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狗吐了口煙霧,斜了淮中一眼:“小子,你這種人真討厭,你為何對群體的力量總是持悲觀態度?”


    “我不是對群體的力量持悲觀態度,相反,我無限崇拜。”淮中看向遠處 ,伸了個懶腰,“白狗,你選的這條路無比正確,但是啊……”


    淮中伸完懶腰,俯視著白狗,淡淡道:“你這區區組建了六十年的部落,配嗎?”


    白狗叼著煙皺眉看向淮中,並未開口,示意他繼續說。


    淮中抽了抽鼻子,繼續道:“打個假設,你們部落遭遇了危機,被打散了,幸存的人需要複國。”


    “但是你們沒有屬於自己的文字,沒有自己的文化,唯一的一個典故就是龍神拯救了部落。”


    “也就是說,你們算不得是一個文明,隻是一個搞動物崇拜的原始部落罷了。”


    “除了那個典故,也就能留下這次「大逃荒」的故事,和那首龍神用來自誇的歌謠。”


    “白狗,我問問你,如果你是在部落覆滅後出生的人,你會為了這幾個簡陋的故事,去滿腔熱血的拚命複國嗎?”


    白狗默然,低頭吐著煙圈。


    “每個人都會為自己的根源而戰,去送死,去抗爭。”


    “但【願意抗爭】和【打不倒】,是兩回事。”


    “白狗,你所向往的那種【打不倒】,不是六十年曆史可以展望的。”


    聽完淮中的話,白狗吐掉煙頭,沉默了良久,抬起頭,帶著分希冀地看來:“淮中,我知道你們來自不同的世界,這種【打不到】,需要多少年?”


    聞言,淮中頓時了陷入回憶,撫摸著這具“淮中”的身體,喃喃道:“這麽說吧,你覺得現在的部落很危險嗎?”


    “不是的,小兒科罷了。”


    淮中指著蹲在一邊的劉黑寶,繼續道:“就比如他的「唐朝世界」,曆史很厚重,地大物博,天災人禍不斷,像這種逃荒年年有。”


    “打個比方吧,像汪娑這種勢力,把部落和紅曼奴役,甚至把你們的子民當成軍糧,吃得十不存一,你們還能複國嗎?”


    “你們可以複國多少次呢?能幾百年的不間斷嚐試嗎?你們能做到這一步嗎?”


    “他們可以,他們不知亡國了多少次,也不知複國了多少次。”


    “而且已這般過了幾千年,白狗,不是他們刻意追求【打不倒】,這就像打遊戲,你通關了一百次,肯定得給你點什麽獎勵,你應該玩過遊戲吧?我在木屋裏看見過遊戲機。”


    白狗歎了口氣,問道:“淮中,如果到你這一代,你們遭遇了這般光景,你該如何?”


    淮中頓時嗤笑了一聲,仿佛是聽到了一個笑話,他仔細想了想,想得有些久,好似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


    “首先,我會懷疑這是個笑話,其次,我不會懷疑我們複原的可能性。”


    “就我個人而言……我比較膽小,我一定會想坐享其成。”


    “這總體來說……應該是一個膽小鬼不斷勸說自己當懦夫,但還是自己走向了曆史洪流的事情吧,像投湖。”


    “後期是……勸孩子當懦夫?然後被罵是懦夫或老古董?”


    “白狗,有機會你可以去找紅兒聊聊,就像她說得,【做不了別的事情】,這無關乎勇敢和懦弱,不複原,沒法生活。”


    “我無法想象一個沒有我家園的世界,那樣的世界,從不存在於腦海,那……算不得是「世界」。”


    “這就像是出廠設置,複原是強製任務,不管你願不願意,命運會推著你做。”


    白狗陷入沉默,李墨走了過來,臉上掛滿了複雜:“淮中,你一直抗拒為紅曼而戰,是因為我們曆史短嗎?”


