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默默咬唇:“蘇老板已待我極好,我不能與他惹是非。若是我能,我自然想如尚公子一般,直接還手。但我不能,隻好另想法子。”燭火搖曳,傅陵望著阿言沉默單薄的身軀,一時間笑了笑。看來是他多慮了。不忍氣吞聲,且會審時度勢。就算不是小皇孫,這也是個好苗子。傅陵瞧著窗外濃濃夜色,低眉一笑:“行了,我不過隨口一說。這些話,就當我們二人之間的閑談。你不要說與蘇老板。”阿言默一下:“蘇老板已與我說過了。”傅陵稍有好奇,阿言低聲道:“蘇老板同我說,不是我的錯便不要怕他們,若是我還委屈還生氣,想還手就盡管去做,出任何事,都有他都替我擔著。”阿言定定抬眸:“不用蘇老板替我擔。我……不過一介奴仆,與他非親非故,又無恩無舊,他卻待我如此好,我斷不會連累他。日後學得一二本事,我還要護著他。”日後?傅陵心下突然生出幾分感喟,又微微一笑。話既說到此處……若眼前之人真是小皇孫,那說不定,日後整個傅家,還得仰仗蘇遙護持。傅鴿子頓時感歎:我果然眼光好,我果然眼光毒。本相惦記的人,果然萬裏挑一的好。傅相心滿意足地把小孩哄睡下,一出門,就遇上吳叔。吳叔一躬身,悄聲道:“公子,安排好了。”傅陵略一點頭,隻是也未料到,第二日就見了效。翌日午後,他剛晃到櫃台處,就聽見店中客人談論:“聽說了麽?承平坊的萬家出事了!”第39章 風波(一)天氣愈發熱, 午後書鋪中的客人也越發少起來。蘇遙沒有午睡的習慣,但生意清閑,吃飽喝足, 隨手翻著話本,就略生出些困意。每回快睡著時, 總能瞧見傅鴿子。這大鴿子既不寫文, 也不看文,除了作息良好之外,生活狀態約等於無業遊民。蘇遙懷疑他這個規律的作息也是因為住在別人家。畢竟第一次前去催稿時, 傅鴿子可是睡到日上三竿。這大鴿子在蘇遙家中住上一段時間,越發不把自個兒當外人。慢悠悠地晃到櫃台處,隨手就倒上一盞牛乳茶:“蘇老板看什麽書呢?”蘇遙的櫃台處原本沒有他的杯盞。後來, 傅陵老是晃過來隨手喝一口,蘇遙就給他專門準備了一個瓷盞。紋樣還得過傅鴿子一句誇獎:“連理枝, 很漂亮。”蘇遙是真的很想催他去寫文, 但直接明了兼拐彎抹角地提過數次, 都被大鴿子糊弄過去了。還不如頭次,起碼那時還得了一張。後來的幾回, 一張也莫得。怎麽傅鴿子就這麽費勁, 看看人家周三先生,新文又快準備好了, 又要開始賺小錢錢了。傅鴿子這又不賺錢又整天花錢……蘇遙無奈, 行吧, 家中有錢就是有底氣。蘇遙看著遊手好閑的大鴿子, 默默咽下一肚子槽,隻道:“不是什麽新鮮書,秋山先生早年間的話本。”說到此處,蘇遙複念起,沈秋山沈先生年初續弦後,也有一陣子沒寫文了。找時間得去問一句。傅陵“嗯”一聲,正要張口,便聽得身後客人的聲音:“聽說了嗎?承平坊的萬家出事了。”傅陵和蘇遙的手同時一頓。吳叔的安排……這麽快?傅陵不動聲色地飲一口茶。午後店中清靜,客人這聲音也有些響。好在客人極少,聞言倒三三兩兩地好奇抬頭。世家大族雲集的地方就是有這種民間傳統。大夥兒都敏銳地宛如瓜田中的猹。蘇遙不是個八卦之人,但對別人吃瓜也沒什麽看法。若是去茶館瓦肆,那聊得才叫一個毫不避諱、口無遮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