稱帝?對根深蒂固男尊女卑的他們而言,簡直荒唐,壓根不能接受,更別說傳播出去,一個個不用太子吩咐都閉緊了嘴巴,傳出去豈不是叫人看笑話。外頭便隻知今夜是衡王作亂,縱使心中有疑惑也都壓了下去,謀逆一事能不摻和就不摻和,各家紛紛閉門謝客紮緊籬笆。一時間京城風聲鶴唳。容相雙腿不便挪動,暫且留在了禦苑,他對守在門口的一排內侍視若無睹,捧著書冊神色自若。周保將方才紫宸殿中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給他聽。聽到皇後自爆來曆這段,他神情怔了怔,原來此繁非彼凡,原來如此。“……殿下叮囑叫相爺安心養病,聖上還念叨著相爺,等著相爺去開導。”容相翻書的手頓了頓,道:“公公告訴殿下,臣明白。”周保行禮離去。容相捧著書冊半晌沒有看進去一頁。他對鄭繁動過心的。那年他與還是太子的聖上去江南,不幸遇到疫病被困城中,鄭繁帶著陌寒殤趕來,堅持進入疫區救治,又冒著被追殺的風險揭發地方官員隱匿疫情。城牆上聖上問她為何如此辛勞奔波,她的回答至今叫他震耳發聵。——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哪怕後來起了懷疑,也難忘那一刻她迎著朝陽熠熠生輝的雙眸。那時他此生唯一一次的心動。或許正因震撼太深,後來失望的落差才越大。原來不是什麽仙妖鬼怪,也不是什麽仙人夢授,是來自另一個世界。原來如此。現代……他咀嚼著這個詞,一時對那個有著瑰麗詩篇與沒有皇帝的世界充滿了好奇。南宮府。南宮雲林一口氣喝完茶,由丫鬟伺候著脫了淩亂的外衫,甩掉靴子縮進軟軟的沙發裏,長舒了口氣。“快,叫人備水,爺要泡澡。”趙圓山忙張羅起來。他閉著眼,享受著丫鬟的按摩,緊皺的眉頭卻始終沒有舒展開,腦子裏亂糟糟,一時是方才禦苑的亂境,一時是周保來跟他說的那些話。鄭凡兒不是鄭凡兒,是鄭繁。什麽現代什麽古代。是,當初確實是他用了些手段,將鄭凡兒、哦是鄭繁,推到了聖上麵前,可他對她並非全是利用,他動過真心的。商賈地位低下,即便他是皇商,在勳貴官宦眼中也要低一等,便是妻子趙氏,也是見了他這張臉被他甜言哄著才收了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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