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暖和,汴河兩側的楊柳樹也都有些鬱鬱蔥蔥的模樣。日子仿佛無聲的流淌,可是離進宮的日子卻越來越近了。


    三娘這日與母親、靜孌一起來了璞文堂,到楊家拜見。三娘總想著進宮之前與親人們多走動走動,以後再想相見怕也是難了。


    進門之後,幾番寒暄行禮,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吃了午飯。誰都不願提起進宮的事,隻想著讓三娘多一些開心。王思雅幾次欲言又止,滿眼的心疼,最終也隻是變成了多為她安排了一些肉菜,讓她多多吃一些。


    吃完飯三娘與楊素致說著:“二舅舅,我想去集雅閣拜見一下魏夫子。”自從她因著之前流言的事情離開集雅閣後,再也沒有進去過。主要是擔心集雅閣被自己名聲所累,她知道隻要有魏玩魏夫子在,集雅閣一定能辦的很好,所以也沒去打擾。


    楊素致點點頭:“魏夫子還問過你兩次,想來也是惦記你的。要是知道你去找她,肯定要高興的。”


    三娘聽了也很開心,就與懷蕊一起往集雅閣走去。


    兩個院子隔著前後院,她們走了一會才到了集雅閣大門口。看到圓圓的白色門洞上掛著的“集雅閣”三個大字的牌匾,三娘心裏有些五味雜陳。當年林林總總的情景仿佛曆曆在目,可惜卻已經物是人非了。


    她與懷蕊順著大路往裏麵走去。進門就看到那棵枝丫繁茂的梧桐樹,一如她第一次見到的時候,都是剛剛發芽、不見亭亭如蓋的模樣。抬頭望著這棵梧桐,她心裏有一瞬間恍然。可惜日月如梭,轉眼經年。


    一路走過了“流雲觀止”的小戲樓,她又想到了當初熱鬧的詩會,心裏也是一陣感慨。


    最終,她來到了魏玩所在的東廂這邊。正好午休還沒結束,魏玩看到她來,就笑著讓人領了三娘去自己休息的廂房等她。


    東廂這邊的許多貴女也都看到了三娘。眼眸清澈的女孩子們,紛紛看向她,都端莊的微微行禮,看起來教養極好的樣子。三娘也微微還禮,繼而往廂房走去。


    魏玩不多時就到了廂房,溫和的說著:“你早該回來看看的。”眼裏有著長輩般的慈愛。


    “是靜姝的不對,”三娘微微致歉,“我擔心還會給書院招來是非。”


    懷蕊借口去看看西廂的孩子們,留了空間給二人說說話。


    魏玩給三娘添上茶,笑著說:“你的那件事,後來沒多久就平息了,大家也知道你是被誣陷的。況且後來也沒人追究過。”


    三娘自然知道這些,但是她抿了下嘴、輕輕低了下頭,看著茶杯淡淡的解釋:“話雖這樣說,可是做女子不易,我不想我的學生將來被人以這件事拿來說項。”魏玩也知道事實也會是如此,就算有些事明明是子虛烏有的,但是那些小女孩們將來不知道什麽時候還是會被人提起,曾經的夫子言行不當,從而影響了那些孩子的一生。


    三娘輕輕笑了一下,換了話題:“況且,我後來也好忙的。先是去了延州,見到了邊疆的疾苦,也見到那邊的山河壯美。去年還去了江南那邊,一路上見了很多風景。”


    “去延州的事情我是聽說的,你去江南不是還給我寫信來著?禮物我也收到了,那邊的點心真甜,甜的我牙疼。”魏玩見她換了心情,也陪著她說笑著。“故人曾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你這又是南、又是西的,真可謂萬裏路了吧。”


    三娘也頷首:“出去一趟也確實很漲見識。但是,我真心喜歡的還是這裏。”魏玩知道她說的是真心話,怕惹她傷感,就跟她說著現在集雅閣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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