    淮中搖了搖頭,“不太準確,應該是除了我的家園,沒有任何一個勢力有驅使我的資格,哪怕我是一個乞丐,亦或我是一個膽小鬼。”


    “我的思想已經定型,紅曼和部落,在我眼裏可以當個景點,它無法長久承載我,從口味到靈魂。”


    “我沒那麽熱愛家園,但這與是否熱愛無關,我有屬於自己的土壤,別的土地無法滋養我,哪怕你給我堆滿了化肥。”


    “與其說我相信抗爭,不如說我相信【文化】的力量,它在指使我前進,但我從未升起過忤逆的念頭,這簡直就是偉力。”


    白狗站了起來,低沉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的決定不變。”


    “這不是一次危機,而是一個混亂的時代,不是部落不自量力,而是隻有這一條路才有生機。”


    聞言,淮中歎了口氣:“你的決定我說不好對不對,但這是最殘忍的決定,也是我所知最正確的道路。”


    “既然你決策不變,那就討論細則吧。”


    “紅曼的車隊已經出發了,一萬輛,能解決十萬動不了的人,這是舉國之力的汽車和汽油。”李墨看著白狗,繼續道,“我們派出了五萬軍隊,他們帶著國庫裏全部的餘糧,用馬車趕路,但一路上人吃馬嚼,不會剩太多。”


    “預計一個月後和部落交匯,能解決五十萬人的口糧,還能幫著背一些嬰兒和老人。”


    “紅曼隻能做這麽多了。”


    “謝謝。”白狗抬起狗頭。


    李墨擺了擺手:“拉倒吧,幫你就是幫我們,根據我得到的信息,陳珂帝國和黃家兩個月後到,部落族人死的越少,紅曼生機越大。”


    “末日暢想還有幾天就到了,讓他們出一些糧食和車輛。”淮中提議道。


    搖了搖頭,李墨臉上浮現出一絲嘲諷:“不可能的,末日暢想目標和咱們不一樣,他們不願意看到這裏發生【清土】,也不希望咱們打贏。”


    “總得嚐試,到時候再說吧。”淮中敲著腦袋,有些頭痛。


    &


    第二天清晨,陽光照亮蠻荒,一隻猴子蹲坐在樹上,它眼神裏流轉著智慧,手裏拿著石塊在樹幹上不停刻畫著,時不時還思考一會。


    這是荒原的第一部曆史。


    從此之後,荒原上就流傳著“怪物趕路”的故事,傳說那怪物動輒百萬隻,身材臃腫,軀體長著黑漆漆的“龜殼”,有數個腦袋,或長在身前或長在身後,好幾雙手腳,在身體兩側張開。


    小怪物隻有一首四肢,喜歡發出嘹亮哭嚎,每當這時,大怪物就會發出可怕嘶吼,它的幾個腦袋語調各有不同,一般它背後年老的腦袋會發出低沉哭泣聲,好似要攝猴心魄。


    當初那位“智者”猴子做出推測,它認為這些怪物要去吃掉月亮,因為月亮太大,所以它們才要一起去。


    那位智者猴子留下警誡,告誡猴群要遠離怪物,從那以後,猴群看見怪物就往荒原深處遷徙,在幾個世紀後才被抓進了動物園。


    但科學家們一直無法解釋它們逃避人類的行為。


    &


    三天後,遷徙隊伍正在做飯,今天的傷亡很小,行進過程中被老鼠叼走了八千人,打獵時犧牲一千人,做傻事兩千人,多是老人和殘疾戰士。


    淮中又哭了,趴在地上哭得震天響,讓人驚歎。


    劉黑寶站在旁邊翻著白眼,得,這哥們聖母血脈又覺醒了。


    “啊啊啊……就因為他兒子丟掉一張獸皮……那老人就做傻事了啊!”淮中抱著頭,痛哭流涕,“還有那個老太太,就因為她孫子走不動路,喊疼,她就用石塊慢慢割死了自己!”


    “都有病嗎!我糙啊!”


    劉黑寶上去就是一頓大飛腳,踹得他哀嚎不止。


    然後就摳著鼻孔走了,沒別的,看見聖母就想打。


    一群麵具人從天上降落,波迪看著倒地痛哭的淮中,整理了一下頭發,掛起微笑:“喲,哭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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